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的是個年輕人(求追讀)
- 證道功德至尊,從九品河神開始
- 孑南丨
- 2341字
- 2025-04-14 12:43:19
說罷這些,錦鯉河神竟又分出一些神力,洗刷余順安妹妹的五臟六腑,說這雖然不能治好她的病,但最起碼能讓她不染寒疾,算是給余順安一點希望。
“不論你成沒成,我都歡迎你再回來,要是我真個隕落了,記得祭拜祭拜我,我不曉得自己還會不會轉生,會轉生去哪個地方,四季漫漫,還是死在這里最好。”
余順安五體投地,眼眶有些濕潤:“順安慚愧,還未請教尊神姓名?”
“我沒有自己的名字,點化我的老神仙叫我阿青,村民叫我玄青,你也可以這么叫。”
“玄青河神…”余順安磕了個頭,“今日之恩,沒齒難忘,我會記著九品靈水的事兒,不管遇到啥艱難,只要求到了,一定帶回來給你!”
阿青點頭笑了笑,揮著手和小兒郎告別。
余順安臨行前,還有村民送來盤纏和干糧,他頗為感動,沒見過這么樸實的村子,他畢竟是不愿意拿村民的東西的,最終只要了幾塊粗糧餅,和幾個大嬸還有收留他的爺爺含淚作別后,便照舊踏進了山。
……
“阿青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如果她不是神,就能在湖里自由自在的游,該多好。”
枯枝將日光裁剪成碎金,妹妹趴在他背上,喃喃說道。
“你聽見了?”
“我一直醒著呢。”
“唔……對不起啊,清安。”
“哥,干嘛要道歉啊?”余清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她將頭從順安的左肩換到右肩,讓哥哥放松一些。
“是哥沒照顧好你,要不然,你也不用那么冷的天跟著哥出來到處跑。”
余順安停下腳步,借著手臂的力量,把妹妹往上抬了抬,又抖了兩下肩膀,穩住重心后,繼續沿著今早離開時,老村民給指的方向走。
昨晚那老人家說的有道理,縣城的神明只比村里更忙,且不說走到那得好些時日,就是到了,自己也交不起供奉,見不著老爺一面。
“哥,說什么照顧好照顧不好的,我有哥哥在就夠了。”
余清安睜開了眼睛,兩眼像蒙著一層灰,霧一樣的水汽罩著眼球,讓她看起來顯得有些怪異。
她是個瞎了眼的丫頭,倒不算是先天目盲。幾個月前的一場大病,又讓她四肢俱癱,到現在都動不了。
“哥,你肩膀上的雪都落了好多了,要不你歇歇吧?”
“哥,你把包裹給我提著,我掛手上,不礙事的。”
“哥,我老說你比去年瘦了好多,你還不信,你背上的骨頭都硌到我了。”
余順安笑道:“那以后,哥得多吃點肉了,哥把肉藏起來,一點不給你吃。哎,清安,等你病好了,哥帶你去塘里捉蝦、捉泥鰍,拿雞蛋炒著吃。”
“春天還有香椿芽、嫩蕨菜,到了五六月,咱還能吃上荷花葉,治好了你的病,你就啥都能吃一遭了。”
余清安把頭埋在順安的肩膀上,用鼻子拱了拱,悶聲悶氣地說道:“哥,我這病怕是治不好了,村里的神仙沒辦法,阿青姑娘也沒辦法。”
“有辦法,別說胡話。”
“清安,你要是餓了就跟哥說,那村里的鄉親給了我們粗糧餅,還有你哥帶的干饃饃,應該都夠吃了,你昨晚上睡的早,飯都沒吃上一口,他們村冰窖子里的菜比咱們村的還甜哩,雞蛋餅攤的也好吃。”
清安低低的唔了一聲:“昨晚沒啥力氣,就不太想吃東西,倒聽你呼嚕呼嚕在吃。”
“哥,我問你個事兒。”
“啥事兒?”余順安不知怎地,突然有些緊張。
“你干啥把我小時候掉牛糞堆里那檔子糗事說給老爺爺聽?你倆可勁可勁笑,我都聽著了!”
“還有你拿大天牛嚇唬我,我哭了一個時辰的事兒,你也盡往外說。”
余順安訕笑:“早知你都聽著了,我不如就跟老大爺去屋外頭講,背著你的耳朵。”
“你!以后我不理你了!”
……
“哎,不過想想,那老大爺真是特別想念自己孫女兒的,我閉著眼聽他講孫女的事兒,都憋不住想哭,你瞧瞧,哥,不止咱們,好多百姓都在苦湯子里泡著呢。”
……
余順安翻下一條斜坡,從曲徑通幽處走出,見周圍林子已漸低矮,隱隱有牛羊踩出啃出的痕跡,便心中泛喜,知道自己快到下一個村子了。
實際上他們可不只走了清早和晌午那截路,兩人你來我往的聊著,外加余清安又在順安背上睡了一覺,中間過的時辰可不短。
等余順安終于沿著土道走至田壩旁,已經是申時了,他活動著酸脹的腿,透過白黃相間的田地,可以看見一棟棟土屋子立在曠渺的野地上。
他背著妹妹走近,村子也向他撞來,越近才越看出些全貌。路邊嚼著干草的老牛低聲哞著,像是歡迎兩個客鄉人的到來。
這村子比昨晚上的村子更大,昨天的村子是挨著坡建的,往下走還有半干的泥塘,今兒這村像是在原野上拿麥子粒戳出來的,每一棟房子都透著浸足了泥的黃色。
是更大,大的多,也更蕭條,瞧著人氣不是很足。
“咱們到了,這地界,瞧著是個供奉土德神的,有些硬朗踏實的氣息。”
余順安四下打量著,給出自己的評價。
他沿著被牛板車壓出痕跡的大路走,地上的黃雪泥有深深的車轍印,在他身后,兩道淺淺的腳印被雪掩蓋……
順安聽見嗩吶聲,聽見喊號子的聲響,漸漸的,眼前除了落雪,還飄起來更大的白,飄的更慢,像舍不得人間一樣。
…直到紙錢漫天撒下,又被風卷起,從他眼前拂過,余順安才看見送葬的隊伍。
準確的說是抬棺的隊伍,他們從村子里出來,要踏著七天前便定好的路線,把棺材抬到地里去埋。
喊號子的“大了”是個壯實莊稼漢,一邊撒著紙錢,一邊引路,余順安往旁邊挪了步子,披麻戴孝的人從他身旁走過,都低著頭,腳步蹣跚。
他也低著頭,對撞見一樁葬禮表示歉意,他不怕不吉利,都是苦命的蟻蟲,他唯一想到的只有感慨。
“后頭灑紙錢的,悠著點,別灑到這倆娃娃身上,他們像是外地來的,別沾了陰氣,娃娃,你要是碰過紙錢了,就剁三下腳,俺們村的土地公會保佑你的。”
余順安照做,道了聲節哀。
他聽見嗩吶聲,聽見號子聲,聽見風聲,唯獨聽不見哭聲。他看見人們跪下又站起,每隔一段距離插一柱香,他看到紙錢被風卷向遠方。
他看到披麻的老人。
原來…
死的是個年輕人…
——
“是啊,剛過門的媳婦哩,老兩口老來得女,養到大才嫁出去,一場病給卷走了。”
夜里,收留余順安的大娘這么跟他說著。
“大裕鄉鼉龍管著你們的神,同鄉的七品土德神也管著俺們的神,他們瞧不見這些地方的苦。”
“要是哪天能有個厲害的,心善的神,能滅了他們,還咱一個朗朗青天,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