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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圓桌死亡真人秀4

樓巍的瘋狂余音似乎還在冰冷的水泥墻壁間震蕩。猩紅的投票倒計時如同催命符,在巨大的屏幕上無聲跳動。空氣沉重得能擰出血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絕望的鐵銹味。

【投票結束。】

【樓巍:得票——最高。】

電子合成音的宣判冰冷無情。

“不——!!!”樓巍龐大的身軀猛地彈起,像一頭被電流擊中的公牛,鎖鏈嘩啦作響!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屏幕,臉上最后一絲血色褪盡,只剩下死灰般的慘白和難以置信的癲狂。“不可能!我的‘藝術’!我的完美結局!你們懂什么!!”他嘶吼著,粗壯的手臂徒勞地揮舞,想要抓住什么,卻只攪動了凝滯的空氣。

律師顧千尋下意識地向后縮了一下,鏡片后的眼神復雜——是慶幸?是兔死狐悲?還是對規則殘酷性的更深體悟?畫家白夜猛地捂住耳朵,身體劇烈顫抖,仿佛樓巍的嘶吼是那致命的噪音。外科醫生鐘鳴緊閉雙眼,牙關緊咬,仿佛在抗拒即將到來的血腥場面。

陳齊只是微微偏了偏頭,饒有興味地觀察著樓巍徹底崩潰的每一個細節。那因極致的恐懼和憤怒而扭曲的五官,那徒勞的掙扎,那喉嚨深處發出的、非人的嗬嗬聲…這一切,正是他期待的開胃小菜。

【淘汰執行。】

合成音落下,毫無憐憫。

圓桌中央那點猩紅的光芒驟然暴漲!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熾亮到極致的細長激光束,如同死神的指尖,瞬間射出!精準地、無聲地洞穿了樓巍的眉心!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幀。

樓巍龐大的身軀僵在原地,臉上癲狂的表情瞬間定格,瞪大的眼睛里還殘留著極致的恐懼和一絲未散的瘋狂。一個小小的、焦黑的孔洞出現在他眉心正中,沒有血,只有一縷極其細微的青煙裊裊升起,在慘白的燈光下幾乎看不見。

“砰。”

沉重的身體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轟然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鎖鏈嘩啦一聲繃直,又無力地垂下。那雙曾神經質地刮擦桌面、曾砸向桌面、曾試圖抓住生命的粗壯手指,最后抽搐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徹底的死寂。死亡以如此迅捷、如此冷酷、如此…“高效”的方式降臨,徹底碾碎了所有殘存的僥幸。濃重的血腥味似乎還未散開,就被一股皮肉燒焦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取代。

保育員宋慈發出一聲被掐斷的、短促到極致的尖叫,隨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體抖得像狂風中的落葉,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順著指縫往下淌。她不敢看地上的尸體,目光失焦地釘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喉嚨里發出壓抑的、瀕死的嗚咽。

神父盧遠山猛地低下頭,額頭重重磕在緊握的十字架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他破碎的祈禱變成了無聲的慟哭,肩膀劇烈聳動。信仰的基石在如此直觀的死亡面前,搖搖欲墜。

畫家白夜整個人蜷縮在椅子里,枯瘦的手指深深插進自己油膩的頭發里,用力撕扯著,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的低吼。樓巍眉心那個焦黑的孔洞,仿佛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視網膜上。

【彈幕:!!!!】

【臥槽!激光爆頭?!】

【這么快?!這么干凈?!】

【嘔…我好像聞到味了…】

【宋保育員哭崩了!】

【神父在撞頭!白畫家瘋了!】

【陳齊!陳齊在笑!這個魔鬼!】

【規則…是真的會死人的…】

【下一個是誰?快看屏幕!】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被極致的恐懼和震驚淹沒。樓巍的死亡方式帶來的沖擊力遠超預期,那無聲無息的激光束和瞬間倒斃的場面,比任何血腥畫面都更具心理壓迫感。許多人開始意識到,這不是游戲,是真正的死亡輪盤。

。。。。。。。

【第三位講述者:宋慈。】

合成音冷酷地宣布了下一個祭品。

“唰!”

燈光無情地移動,慘白的光柱如同探照燈,將蜷縮在椅子上、抖如篩糠的宋慈徹底暴露出來。

強光刺得她猛地一縮,像受驚的幼獸試圖鉆進更深的陰影里,卻無處可逃。她雙手死死抱著自己的肩膀,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白得透明。淚水在她蒼白的小臉上縱橫交錯,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她也顧不上擦。她眼神空洞,巨大的恐懼讓她幾乎失去了思考和語言的能力,只剩下本能的、劇烈的顫抖。

外科醫生鐘鳴看著宋慈崩潰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同病相憐的絕望,下一個就輪到他了。律師顧千尋推了推滑落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宋慈,試圖從她的崩潰中分析出可能的“故事”類型和弱點。

陳齊調整了一下坐姿,身體微微前傾,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純粹的專注和…期待。樓巍的崩潰和死亡是粗糲的暴力美學,而眼前這個脆弱得像玻璃娃娃的女人,她的恐懼如此純粹、如此…“美味”。他很好奇,是什么樣的“致命行為”,會隱藏在這樣一張柔弱的面孔之下?她的崩潰過程,又會帶來怎樣細膩的“口感”?

【彈幕:是她!那個一直哭的保育員!】【她能殺人?怎么殺?】【看起來快嚇死了…】【陳變態的眼神好可怕!像在看一道菜!】【賭五毛,她的故事肯定和小孩有關!】【別說了!我害怕!】【快講啊!別磨蹭!】

“我…我…”宋慈的聲音細若蚊蚋,破碎不堪,被劇烈的抽噎打斷。她嘗試了幾次,才勉強發出一點聲音,“我…愛他們…那些孩子…每一個…我都當…當自己的孩子…”她的話語混亂而充滿情感,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母性光輝,在死亡的陰影下顯得格外詭異和凄涼。

“小宇…他不一樣…”提到這個名字,宋慈空洞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流露出一種深沉的、刻骨的悲傷和…某種扭曲的溫柔,“他身體…太弱了…總是…生病…別的阿姨…嫌他麻煩…只有我…只有我真心…疼他…”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仿佛陷入了回憶的泥沼,恐懼暫時被一種病態的傾訴欲壓制。

“他媽媽…那個女人!”宋慈的語氣陡然變得尖銳,帶著強烈的怨恨,“她根本…不配當媽媽!抽煙!喝酒!帶不同的男人回家!小宇病了…發高燒…她都不管!把他丟在托兒所…幾天都不露面!”她的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

“是我!是我整夜守著他!給他擦汗!喂水!講故事!”宋慈的聲音拔高,帶著一種自我犧牲般的悲壯,“他的命…是我一次次…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他依賴我…他只信任我!”

陳齊的眼神更亮了。這種強烈的情感依附和占有欲…多么美妙的養料!他幾乎能“嗅”到其中蘊含的、走向極端毀滅的可能性。

【彈幕:果然和孩子有關!】【占有欲好強…】【這聽起來像是過度保護?】【然后呢?怎么致命的?】【我有不好的預感…】【快說重點啊!急死了!】

“他媽媽…那個賤人!”宋慈的怨恨再次爆發,“她突然…良心發現了?還是找到了有錢的男人?她要把小宇…接走!永遠接走!送到…國外去!”她猛地搖頭,淚水飛濺,“不行!絕對不行!小宇離不開我!外面的世界…那么多細菌!那么多壞人!他那么脆弱!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的篤定。

“我不能…讓他離開我的保護!”宋慈的眼神變得恍惚而偏執,仿佛回到了那個決定性的時刻,“他那天…只是有點小感冒…流鼻涕…有點低燒…很正常…只要按時吃我給他的藥…好好休息…在我身邊…很快就會好的…”

她停頓了,身體抖得更厲害,仿佛回憶起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但是…他要走了…去坐飛機…去那個骯臟的、陌生的地方…”宋慈的聲音低了下去,變成一種夢囈般的呢喃,“他不能生病…不能有一點不舒服…否則…飛機會把他趕下來的…他媽媽會把他丟在機場不管的…”

地下室里,一種不祥的預感彌漫開來。鐘鳴作為醫生的本能讓他皺緊了眉頭,他隱隱猜到了什么。顧千尋的眼神變得銳利,他捕捉到了“藥”這個關鍵點。

“所以…我…我幫他…”宋慈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我把…把他平時吃的維生素…換成了…換成了…我特意買的…強效免疫增強劑…還有…一點點…一點點退燒藥…”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比劃著一個極其微小的量。

“劑量…我算過的…”她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向看不見的聽眾辯解,“書上說…這個劑量…對大人安全…對小宇…最多…最多讓他昏睡一會兒…睡一覺…就好了…等他醒了…飛機就飛不走了…他就安全了…永遠…安全地…留在我身邊了…”

她的臉上甚至浮現出一絲虛幻的微笑,仿佛看到了那個“美好”的結局。

“他睡著了…睡得很沉…”宋慈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滿足,“像個小天使…我抱著他…暖暖的…他媽媽…那個女人…怎么叫都叫不醒他…急瘋了…罵我…打我…都沒用…”她臉上閃過一絲快意。

“后來…救護車來了…”宋慈的聲音陡然跌落,虛幻的微笑瞬間破碎,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茫然,“醫生…那個醫生…像鐘醫生一樣…穿著白大褂…他…他搖頭…他說…藥物相互作用…急性肝衰竭…送來得…太晚了…”

她猛地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上是徹底的、孩童般的茫然和崩潰:“我只是…只是想讓他睡一覺…只是想…保護他…讓他…別離開我…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啊?!”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身體在椅子上縮成更小的一團,仿佛要把自己哭散架。

真相大白。不是直接的殺戮,而是以“愛”和“保護”為名的、源于極度偏執和占有欲的、致命的“照顧”。她親手調配的“安全”藥劑,成了奪走那脆弱生命的毒藥。

死寂再次降臨。這一次,死寂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壓抑和悲傷。樓巍的死亡帶來的是暴力的沖擊,而宋慈的故事,帶來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源于“善意”的冰冷絕望。

神父盧遠山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著宋慈,仿佛看到了信仰也無法解答的人間至痛。畫家白夜停止了撕扯頭發,枯瘦的手指無力地垂下,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被這扭曲的“母愛”凍結了靈魂。鐘鳴作為醫生,臉色慘白,他知道那所謂的“強效免疫增強劑”和退燒藥的混合,對一個體質虛弱的孩子意味著什么。他感到一陣反胃。

陳齊臉上的專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特的、混合著失望和某種更深邃興趣的表情。宋慈的“罪惡”源于扭曲的愛,而非純粹的惡意,這與他追求的“藝術”不同。但此刻宋慈那徹底的、崩潰的、被自己“善意”摧毀的靈魂狀態…又是一種全新的、值得細細品味的“絕望”標本。他像欣賞一件意外獲得的、風格迥異的藏品。

【彈幕:…………】【我哭了…】

【這特么比直接殺人還難受!】

【她…她不是故意的…但孩子死了!】

【這算謀殺嗎?過失致死?】

【法律上很難界定!她沒主觀故意!】

【但孩子就是因她而死!】

【她的‘愛’太可怕了!】

【投她!這故事最差!她根本不是在講故事!是在崩潰哭訴!】

【對!不符合規則!投她差評!】

【圣母滾開!她害死了一個孩子!管她是不是故意!】

【陳變態好像有點失望?他喜歡更純粹的惡?】

直播間的彈幕徹底分裂。巨大的同情、對扭曲母性的恐懼、對法律漏洞的憤怒、以及對宋慈講述狀態(崩潰哭訴而非冷靜敘述)是否符合規則的激烈爭論,形成了混亂的漩渦。“宋慈”、“過失”、“扭曲的愛”、“去死”和“同情”等詞匯瘋狂刷屏,投票傾向變得撲朔迷離。

宋慈講完后,徹底癱軟在椅子上,只剩下無聲的淚水和細微的、瀕死般的抽噎。她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對即將到來的投票毫無反應,沉浸在自己親手造成的、無法挽回的悲劇深淵里。

猩紅的獨眼,冰冷地注視著這一切。新一輪的投票倒計時,在巨大的屏幕上,無情地跳動。這一次,決定的不再是一個瘋子的生死,而是一個被自己“愛”所摧毀的靈魂,能否獲得(哪怕是死亡的)解脫。死亡的氣息,混合著淚水、燒焦皮肉和絕望的味道,在地下室彌漫,沉重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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