李封愣在了原地,排除刺史演戲的情況,這局他真有些看不透。
如果刺史真不知情,那自己老爹又是哪里知道李長遠跟刺史告狀的消息的?
還有誰是知情者?李封開始頭腦風暴,他總感覺他忘了一個也被提及過但自己沒有側重于他的角色...
莫非是自己遺忘的另外兩位同行者從中作梗?可是不管再怎么努力地回想,原主的記憶里都翻不出這兩人清晰的面容和身份信息。
“小友?固守?”
刺史看著愣住的李封在一旁呼喚了好幾聲,這才把李封喚了回來。
“失禮了。”李封連忙躬身,自己這舉動屬實是失了禮節(jié),不夠體面。
“我仍不知小友何罪?不知可便告知,若是小戒,我為一州刺史,自可…”
李文茹想要拉攏李封的心很強烈,認為自是要做出些表示。
國法森嚴,但在這其間,這些執(zhí)法者,倒是想盡辦法找可以變通的余地。
李封剛在糾結是否可以相信,便看著一人徑自走向了刺史,在其耳邊私語。
刺史一聽后眉頭微皺,但很快又舒展了開來,二人語罷,他又恢復了那樂呵呵的模樣。
“小友,長遠已經回來了,今晚設宴,邀你一同前往云夢軒。”
“刺史…這…”
“小友莫要推脫,長遠自小愛于結識青年才俊!”
“備駕!”
李封根本插不上話,李文茹直接一條龍服務給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幾人的簇擁下,李封倒是在午時前出了刺史府大門。
等得焦頭爛額許平看到這一幕懵了一臉,二人還沒說上話,李封就被直接帶到了云夢軒…
“太被動了!”
李封看了眼周圍的幾個壯丁,自己像是被綁架來的。
不對!就是被綁架來的。
看了眼眼前跟刺史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只不過更加肥大一些的李長遠,李封當真無語…
“士別三日,還得刮目相看,先前倒是不知你這田舍…哦不李兄這般有詩才。”
李長遠笑瞇瞇的看著李封,由于晚宴尚未開,他遞過來了一碗茶水。
李封心中倒是冷冷一笑,原主對這位長遠兄可是形同舔狗,只不過也沒有得來對方半點好處,反而攤上這殺身之禍。
“長遠兄說笑了。”
李封自然的接過了茶,也沒有多言,李長遠明顯的有些尷尬,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二人沒客套多久,門再次被推開,一身著藍色干練長服的八尺男兒跨步進入。
當真好氣度!
李封暗嘆了一句,這不比他前世見過的明星更有氣質?
“這位是清河崔氏元謀兄,暫任本州司法參軍。”
李長遠已經起身,向李封介紹道。
清河崔氏?司法參軍?
這就是那日醉仙樓中被那二人提到的崔參軍?這可是真正的門閥士族子弟。
李封沒有要阿諛奉承的意思,但應有的禮數表現出的是自身修養(yǎng),立刻行禮。
“這位是鹽商之子,李固守。”
“長遠兄,固守兄。”
崔元謀也沒矯情,互相拜會后直接落座。
李封在心中直接扣出了大大的問號,這般有禮,甚至稱呼自己商賈之后以兄弟,這…
這合理嗎?
這可當真不像是一個在古代氏族人家的作風。
落座后的幾人聊些詩詞,也聊些家長里短,還好李封看了幾頁書,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反而是李長遠表現出了無聊的神色。
但他總覺得奇怪甚至有些不安,這幾位要處死自己的兇手好像什么都不知情一般…
很快日落西方,夕陽如同溶金般傾瀉而下,樓內慢慢有歌舞聲起,幾乎是一下午都在一起的幾人開始了晚宴。
酒過三巡,看著貌似微醺的李封,李長遠的目的也終于開始展現。
“固守啊,令尊那鹽幫既靠洛州勝地,你是不是也得讓利幾成?”
李封雖多次和李長遠“推杯換盞”,但前世躲酒可不是白練的,真正下肚的沒有多少,此刻十分清醒。
原來在這等著我…
和李封推測的差別不大,李長遠陷害自己無非是為了鹽商那驚人的收益。
“長遠兄,這可不是我能言定的事。”
李封沒有直言,碰到這種事,既不肯定又不否定是最好的辦法。
“甚是可惜,不過無須著急。”
李長遠莫名嘆了一句,隨即只聽砰的一聲,他的杯子被撞到了地上,酒灑了開來。
不對!
摔杯為號這是!李封反應極快,這玩法他在書上可看的多了,不管丟不丟人,馬上起身準備先躲藏一手。
果不其然,席外的大窗猛的打開,一黑衣已滿弓以待。
李長遠早就屏退了下人,李封心中一驚,看著那冒寒光的箭頭滿心絕望。
這次是真逃不過了…
剛要等待死亡的一箭,李封眼神一凝,看著這兩個熟悉的滑輪,這是復合弓?!
咻的一聲,箭矢離弦,直直的命中李長遠,在那么近距離下中箭,李長遠徑直倒了下去,馬上沒了生機…
驚魂未定的李封緩緩轉過了身,看著倒在血泊中,瞪著震驚的雙目的李長遠以及穩(wěn)坐席間,仍在飲酒的崔元謀,想起老爹的話,他總算明白,自己的方向錯在了哪!
“崔參軍!”李封躬身行禮,額頭冒汗,等著崔元謀發(fā)話。
這位氣宇不凡的參軍,怕就是那幕后人之一!
“固守兄,不日我會啟奏圣人這李刺史放縱其子藐視皇威,李長遠死的不冤枉。”
崔元謀喝完杯中酒,旋即起身,不再做過多的解釋,又有二人快速步入,收拾局面。
留下不知所以的李封很快被請出廂房,在刺史府仆役的陪同下,再次回到了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