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又是巳時啦!讀書該當勤勉一些。”
許平看著趴在桌上,口水即將滴落在《孫子兵法》的李封搖了搖頭…
李封確實學了,但后半夜實在熬不住,這大唐既沒有咖啡,喝茶還來得麻煩,更重要的是…沒有手機啊!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昏昏沉沉地抬起腦袋,李封正了正自己的脖子,前世買不起的楠木四方桌,睡起來也不太舒服。
還在回憶著昨晚的內容,李封猛地想起了正經事,壞了!今日還要拜訪刺史!
迅速得抹了把臉后趕忙起身,離自己被杖刑還有三天時間,機不可失,今日必須去事源地一探究竟,拿到這李長遠偷捕鯉魚的證據。
“許伯,我要更衣,晚些拜訪刺史。”
李封平靜的對許平吩咐道,但許平卻面露難色。
“公子…刺史…這…”
許平知道,這拜訪刺史可不是說拜訪就能拜訪的,畢竟只是商賈人家...
李封看了眼不做行動的許平,從衣中拿出了那封手書。
“當真是杜紫薇手書?”許平翻了又翻,滿眼不可思議。
李封微微一笑,臉上就寫著三個字,不然呢?
許平聽后倒是一怔,這公子給他帶來的驚喜真是越來越多了。
他隨即立刻拿來了衣裳:“公子真人杰也!”
…
家中這小鬧很快結束,李封正式穿戴好,坐上了馬車。
洛陽商鋪繁榮,物種更是奇多,此刻坊市間可謂摩肩接踵,還有不少胡人外客,但李封此時耷拉著腦袋,沒心思游街而過,在打磨著自己待會兒的言辭。
刺史府位于北市,洛水穿城,馬車顛簸了一陣過橋后,很快到了刺史府。
然而,車架內的李封卻沒有立即下車,托著下巴眉頭緊皺。
這倒不是他緊張馬上要面見三品大官,而是怕這李長遠是與其父親合謀,為了奪得這鹽幫之利。
倘若真是如此,今日怕是有去無回,但線索直指刺史府,橫豎都是死,他必須得冒這個風險搏一搏。
“許伯,若到午時我仍未出來,你定要去醉仙樓求見杜公,若他已經離去...那想辦法聯絡到我爹...”
“算了,若是杜公已去,就當我命有此劫。”
搖了搖頭,李封想了想自己這個不靠譜的老爹,也沒再多言。
下車,叩門,遞貼,李封操作一氣呵成,而后站在門外靜待。
嘎吱一聲,厚重的大門被推開,一位家仆前來接引李封。
二人簡單行禮,李封隨著家仆踏入門中。
“公子,刺史在湖心亭等候。”
家仆帶著李封一路走過,倒是讓他開了眼界。
以前只看過說三品官不得超過五間九架,真沒想到已經是這么廣闊富麗。
光是府中這園林植物,比起前世他見過的蘇式園林怕也是要更勝一籌。
“見過刺史!”
跨過一段水上拱橋,李封來到刺史身前,行禮問候。
“固守啊,聽聞你對我這圣人御賜皇魚感興趣?”
刺史手中捏著魚餌,正專心的往水中投去。
對于他直接叫出自己名字李封也不感到奇怪,這殺千刀的李長遠跑這嫁禍,這刺史閉嘴不提此事,莫不是憋了一肚子壞水...
李文茹,上臺以來無功無過,更有傳言是個斜封官。
李封記憶里對這位刺史的信息僅有這些,不能完全知己知彼他要盡可能的小心說話。
萬一是父子合謀,他今日恐怕就真出不去了…但人微言輕,他想過要做一手防備,可事實上四天時間,無論自己怎么掙扎,他要弄死自己這螻蟻都十分輕松。
招募打手防身?還是自己習武伺機自救?先不說時間限制,要在洛陽城里豢養私兵,李封這剛穿越來的新兵蛋子才是真不想活了。
“李刺史,不知這皇魚有幾何?”李封看著水中偶爾泛起的漣漪,問道、
“不過六尾。”
對于李文茹這毫無猶豫的回答,李封倒也不驚異,皇權社會下,那皇帝賞賜東西可太長臉了。
“幾日前我與長遠兄出游,倒是也見過一尾…”
李封訕訕笑了一下,打量著刺史的反應。
“長遠啊…長遠?”
李文茹嚇得馬上轉過了身,手中的魚食差些沒拿穩。
“長遠如何有這皇魚?家仆剛重新蓄起池水,六尾無疑。”
一聽這話,李封心中一緊。
壞事!現在真就兩種情況了。
要么這倆父子就是合謀,刺史已經替李長遠消滅了所有他嫁禍的證據,就等自己上鉤被殺。
要么就是這背后還另有其人?單憑刺史之子,還是個貪圖享樂的紈绔,根本靠自己拿不到這皇魚。
如今孤身在這刺史府,李封只能繼續強裝鎮定。
“想必是固守眼界短淺,誤認了皇魚罷…”
“無妨無妨,待過幾日長遠回來,再與你相約即可。”
刺史擺了擺手,笑呵呵的看著李封。
他認為這杜公所薦人才,他自當交好,萬一將來有所發展,自己做這個人情百利而無一害。
若是自己這胸無點墨,腹無詩書的兒子交此良友,后半生或也能多添一份保障。
“只是我這戴罪之身,怕是不妥。”
李封推辭了一句,他現在屬實有點摸不懂這李文茹的意思,既判自己罪名,又畫餅說再和李長遠同游。
然而,李文茹卻是再次疑惑的轉了過來。
看著李封好一陣,奇怪的問了一嘴
“小友何罪之有?”
一句話,在李封的腦中如驚雷炸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