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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有病嗎?(入庫求追讀)

王二喜眼神放著精光,順子訥訥瞧著他,又和身邊人對視一眼,都讀不懂各自眼里的凌亂驚詫。

你有病不?

這是人能問出來的問題嗎?

待不到順子開口,王二喜自顧自把話頭延了下去,他語調里還有三分尊崇,三分喜悅,快言快語道:“季河神說了,咱們鄉親誰要是有病,便去山上河灘旁找他,他為你拔除病根,我下山來,就是領了神諭告訴你們的。”

他說話時中氣可足,煙一樣的白氣簌簌噴出,像精壯的虎吐著風。

“你才有病呢,二喜,你今天咋了,睡一覺給你睡糊涂啦。”

王二喜嘰咕嚕吐了一串字,順子沒大聽懂,但依稀覺得二喜是在拿自己打趣,他對王二喜這嘴上沒個遮攔的性子早已門清,也皺著眉懟了回去。

只是二喜也并不惱,頓下身便攙起順子,一邊還說道:“順子,我曉得你腿上有些舊病,河神吩咐了,讓有病的都去找他。”

順子被一把拎起,眼中的驚詫還兀自殘留著,他余光瞥見王二喜身后的長貴,正欲開口問一聲你爹到底咋了,胳膊上卻傳來一股鉗實的力氣。

那是二喜無意的一抓,卻讓他體會到一股酸麻脹痛來,心下一驚,順子瞪了眼,難以置信的問道:“二喜,你氣力咋恢復了,這一下拽的我生疼,往年冬天你可不是這樣的。”

“這是回光返照了?”

原先和他搭話的村民聞言也驚奇的上手,只覺王二喜兩條胳膊鐵打也似,甚至比往年還要精猛些。

“嘿嘿,順子,陳麥子,你們有所不知,我這身子骨,正是季河神給救下來的,不是什么特別的時景,正是剛才,正是剛才啊。”

順子揉著酸麻的胳膊,他這細胳膊細腿可扛不住老練獵戶這么生拉活扯的一拽。

陳麥子思緒比順子快些,他立馬察覺到王二喜話里有幾分別樣在,便當即詢問道:“二喜,你剛說啥,是河神治好了你的病?可咱白松村的河神不都死了嗎?還能活過來不成?”

“再說了,河神不是姓魚嗎,啥跟前改姓的季啊?”

一旁的王長貴上前來,將方才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個干凈,話里話外都是夸季河神容貌堂堂,綽骨神姿。

“季河神,是咱村里的新河神?叫季允……季允……他…當真這么好?”

陪著王二喜下山的李福生重重點頭,他可是親眼目睹了季允河神兩次顯圣的景象,說給別人不信,但他自己是徹底被折服的。

福生在村里待的最久,是個“老土著”了,見他都點了頭,陳麥子當即信了個四五分,忽又想起什么,嘴上問道:“那…那靈芳娘倆家也是被這什么季河神治下來的?”

王二喜道:“是,小半個時辰前,咱也不信,是福生軟磨硬泡,最后讓我兒子做了決定背著我去了,如果不是下山的時候朝大腿上猛掐了一把,恐怕我到現在還覺得是在做夢呢。”

“誒,二喜,那你和靈芳家被討啥供奉沒,像你這樣二十來年的病,治一次沒個十禽十香的,可下不來吧?按規矩,你和長貴還得去磕頭滴血三天哩。”

陳麥子驚喜之余,便又冷靜下來,覺得此事恐怕沒這么輕而易舉。

王二喜瞧了瞧李福生,他笑了笑:“你這話,我自個兒都問過了,季河神不討逢不說,還偏要咱們下山讓鄉親們見他。”

“除此之外,他好像還…還…”

陳麥子和順子皆是挑了挑眉毛:“還怎么?”

王二喜撓了撓后腦勺,他是個粗人,但作為獵戶,他能察覺到獵物神情的細微變動,方才與季允對話時,他能從對方波瀾不驚的神色中讀出那么些個……

激動。

對,就是激動。

好像季河神急著想散播福澤似的。

他猶豫了一下,不知該說不該說,萬一惹惱了河神,那罪過可就大了,但轉念一想,既然領了吩咐,那該讓他干的肯定得干齊全。

一咬牙,王二喜大著膽說出了心中的猜想:季河神定然是巴不得給村民們布施神通的,不會摻多少假。

順子咽了咽唾沫,想到自己微瘸的腿,心已經砰砰跳起來,緊張的問道:“還有這般神明?這季河神為啥來咱們村,是從哪來的,先天的還是祖宗的,還是官家向天上討封的,你們可有問過?治病有啥條件沒?說沒說過只治大病?”

長貴道:“唔,聽福生伯伯講,季河神原先在一尊五品城隍老爺下擔廟祝童子一職,對城隍之氣耳濡目染,他也沒說是怎么著就轉世了,被城隍老爺發來此地救苦。”

“具體跟著哪個城隍,季河神倒沒詳細說,對了,他也沒說啥病治啥病不治,應該是都治。”

順子點點頭,拽了拽陳麥子的衣服:“聽著不假,那咱要不上山……”

李福生考慮了一下,說出個想法來:“不如這樣,咱先不急上山,待晌午過去,家家戶戶做完該做的事,到了酉時,咱們把鄉親聚在一起,好好和大家聊聊。”

“這幾個時辰,咱先挨家挨戶去說說,讓大家伙知道這事兒,等到酉時再聚,也不突兀。”

“長貴,你先回家,我和你爹去吧。”

長貴應了一聲,又是關心了幾句后才便離開。

……

“新河神啊?新河神又咋了,俺已經打聽好了,俺要去投奔張家屯的山神,白松村是待不下去了。”

“福生老哥,二喜老哥,真有河神?你們合起伙來哄咱呢吧?要是飯脹了肚,趕緊回家歇著吧。”

“能治我的病?病治得好,田治得好嗎,你瞧我這田,早都凍硬一半了,秋天收成本來就不好,冬天再死一茬,來年開春可如何是好?”

無一例外,多數人的臉上都是麻木和失望,更有人早就喪失了信心,滿眼都是懼怕,神神叨叨,小心翼翼的道:“哪有新神吶,廟都塌了,可不敢胡亂講,當心把野神給招來咯!”

也有人閉門不出,咋叫都不答應。

輾轉下來,兩人飯都沒吃上,費干了口舌,也只有零星幾人相信他們,王二喜嘆了口氣,不知如何是好,這可是季河神吩咐下來的事兒,要是頭一回就辦砸,可就遭了。

正是晌午時,天光終是熱了些些,王二喜心中卻是泛冷,一屁股坐在石坎子上,看著眼前枯樹敗草,土黃村落中,只零丁幾人來往,路邊老牛比人瘦,嚼著風干的草……

“照這么下去,酉時讓大家到村頭議事,怕也難吶,大家都不信,這久也沒人上山了,見不著神跡。”

李福生拍拍這漢子的肩膀,知道王二喜犯了難,他二十年病根拔除,自然是感激的,也想切切實實幫河神傳一次道。

“白松村不像往常,鄉親們苦怕了,每家能吃上一頓都是燒高香,哪有閑心管咱。”

他看著村口幾近斷流的河灘,徐徐出了一口氣:“二喜啊。”

“要讓鄉親們能有個念想活下去,能捱過冬天……”

“咱們得把河引下來,引到村口,再抬個病癆子去,讓鄉親們親眼看看……”

“季河神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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