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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將此愿賦英才

數日后,穆九斤的傷勢便大為好轉。在小谷中居住的這幾天,實是這少年平生從未有過的奇遇,恨不得長住于此。但卻又思念家中母親,生怕她傷心。

于是陸鵬便讓他下山,本來想讓灰騾馱他回去,不料這廝一聽要被人騎,撒蹄便跑,怎么也叫不回來。

陸鵬只好讓三頭野豬中的野豬媽媽送穆九斤,并派了幾只猴兒在旁邊照看著。

穆九斤在谷中這幾天,跟這些動物也漸漸熟悉,不再害怕。三頭野豬性格十分憨厚,猴子們雖然頑皮,但著實聰明,時常跟他打打鬧鬧,相處還挺好。

穆九斤踮著腳向陸鵬恭敬行禮:“小子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陸鵬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回村之后,我的事可以對別人講,但不能帶別人來此處。”

穆九斤恭恭敬敬地應了,戀戀不舍道:“先生,我自己可以再來拜見您嗎?”

“那倒沒問題。”

陸鵬對這小小少年倒是十分欣賞,雖然出身貧寒,但心地仁善寬厚,又有堅韌的性格,還十分聰明,是個好苗子。

穆九斤騎著野豬,同了一群咋咋呼呼的猴子下山。野豬不怎么好騎,好幾次差點摔下去,好在有猴子們在旁邊扶著倒也沒事。

離小蓬村還頗有一段距離時,他便迎頭撞上了村里進山的村民。原來這幾天穆九斤的母親悲痛欲絕,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到山中尋找,但那幾個跑散的孩童驚慌之下,已找不到道路,連著幾天徒勞無功,人人都道穆九斤已無幸免之理,不料今日竟突然出現。

野豬和猴群們見了生人,連忙將穆九筆扔下就跑。村民們驚喜地圍上來,亂紛紛地詢問。

小蓬村民風純樸,聽說穆九斤平安回來的消息,人人都十分高興。有不少人親眼看見他是猴群送回來的,一時間也是傳言紛紛,都說穆家小子是遇上了蓬山的山神了。

穆九斤回到家,與母親抱頭痛哭。他將自己的神奇遭遇講給了母親聽,穆母擦著眼淚,忙不迭地去燒香拜謝:“慈悲無上的山神老爺,多謝救我母子性命,愚婦穆楊氏家里窮困,只能日夜叩拜謝恩……”

穆母十余年來含辛茹苦將兒子拉扯到這個年紀,若是有事,她也完全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了。這幾天她是日夜哭泣,寢食難安,可想而知見到兒子平安回來是多么的喜悅。

穆九斤笑道:“阿娘,陸先生他、他不是山神呢!”

穆母連忙擺手:“胡說!小孩子不懂事不可亂說話!人家能統率那么多野獸,不是山神是什么?”

穆九斤卻心想陸先生那樣的高人,斷不可能說假話。何況,他可比故事里的山神還要厲害!

……

將穆九斤送走后,陸鵬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在幽谷中繼續悠閑生活著,一邊鍛煉馭獸和琴藝等技能。

過了半個月左右,陸鵬屈指算算,自己在此隱居又已經差不多有半年時間了,這樣過于悠閑自在的時光當真是彈指間就過去了。

這天陸鵬帶著灰騾下山去采買米糧,發現鄰近的幾個城鎮都已是亂成一團,幾家米鋪全部關了門,根本無糧可買。

陸鵬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川中竟然發生了戰亂,潼川府有一伙叛軍聚眾嘩變,攻打府城,搞得周圍各州郡人心惶惶,糧價物價飛漲。

見鎮上百姓十分凄苦,陸鵬長嘆一聲,卻也無能為力。

他住在山里對糧食倒不是太依賴,有那許多猴群使喚,什么山珍野味皆可覓得,寒潭里的魚兒也似乎無窮無盡。

又過了幾天,這日陸鵬正在蒲團石上讀書,忽然兩只猴子嘰嘰喳喳領著一人走來,卻正是穆九斤。

這少年腿傷已大好了,背著一只袋子,累得滿頭大汗。袋子里裝的是些臘肉、雞蛋等物,除了穆家母子的謝禮外,還有小蓬村村民們的獻禮。

這村子向來赤貧,這些東西都是村民們省吃儉用,一點一點攢下來的,根本舍不得自己吃。

穆九斤背著這么多東西十分吃力,險些找不到來路,所幸有猴子見到才引他來的。

陸鵬向穆九斤問道:“你們村中近來如何?”

據穆九斤回答,小蓬村和周圍的一些村落,暫時倒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陸鵬叮囑道:“世間之事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們也得做好應對的準備。”

穆九斤點了點頭,敬仰地看著他,鼓起勇氣,期期艾艾地說道:“先生,我、我、我想跟您……跟您學本事!”

陸鵬好笑地看著他,問道:“你想跟我學什么?”

“學、學什么都可以!只要您愿意教導我就好!”穆九斤撲地跪倒,連連叩頭。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素來聰明,知道這恐怕是自己一生最大的機緣。

陸鵬將他扶起來,內心思忖。

說實話他完全沒有收徒弟學生的打算,自己都還年紀輕輕沒個定數呢。

前次教教王慧娘也只是順手而為,沒想到這么快又遇上這樣的事,難道自己真有做師長的潛質?

不過話說回來,那授業的技能也挺神奇的,若能將之練到宗師級別不知會如何?

穆九斤見他猶豫,也不敢出聲打擾,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陸鵬沉吟了一會問道:“你可進學讀過書?”

穆九斤臉一紅,搖了搖頭。

陸鵬便道:“你若是想學其他本事,我是教不了你的。只能教你識幾個字,念幾本書,明白一些道理,研究一下種地的技術,明白么?”

穆九斤起初不斷點頭,但聽到種地二字時,不由驚奇地睜大眼睛。

陸鵬既已教過王慧娘醫術,就打算換一樣技能教給這穆九斤,他又嚴肅地說:“不過我暫時沒有收學生的打算,你我只算是朋友之間互相探討,你仍是叫我先生即可。”

穆九斤微感失落,隨即乖乖點頭。

陸鵬又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我就順便給你起一個學名吧。嗯……你以后就叫穆豐,字子饒如何?”

穆九斤喜道:“多謝先生!”他雖然不明白這名字里蘊含的意味,卻也感覺比九斤好多了。

陸鵬如今掌握的技能已是不少,其中有一些根本沒法教別人。比如這馭獸技能,是莫名其妙就學會了,只能說全靠開掛。但像醫術、種植術這些,隨著技能提升,他自然而然掌握了大量經驗和訣竅,完全可以教給別人。

于是從這日起,穆豐就每三天一次,上山來學習。上午學讀書識字,下午陸鵬便將種植術教給他,并親自帶他在山中開辟田地,種植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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