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如墨般的黑暗似厚重帷幕,將蘇州城的別院嚴嚴實實地籠罩。四下里靜謐得仿若沉睡的巨獸,唯有風聲在檐角低低嗚咽,仿佛在低聲訴說著即將到來的不安。葉青玥姐弟才剛踏入別院,小廝便神色匆匆、腳步慌亂地疾步趕來,帶著哭腔急切稟報:“少爺,小姐,大事不好!葉府已被人暗中監視,那些家伙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大宅那邊,暫時還沒察覺咱們住在別院。可別院周邊已然有一波眼線鬼鬼祟祟地徘徊,瞧他們那眼神,陰狠得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兒!”
婢女青禾聽聞,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目光堅定得如寒夜中的星芒,對葉青玥說道:“小姐,引開眼線這事就交給我。您和少爺趁這機會趕緊離開,咱們在城外的莊子上匯合。要是一個時辰之后我還沒到,小姐,您千萬別等我,一定要帶著少爺先走,保護好您和少爺的安危才是頭等大事。”
“青禾!”葉青玥眉頭瞬間緊蹙,眼中滿是擔憂與不舍,下意識地咬著下唇,嘴唇都被咬得微微泛白,猶豫許久才艱難開口:“青禾,此去危險重重,你一定要萬分小心。要是遇到危險,切莫硬拼,保全自己要緊,我們在莊子上盼著你平安歸來。”
小廝在一旁心急如焚,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忍不住焦急打斷:“小姐,時間緊迫,真的不能再猶豫了。眼下形勢危急萬分,每耽擱一刻,危險就增添一分啊!”說完,他神色凝重地轉身看向青禾,眼神中滿是囑托與關切,聲音顫抖著說道:“保重!”
青禾目光堅定地看向小廝,認真地交代道:“啟睿,少爺和小姐就全靠你了!”隨后,又朝著馬夫老黃鄭重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信任與托付。
青禾手腳麻利地換上葉青玥的衣裳,與馬夫老黃一同登上馬車。馬車緩緩駛離別院,剛轉過街角,便成功吸引了那波眼線的注意。青禾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冷汗。她依照事先陳叔安排好的暗線和聯絡方式,與老黃默契配合。在錯綜復雜如迷宮般的街巷中,馬車左拐右繞。每一次拐彎,她都感覺心要從嗓子眼蹦出;每一次加速,那緊張的心跳仿佛都要沖破胸膛。終于,成功擺脫了眼線的追蹤,而后順利與陳叔派來的人接上了頭,朝著城外的莊子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小廝帶著姐弟倆小心翼翼地從葉府的側門溜出,沿著陳叔提前告知的隱秘小徑,朝著城外的莊子奔去。一路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們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每一絲細微的聲響都能讓他們神經緊繃。樹葉的沙沙聲、夜蟲的鳴叫聲,在他們耳中都仿佛是敵人靠近的腳步聲。生怕被敵人發現,他們大氣都不敢喘,腳步輕得如同貓行,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莊子里的陳叔看到他們,滿臉驚訝,關切地問道:“小姐,少爺,你們怎么這個時候突然來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葉青玥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將葉府中遭遇的蹊蹺之事以及被人盯上的經過,簡單地告訴了陳叔。陳叔聽后,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凝重,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憂心忡忡地說道:“沒想到對方的動作這么快,事情已經這么嚴重了。小姐、少爺,你們放心,我馬上安排人手送你們連夜進京。”
此時,青禾和老黃也回到莊子。眾人劫后重逢,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陳恪道:“青禾,你們先護送小公爺和小姐先行,我再布置幾路人馬,迷惑對方視線,再來追趕你們。”陳恪深知此次護送任務艱巨,敵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多安排幾路人馬,能最大程度混淆敵人視聽,為葉青玥姐弟爭取安全抵達京城的時間。
在陳叔的安排下,葉青玥和葉云川換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坐上了一輛馬車,朝著京城的方向駛去。出發前,陳叔仔細檢查了馬車的每一個部件,確保不會在途中出現故障。同時,他挑選了幾匹強壯且耐力十足的馬匹,還準備了充足的干糧和水,以防路上遭遇意外被困。
葉云川靠在姐姐身邊,雖然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但仍然強裝鎮定地安慰姐姐道:“姐,我們一定能安全抵京的。”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神中卻透著堅定。
葉青玥輕輕握住他的手,溫柔而堅定地安慰道:“是,我們一定能平安到達京城。那些壞人不會輕易得逞的。”她的眼神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仿佛在向命運宣戰。
一路七天,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一行人終于到達京城外的官道上。這七天里,他們日夜兼程,每到一處休息地,陳恪安排的護衛們都會仔細檢查周邊環境,確保沒有敵人的埋伏。而葉青玥姐弟則盡量減少露面,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就在眾人剛舒口氣的同時,便聽到后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那聲音如催命的鼓點,重重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一群黑衣人循著車輪印和馬蹄印,如惡狼般追了上來。原來,這一路上敵人并未放棄追蹤,只是隱藏得極深,等待著最佳的時機發動攻擊。葉青玥心中一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立刻對車夫喊道:“快,加快速度!”她的聲音雖然沉穩,但緊攥的拳頭卻泄露了她內心的恐慌。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黑衣人紛紛張弓搭弩,一支支利箭如雨點般朝著馬車射來。利箭在空氣中呼嘯而過,帶著死亡的威脅。護衛們見狀,迅速拔出武器,奮力抵抗。一時間,刀光劍影交錯,喊殺聲震耳欲聾。
葉青玥深知此刻形勢危急,迅速從馬車內取出自己平日慣用的弓箭。這把弓是用上等的黑桃木制成,紋理細膩,泛著淡淡的光澤,弓弦則是由堅韌的牛筋所制,彈性極佳。她雙手穩穩地握住弓身,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羽箭,箭桿筆直,箭頭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她深吸一口氣,拉弓如滿月,瞄準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嗖”的一聲,利箭脫弦而出,帶著凌厲的氣勢,精準地射中了那名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瞪大了雙眼,雙手本能地捂住喉嚨,從馬上栽倒下去。
然而,敵人源源不斷地涌來,葉青玥沒有絲毫停頓,快速抽箭、搭弓、射箭,動作一氣呵成。又有兩名黑衣人在她的箭下應聲落馬。但黑衣人實在太多,他們的包圍圈越來越小。
馬車因為馬匹受驚而劇烈顛簸,仿佛是大海中狂風巨浪中的一葉扁舟。突然,一支弩箭精準地射中了拉車的馬。馬痛苦地嘶鳴一聲,前蹄跪地,馬車瞬間失去平衡,朝著一旁的山坡滑去。
葉青玥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葉云川,用自己的身體緊緊護住他。在這生死瞬間,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保護好弟弟。混亂中,一塊從山坡上滾落的巨石朝著他們砸來,葉青玥根本來不及躲避。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名護衛毫不猶豫地沖了過來,他猛地一個飛身撲來,用自己的后背擋住了巨石,但他自己卻被砸得當場重傷,鮮血四濺。
而葉云川的頭部也被一塊飛濺的石頭重重砸中,他悶哼一聲,雙眼一閉,直直地癱倒在葉青玥懷里,陷入了昏迷。
“川弟!”葉青玥心急如焚,她緊緊地抱著葉云川,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聲音里滿是絕望與無助。豆大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打在葉云川蒼白的臉上。她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崩塌,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悲痛。
此時,護衛們已經死傷數人,但他們依然頑強地抵抗著黑衣人的進攻。他們的身上鮮血淋漓,卻沒有一人退縮。有的護衛單膝跪地,以劍撐地,大口喘著粗氣,仍高喊著:“保護小姐和少爺!”
葉青玥強忍著悲痛,繼續彎弓搭箭。她的手臂因為長時間拉弓已經酸痛不已,額頭上也布滿了汗珠,但她的眼神中滿是決絕。又一支箭射出,可惜這次只射中了一名黑衣人的肩膀,對方只是身形一晃,并未落馬。
隨著戰斗的持續,護衛們漸漸力不從心,包圍圈也越來越小。葉青玥的箭壺也即將見底,她知道,僅憑自己和剩下的護衛,已經難以抵擋這如潮水般涌來的敵人。
就在葉青玥等人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后方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那聲音如滾滾悶雷,由遠及近,打破了戰場上令人絕望的僵局。狂風呼嘯著席卷而來,吹得地上的落葉和塵土漫天飛舞,仿佛連天地都在為這場戰斗而顫抖。此時的戰場,已然是一片修羅地獄,受傷的護衛們在痛苦呻吟,鮮血汩汩地流淌,將土地染成了暗紅色。
管家陳恪放心不下,精心安排好迷惑敵人的疑兵之計后,親率數十名護衛,快馬加鞭趕來支援。陳恪心急如焚,他深知葉青玥姐弟的安危關乎著整個家族的命運,一旦他們遭遇不測,后果不堪設想。為了盡早與眾人會合,陳恪特意挑選了草原上日行千里的上等良駒,那馬渾身腱子肉緊繃,四蹄生風,一路風馳電掣,不眠不休。陳恪心里清楚,每耽擱一秒,葉青玥姐弟就多一分危險,他們的安危如同重石般壓在他的心口。
陳恪遠遠瞧見陷入苦戰的眾人,只見戰場上一片狼藉,葉青玥等人被黑衣人團團圍住,形勢岌岌可危。他心急如焚,臉上的肌肉都因焦急而微微抽搐,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宛如一條條憤怒的小蛇。他手中長刀高高揚起,聲若洪鐘般怒吼:“小姐、少爺莫慌,我們來啦!”那聲音仿若驚雷,瞬間穿透嘈雜的戰場,喊殺聲、兵器碰撞聲都無法掩蓋這充滿力量與希望的呼喊,給已然精疲力竭、幾乎陷入絕境的眾人注入一劑強心針。
話音剛落,陳恪雙腿猛地一夾馬腹,那馬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急切,嘶鳴一聲,如離弦之箭般率先沖入敵陣。他手中長刀寒光閃爍,在日光下反射出攝人的光芒,舞動起來虎虎生風,每一次揮舞都帶出呼呼的風聲。面對迎面撲來的黑衣人,陳恪神色鎮定,心中卻暗自警惕,他深知這些敵人絕非等閑之輩。腳步輕點,身形如鬼魅般靈活一閃,恰似一只敏捷的獵豹,巧妙地避開致命一擊,隨即反手一記“秋風掃葉”,只見刀光如閃電般劃過,兩名黑衣人躲避不及,腿部被利刃深深劃傷,利刃入肉的聲音伴隨著他們的慘叫,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面,兩人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
緊跟其后的護衛們也不甘示弱,他們訓練有素地呈扇形散開,動作整齊劃一,迅速與黑衣人短兵相接。一時間,戰場上刀光劍影交錯縱橫,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織成一片,仿佛一首激昂而又慘烈的戰歌。金屬碰撞的火花在空氣中飛濺,血腥的氣息彌漫開來,混合著狂風,讓人幾近窒息。
陳恪一邊奮勇殺敵,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留意著葉青玥姐弟的位置。當他看到馬車旁的護衛死傷慘重,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鮮血汩汩地流,染紅了周圍的土地,他心急如焚,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他施展渾身解數,手中長刀舞得密不透風,仿佛一道鋼鐵屏障,朝著馬車方向奮力殺去。途中,一名身形魁梧的黑衣人揮舞著一柄重劍,那重劍足有常人手臂粗細,帶著呼呼風聲,如泰山壓頂般朝陳恪劈來。陳恪眼神一凜,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心中暗忖:“這一擊來勢洶洶,必須小心應對。”腳下猛地一蹬地面,濺起一片塵土,側身如飛燕般閃過這凌厲一擊,趁著對方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手腕一翻,長刀順著重劍劍刃滑下,猶如靈動的游蛇,直逼黑衣人咽喉。黑衣人驚恐萬分,雙眼瞪得滾圓,慌亂之中連忙后退,腳步踉蹌,但還是被陳恪精準地在脖頸處劃開一道口子,鮮血如噴泉般汩汩流出,他捂著脖子,發出一陣痛苦的悶哼。
終于,陳恪殺到馬車旁。此時,葉青玥的箭壺已然見底,她的手臂因長時間拉弓酸痛不堪,仿佛有無數根針在扎,但她仍緊咬著下唇,面色蒼白卻眼神堅定地咬牙堅持。陳恪迅速將她和昏迷的葉云川護在身后,他的身影如同巍峨的山峰,給人一種堅實的安全感。他對身邊的護衛喊道:“全力護住小姐和少爺!”聲音堅定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說罷,再次提刀沖向敵人,那毅然決然的背影,仿佛在向敵人宣告,誰也別想傷害他要保護的人。
此時,敵方陣營中一名武藝高強的頭目見陳恪勇猛無比,己方傷亡慘重,原本就陰沉的臉更加扭曲,怒目圓睜,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他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惡狠狠地想著:“絕不能讓這小子壞了大事!”他手持雙刀,雙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飛身如鷹隼般撲向陳恪。陳恪毫不畏懼,眼神中充滿了戰斗的欲望,心中卻也在盤算著對方的招式和破綻。與對方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對決。兩人你來我往,刀刀致命,周圍的地面都被他們凌厲的刀風刮得塵土飛揚,仿佛戰場都因他們的對決而顫抖。那頭目攻勢凌厲,雙刀使得密不透風,宛如兩條靈動的毒蛇,在空氣中穿梭,不斷尋找陳恪的破綻,每一次攻擊都帶著呼嘯的風聲,仿佛要撕裂空氣。陳恪則憑借著豐富的戰斗經驗和精湛的武藝,如同一棵屹立不倒的蒼松,巧妙化解對方的每一次攻擊,同時伺機反擊。他的腳步靈活地移動,時而向左,時而向右,讓人捉摸不透他的下一步動作。
激戰中,陳恪瞅準對方雙刀交錯的瞬間,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都為之凝固。他身形如電,猛地欺身上前,速度之快,讓人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影。長刀如蛟龍出海,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刺對方胸口。那頭目大驚失色,原本自信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連忙側身躲避,陳恪這一刀便刺在了他的肩膀上,利刃入肉,鮮血瞬間涌出。然而,對方也是個狠角色,強忍著劇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心中想著:“不能就這樣被打敗!”卻反手一刀砍向陳恪,那一刀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陳恪來不及抽刀,只能用手臂格擋,只聽“咔嚓”一聲,手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那鉆心的疼痛讓他眉頭緊皺,但他渾然不顧,眼中只有敵人。趁對方受傷行動遲緩,他猛地一腳踢在對方小腹上,這一腳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那頭目被踢得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再也爬不起來。
解決掉這個勁敵,陳恪士氣大振,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勝利的光芒,大聲喊道:“弟兄們,加把勁!”繼續帶領護衛們與黑衣人廝殺。在他們的奮力拼殺下,黑衣人的陣型漸漸大亂,原本整齊的包圍圈開始四分五裂,他們開始四處逃竄,如同被打散的鳥獸。陳恪見狀,豈會輕易放過這些敵人,高聲怒吼:“一個都別放過!斬草除根,為死去的兄弟報仇!”那聲音如同洪鐘般響徹戰場,護衛們受到鼓舞,如同猛虎下山,眼中閃爍著復仇的火焰,對逃竄的黑衣人展開追殺。他們的身影在戰場上穿梭,手中的兵器揮舞著,每一次落下都伴隨著敵人的慘叫。
經過一番激烈的拼殺,陳恪帶領護衛們成功救下了葉青玥和昏迷的葉云川,還一舉抓住了領頭的刺客首領。那首領被押到陳恪面前,一臉狼狽,眼中卻仍有不甘。陳恪命人將俘虜五花大綁,重重地吐了口唾沫。
眾人稍作整頓后,便繼續朝著京城趕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和傷痛,但眼神中卻充滿了堅定。
當他們來到京城城門時,守門的金吾衛看到這一群滿身血跡的人,立刻警惕起來,手中的長槍緊緊握住。葉青玥當機立斷,取出葉云川的粵國公印,高高舉起。金吾衛見狀,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放行。
進入京城后,在金吾衛的護送下,他們順利進入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