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香鑄愿，參饗福德】

這是功德系統商城點開后迎面飄來的一句話，八個大字在季允眼前悠悠閃了幾個呼吸，便化作煙云一團，勾勒出商城全貌。

那界面宛如一張仙道卷軸，云霞繚繞，先是提示權柄范圍的【九品陰神】四個小字迎光出現，緊接著，數個板塊一應激活。

【司農】

【廣筑】

【奇景】

【道法】

【寶靈牲畜】

足足五個板塊一一點亮，將圖卷上的云霞驅散，季允花了些時間，耐心等待商城的初次激活，待云霞消去后，他便專心查看起來。

畢竟要在此間承香一世，不可胡亂浪費功德，且既然是初次查探商城，不如一鼓作氣盡數看完了它。

“如今激活的，都只是九品陰神所能掌御之道，看起來，更高的品階似乎還有其他板塊，眼下先參考一番，看看商城具體有些什么值得兌換的，結合村里情況再做考慮。”

司農一欄，便是和耕種育植有關了，其內分為【靈田】、【靈植】兩個大類，都各有九品之物可供兌換。

廣筑之中，則是各類民居宅房、亭臺院落等等，亦不乏靈臺道場、學院私塾，季允心想，若是自己真能長駐一地，為民搭居，兌換這里的東西也倒是個絕佳選擇。

只不過如今他品階尚低，偶然凌空降下一座宅院的話，難免惹人懷疑，二十天后也將被那收供廟祝看見，得不償失。

因此廣筑一欄中絕大部分物什，暫不在季允考慮范圍之內。

奇景則讓季允感到無比新鮮，其內都是各種寶珠、玉翡翠樹、玲瓏石頭、假山等道具，或能驅邪鎮宅，或能持溫避寒，讓季允想到前世微信宗門小游戲中的道具。

更有地脈、蘊氣紫竹林等奇景所在。

其內有些物品天生一幅自然模樣，且相對不太突兀，倒值得去考慮。

道法是季允早已知曉的法術神通了，他只看了一眼，便將其略過。

視線停留在寶靈牲畜上，讓季允心動的是，其中竟有一些能長期養育的魚苗、蝦米、禽畜等，不僅食之有益，以一頂十，且若施加法力的話，更是能加快成長速度。

對當下缺糧缺肉的白松村民來說，無異于是雪中送炭的東西了。

“都是些幾十功德就能兌換的神道法物，靈田和奇景最高也不過百來功德，廣筑之中，亦有溝渠水車等勉強還算不突兀的灌溉用具，也不貴，如此算下來，比直接兌換一座勞什子神廟劃算多了。”

“若這些盡數換得，不僅能長久拴住民心，更是可以讓我以后的功德香火水漲船高！”

凡事都得做長遠考慮，既然來此世道，成了一村河神，季允就不會只考慮自己，肯定要讓子民們吃飽喝飽才行。

廣積糧，高筑墻，緩稱王！

這從來都是放之兩界皆準的道理。

“九品靈田一畝，可種靈稻，兌換需消耗一百點功德。”

“九品靈稻三千苗，可種于九品靈田中，兌換需五十功德，成長期三月，可使用法術催生，無副作用。”

一畝之地乍一聽很小，但按季允前世藍星單位換算，也足有666平方米了，隨便三畝之地都有接近兩千方，再加上一畝數千靈稻，養活一個只有六十來戶人家的殘破村莊，也是綽綽有余了。

三三兩兩勻下來，就算平均一戶是兩口人，一百二十口子村民是足夠靠兩三畝地養活的。

這可不是普通的稻田，是有靈力的稻田，是能立功的稻田。

而且按照季允前世高強度刷文的經驗，那靈稻大概率帶有“一顆頂三飽”、“可無限再生”、“吃一頓打虎，吃兩頓揍龍”等鮮明特征。

產量啥的，興許都不用擔心。

更別說村民應還保有殘地，一招去蕪存青也能讓它們重煥光輝。

“奇景之中，有能制熱的寶樹可以兌換，五十功德，長相普通，不怕被其他神明看出端倪，只要立于轄地，便可讓此地界暖意洋洋，不懼風雪。”

“牲畜之中，魚苗最是劃算，五十功德便有五百尾，肉禽肉畜其次，只不過如今我之河軀泥濘不堪，無地養魚，看來需要想些辦法了。”

“看介紹所寫，村民收獲靈植靈肉，我都有對應香火獎勵可以領取。”

“當然，眼下不急兌換，我身處山腰，只能透過林子依稀看見百丈下的農舍，村里具體什么情況我還不了解，先記下心動之物，待村民們上山再做調查也不遲。”

心念于此，季允簡單掃了眼自身面板數值，關掉商城，便是兀自流淌了起來。

他要詳細計算一番。

……

冷陽向來是肅殺的，就這么灰橙橙的嵌在天上，照不出多少暖意，殘舊的白松村內，只聞零星幾點雞鳴，啞的像是在報喪。

有些人家煙囪里鉆出灰白的熱氣了，像一柱又一柱香火，聚了又散開。

放眼望去，整個村殘戶六十二家，可盡用兩字兒形容。

特么蕭瑟！

若是兩個人在凍的梆硬的土地上照面，也會不打招呼，只互相投去一道像死了十年的麻木眼神，便各自攏著衣衫，交錯離開了。

依稀還有干啞的咳嗽、吞了沙一樣的喘息，在阡陌拐角處隱隱傳來。

這是個普通的村子。

這是個即將死在神道大陸臘八寒月的村子。

有人早已看見靈芳母女倆那歡天喜地的樣了，但他們蒙了灰的心里已再生不出期盼來。

河神都沒了，還有別的神會來治病？誰來都是一樣的，不如抻巴抻巴腿，在這枯瑟的山坳子里死了算了。

河神隕落不單是因為沒人信它，還有其他復雜的原因，那嚴苛的香火俸祿就是一環。

村民們已經愁了幾個日夜了，家家都有難言的苦，連互相幫扶都捉襟見肘，還要去湊供奉？

實際上早已有人想離開了——更是有人付諸了行動，五天前姜欣兒去拜第六次時，正遇上裹著寒布一路出村的李麻頭一家人。

他們頭也不回的走了，再沒進過村，裹在襁褓里的孩子沒哭——那嬰孩連眉頭都是愁苦的。

他們應該找到投奔的地界活下來了。

也大概或許是死了。

有男人縮著膀子，蹲在自家土院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隔壁房另一人說著話，他們聊著今年的收成，聊著冬天的細雪，那人問了好幾次咱們要不要請尊神來，男人沒言語，不曉得咋接話。

耳畔傳來些動靜，先是稀稀疏疏，隨后越來越近，直直跨著這條土路撞過來了，蹲在地上的男人循聲望去，想看看是哪家人瘋了，竟笑的如此開心。

如歡實老驢一樣踩著雪塵過來的，是獵戶王二喜，男人不知這位向來冬日便佝僂的獵戶咋突然有了氣力，還不等他詢問，那王二喜一見自己蹲在路邊，就當頭砸下來兩句話。

“順子，河神讓咱來問問。”

“你有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