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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歲頭上動土

  • 白晝微光
  • 空空如氣
  • 11625字
  • 2025-01-13 15:00:29

“老吳,把車上的手電拿下來。”沈崢對著關車門的吳利平喊道。

“恩。”吳利平應聲后就從車上拿了幾盞手電下來分別遞給沈崢和黎江晚,這個隧道是雙行車道,他們開過來的路上已經和這區域的路政溝通過,短時期把這個隧道入口處設置路障,他們才得以在這里繼續仔細搜查線索。

沈崢拿了手電后直接往右側的車道上搜查起來,黎江晚見著吳利平拿了手電往左側車道上搜查起來,她也跟在吳利平后面去搜查起來。

“小黎,大白和小張呢?”吳利平邊低頭看地,隨口詢問起來。

“大白帶貨車司機回局里做筆錄去了,小張還守在尸體旁邊等師傅過來運回去。”黎江晚如實應道。

吳利平點點頭,隔了幾秒后略有得意的說道,“你這還沒上幾天班,沈崢就帶你往現場跑了,要知道大白和小張他們以前剛入職時可是在辦公室里坐了很久的冷板凳的。”

“這樣。”黎江晚輕聲應道,居然分散了不少因為死尸慘狀造成的不適感。

隧道里安靜的很,仔細聽去,還能聽到兩邊巖壁上的積水滴落聲,以及他們行走時的腳步聲,其余再無其他聲響。

黎江晚也一直低頭盯著地面上的各個縫隙角落,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她覺得脖頸都要發僵的頗為難受,這才停下來站在原地活絡了下脖頸,她隨意轉了幾圈脖頸后,視線里忽然留意到靠近最左側高起的水泥凹槽里有點發亮的小碎片。

不該屬于現場的東西。

黎江晚腦海里閃過沈崢提到的話語,下一秒就走近蹲下去,把那點零星的小碎片撿起來,“有發現什么嗎?”搜索未果的吳利平看到黎江晚的動靜,也走過來問道。

“不知道這個發亮的小碎片是什么。”黎江晚指著手里的這點小碎片說道。

“再找下周邊有沒有類似的小碎片。”沈崢過來看了眼黎江晚撿到的這點小碎片,說完后在附近搜查起來。

果然,沒幾分鐘,附近幾米之內又找到了好幾粒零星的小碎片,每片都不到四分之一顆的米粒大小,單片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物體上面碎裂出來的。眼下有好幾粒小碎片一起拼放在地上,因為是隨意碎裂后的東西,其實也壓根拼湊不出完整的形狀。

“看著像是塑料材質的東西。”黎江晚開口。

“是男士襯衫袖口上的紐扣,掉落在地被輪胎碾壓碎裂后才會變成這些小碎片。”沈崢說時將地上雜亂無章的小碎片又換了個方位,果然隱隱現出半顆紐扣的形狀。

“不過不知道這紐扣到底是誰的。”吳利平還是覺得一籌莫展。

“路人的車子不太可能會從車上往外拋丟紐扣,這三粒碎片發現的地方相對集中,而且我還在碎片的旁邊找到一根發絲,這粒碎片的顏色相對要暗沉,帶回去讓技術科分析下上面是不是沾了血跡的緣故。”

沈崢這么一提,黎江晚才留意到其中一粒碎片的旁邊果然有根發絲落在那里,她本來以為自己夠仔細的了,沒想到沈崢居然能在漆黑的地面上發現一根發絲,她莫名覺得汗顏起來。

“恩,要是血跡的話那就好辦了。”吳利平也難得松了口氣。

把這點物證裝進密封袋后,三人就離開了隧道。

果然,回去后技術科的同事立馬對帶回去的物證進行檢測,碎片上沾的果然是和朱貴的血型一致,就連那根發絲檢驗出來的DNA也和朱貴完全吻合。

顯然,一隧道出口前2公里處就是行兇者拋尸的現場。

“事發時朱貴身上穿的是圓領短袖,所以這顆紐扣肯定是行兇者身上落下的。小張,你明天去聯系下紐扣廠的負責人,請教下這種紐扣的材質型號以及經常適用的襯衫品牌,行兇者肯定是泰和集團的內部人員,事發時行兇者拿著尖銳的冰錐狀物體刺入死者頭部,一擊致命,一方面證明死者對行兇者并未設防,另一方面行兇者定然是個體力壯實之人,到時候在泰和集團里相應搜索有購買這個襯衫品牌偏好的健碩男子即可。”

大概是長久以來的威信力所在的緣故,沈崢開口分析案情的時候,全隊的人都神情肅然無比認真的聆聽著,顯然是對他異于常人的智商邏輯的心服口服。

以這個男人的洞察力和判斷力,這要是誰以后和他一起過日子,想必是連紅杏出墻的念頭都不敢有吧,更不用提那些倫理劇里婚后出軌什么的狗血劇情了。

黎江晚剛聽完沈崢的分析后,腦海里突然無端端的冒出這么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個念頭神奇的沒頭沒腦,又無意識的微搖了下腦袋。

“小黎,你好端端的傻笑什么?”旁邊的大白突然一臉狐疑的問道。

“我沒有笑啊。”黎江晚條件反射下矢口否認,話音剛落就繃回了臉色,順帶做賊心虛的朝前面的沈崢偷偷打量了一眼。

不巧的是,她視線微抬打量過去的時候,就不偏不倚的撞上了沈崢漆黑的眸光,隱有莫可名狀的情緒氤氳上來,眸光沉沉,深不可測。

其實他臉上神色如常,她無端端的卻有種被看穿心思的詭異感。

黎江晚立馬心跳一百八的避開收回了視線,之后就眼觀鼻鼻觀心的盯著她自己前面的那本記事本看。

下次開會再借她幾個膽都不敢開小差亂神游了……

“破案工作終于有階段性進展了,這陣子累成狗也值了!”幸好大白的哈欠聲及時拯救了黎江晚的這點尷尬感。

“散會。”沈崢說完后就起身往他自己的辦公位置那邊走去,黎江晚也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喝口水壓壓驚,這都跑出去一天了,她這會才察覺到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

“好餓,要不要叫外賣?”隔壁位置的大白詢問黎江晚。

黎江晚這會剛走到飲水機那邊,眼下隨口應道,“我包里還有牛肉干和小面包,你拿去先充充饑吧。”

“居然還有牛肉干?那我不客氣啦!”前一刻還餓的奄奄一息的大白說時瞬間滿血復活的看向黎江晚放在他隔壁辦公桌上的包包,畢竟兩人挨著坐,黎江晚裝著零食的包包觸手可及。

“恩,在包里,你自己拿。”黎江晚說時回身,擰開飲水機的水龍頭接水起來。

杯里的水還沒接到一半,黎江晚忽然想起件要緊的事情,立馬關上龍頭轉身過來喊了一聲,“大白,你等——”

她還沒說完,大白已經一臉懵逼的把黎江晚包里塞著的塑料袋里的那雙大拖鞋給拿出來了,“小黎,你干嘛帶雙拖鞋來辦公室?別的女孩子包里都是化妝品什么的,你怎么口味重的往包里塞拖鞋?”

大白的聲音本來就挺洪亮的,這么一驚一乍之下,音調無意中又高了一點,果然他話音剛落,整個辦公室的人視線都往黎江晚的辦公桌上看了一眼。

除了,沈崢。

“你干嘛買這么大的男款拖鞋,都和我的尺碼不相上下了,而且款式也太老舊了,不適合你。”大白直白的發表著他的見解。

“那個——今天下雨——我怕鞋子濕了所以帶拖鞋來換穿的。”黎江晚大腦里足足空白了好幾秒,這才一陣風似的跑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立刻從大白手上奪回了這雙拖鞋裝回到塑料袋里去,她本來是想趁沒人的時候先還給沈崢的。

“不就是雙舊拖鞋么,至于要放包里嗎?看把你緊張的,我又不會穿你的拖鞋。這個款式給我穿我都嫌老土,下次我路過商場給你買幾雙好看點的,放在辦公室里換著穿,讓你實現拖鞋自由!”大白看出黎江晚似乎對這雙拖鞋挺重視的,嘴賤的調侃起來。其實他調侃歸調侃,日常倒是對黎江晚挺照顧的。他也說不上來具體的原因,反正就是覺得黎江晚到來后,原本枯燥的上班生涯都變得有趣多了。

比如,他的碎嘴也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不過他話音剛落,坐他對面的小張倒是無聲的咧嘴發笑起來,而且為了遮住他自己的笑意,小張又刻意輕咳了一聲,順便正襟危坐的看起了郵件。

大白留意到小張的咳嗽聲后,這才撓撓頭恍然大悟的開口,“哦,我知道了,是你男朋友的拖鞋是吧,一雙破拖鞋至于嘛,瞧把你給稀罕的!哪天帶你男朋友出來聚下,尤其是讓沈隊給你男朋友把把關,就他這眼神看人忒準!”

他這話音剛落,黎江晚白凈的臉上瞬間紅通通起來,鼻翼上還冒出晶亮的汗珠出來。

“大白,絞殺案的卷宗有頭緒了嗎?”辦公室里忽然傳來沈崢的聲音,仔細聽去,語氣里似乎還有隱隱的不悅。他這一出口,前一刻還嘚瑟的大白立馬焉了,生無可戀的坐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盯著他面前一沓高聳的資料欲哭無淚。

不公平!他也不比小張空,憑什么這么枯燥冗長的卷宗都要點名讓他去翻閱……

大白不情不愿的翻閱卷宗后,黎江晚這才無比窘迫的把裝著拖鞋的塑料袋放到辦公桌下面的最角落里面去,話說她本來就是怕同事看見多問才特意低調的放在包里,沒想到被大白這么無心的一抖落,倒是整的她真的挺稀罕這拖鞋似的,重點是不遠處的拖鞋主人還親自聽完了整個過程……

看來,下次她還那套換穿衣物的話可要注意了,要不然遇上大白這樣的豬隊友,她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等到第二天小張從外面帶了一整冊的紐扣樣品回來,大家伙立馬圍過來翻閱。

“我上午跑去隔壁縣的一個紐扣廠的廠長聯系了下,他看了下說這種襯衣扣一般都用在一線品牌的男士襯衫上面。這個材質的紐扣是這季度剛流行起來的,所以那件襯衫應該是這個季度剛出的新款。不過至于是哪個品牌,因為可供參考的信息太少,他也說不上來。”小張如實匯報起來。

“這么多大牌,這可怎么整?”吳利平微皺了下眉梢,眼看著關鍵的線索又要斷掉了,這陣子大家伙的奔波都白搭了。

沈崢聽完后則是把小張帶回來的密封袋重新打開,把里面的那粒碎片都重新放在日光燈下仔細翻看起來。

“主要是這個碎片太小了,連完整形狀都拼不出。”賈洪新也挫敗的嘀咕起來。

沈崢并未搭話,只是一直盯著那幾粒碎片看,好一會后他忽然拿起旁邊的鋼筆在白紙上亂畫起來,都是一條單純的斜線而已,不過有長有短的,筆畫一多就顯得凌亂不堪。

“沈隊,你在畫什么?”黎江晚看了好一會也沒看懂,開口問道。

“這個筆畫朝向的字母。”

“這個朝向——比如字母A、L之類的……”黎江晚絞盡腦汁的思索著。

她話音剛落,沈崢就把其中的一粒碎片愈發挪近了盯看起來,“這粒碎片應該來自紐扣的正面,上面還有個殘缺的凹痕,這不是碾碎的壓痕,而是字母的半截而已,看這半缺的形狀,我認為是字母A的頂端那截。一線品牌的男士襯衫,有可能是Armani。我們先去市區這個品牌的專柜里看下當季的新款里有沒有同樣紐扣材質和型號的款式。”

“要是能找到同樣紐扣材質的款式,我們直接讓導購把這款的購物者信息打印下給我們,然后逐個篩選就好辦了。”大白振奮的接道。

“恩,不過鑒于作案者反偵查意識高超,我們沒有確定證據之前先不要貿然和導購溝通,免得引起作案者警覺從而提前銷毀犯罪證據,這樣我們的進展又要停擱下來了。”沈崢并未贊同大白開門見山的思路。

“沈隊,那我陪你去吧。”小張摩拳擦掌的自告奮勇。

“你瞎啊,你幾時見過兩個大男人結伴去逛服裝店的?”大白不假思索的打斷了小張的提議,說完后則是一臉慈祥的看向黎江晚。

“看我干什么?”黎江晚被大白看得心里毛毛的,下意識推辭,“我怕我會露餡——”

“那就江晚和我一起過去。”

結果,黎江晚還沒說完,沈崢就終結了人員安排的討論。

“知道你有男朋友,這不任務需要克服下。更何況,和沈隊假扮情侶,也不算屈就你,以沈隊的條件,怎么說也是個黃金單身漢——”大白留意到黎江晚不是很情愿,一散會就過來和她談心做思想工作。

結果,大白剛嘮叨到一半就被沈崢喊了一聲。

“沈隊,我知道,抓緊時間看卷宗!看卷宗!”這次大白倒是頗有自知之明的應道,說完就乖乖的回到位置上一目十行的翻看起來。

方案已定,大家伙就開始行動了。

按照沈崢的方案,他和黎江晚直接去市區阿瑪尼的專柜店里。黎江晚因為剛實習沒幾天,穿的還是自己的便服,倒是沈崢,身上穿著統一的制服。

下車的時候,黎江晚納悶的往沈崢身上看了一眼。

畢竟,之前他自己提過先不要驚動不知情的導購的,穿著警服過去還算是有些招搖的。

未料到沈崢下車后,直接先往對面的專柜那邊走去。

原來是現買現換……黎江晚這才明白過來,不過還是小跟班似的跟在他后面往里面走去。

這片地段都是一線品牌專賣店,沈崢進去后,里面的導購還沒來得及詳細推銷剛上市的新款,他就徑自去架子上面拿了件白襯衫和黑色長褲。

“等我一分鐘。”沈崢和旁邊的黎江晚說道,之后就往試衣間里走去。

一分鐘就夠了?黎江晚茫然的點點頭,之后無聊的打量店里的裝潢,店里的導購則是熱絡的端來大麥茶讓黎江晚到側邊的沙發那邊稍作休息。

黎江晚剛坐下去還沒喝完半杯茶,前面已經傳來沈崢的聲音,“去試衣間把裙子換上。”

黎江晚循聲望去,下一秒毫無預兆的心跳如擂起來。

平時都看慣了沈崢穿著警服的模樣,只知道他身板直挺,所以即便穿著洗的發舊的警服都要比尋常人更為養眼。而眼下的沈崢穿著裁剪合身的白襯衫,甚至隱隱可見健碩的胸肌,挺括筆挺的西裝褲愈發襯顯得他一雙刀裁似的大長腿。

平時她也就是看電視劇里的大長腿歐巴們過過眼癮,而眼前的沈崢相比那些長相陰柔的大長腿歐巴,明顯多了男性的陽剛之氣,他站在她面前,不需要任何肢體語言,就足以令她心神微漾。

還好他平時鮮少會穿的這般正式,要不然擱眼前這樣,分分鐘就要把成片的少女心都給收割了!

“黎江晚。”沈崢說時遞了連衣裙過來。

“沈隊,我不用吧?”黎江晚這才猛地回過神來,莫名窘迫應道。

“抓緊時間去試衣間里換上。”沈崢說時視線在他自己左腕的手表上微微逗留了下,黎江晚知道他趕時間,便接過去也往試衣間那邊走去。

不可否認,沈崢的眼光精準的毫無偏差。

沒有過問就給黎江晚選了條正好合身的長裙,是條黑色的小禮服長裙,黎江晚穿好后到試衣鏡前面看了下,她這樣的女漢子居然也有點女人味了……

唔,果然人靠衣裝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專柜導購大概是從來沒有遇到如此爽快的客人,臨走前還再三要兩人的聯系方式。

結果,自然被沈崢隱有不耐的回絕了。

兩人從店里出來后,先把換下的衣物放到車上,之后就疾步往對面的阿瑪尼專柜店里走去。

兩人一進去,里面的導購立馬熱絡地迎了過來。

沈崢徑自往男士襯衫的區域走去,他一連翻看了好多件襯衫,都沒有看到一樣紐扣的材質。

“先生,請問您想要什么樣的款式?或者您也可以看下我們的當季雜志參考下。”那導購大概覺著兩人挨件翻過去有些怪異,說時遞了本她們的雜志過來。

“不用了,他對襯衫面料要求特別高,一定要親自摸過手感才決定要不要試穿。”黎江晚聽出導購的話外之音,隨口應道。

“那邊是絲綿的手感,穿著很舒適的,你們要不看下那幾款?”導購說時指著對面的那架介紹起來。

導購話音剛落,沈崢突然從旁邊架子上拿了件深丈青的襯衫下來遞給黎江晚。

沈崢遞襯衫過來的時候身子微側,導購自然是留意不到兩人的神情,然而他卻已經和黎江晚無聲交換了看法。

他手上這件襯衫的紐扣正好和他們在現場搜集到的碎粒材質一致。

兩人的身高差擺在那里,他征詢黎江晚意見的時候,視線微垂,像是要把黎江晚整個人都納入眼底。

果然,下一秒,沈崢已經無比自然開口,“江晚,你覺得這件襯衫怎么樣?”

她剛才雖然在心頭預料過諸如此般的場景,然而,沈崢從未有過的溫柔聲線在她耳邊響起時,她明顯聽到自己的心口處跟著怦怦狂跳起來。

余震不止。

“挺合適的,那就買這件吧。”黎江晚大腦空缺了幾秒后才回神應道。

“他的身高需要再大一碼的,我現在去拿來給您,請稍等。”這些店里的導購都是鬼靈精,見兩人有消費的打算,立馬又是另一種熱絡的恭維了,說時熱情洋溢的去拿沈崢穿的尺碼了。

沒一會,沈崢再去試衣間里換穿了這個款式的尺碼,之后去收銀臺那側利落結賬。

“先生,您還要不要再看下其他的款式,或者給您女朋友選下衣服?”那導購恭敬的遞回銀行卡給沈崢,眉開眼笑的問道。

畢竟像她們這種消費層次的店里,如果不是打折季的時候,有時候一天下來沒什么生意也是常有的事,眼下輕輕松松的完成了筆業務,一想到可觀的業務提成,導購心里美滋滋的,說話間也親熱了不少。

“我剛才去你們對面的店逛了下,聽說你們的牌子不如對面的受追捧。”沈崢看似無意的搭訕起來。

“我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出遠門連行李都忘記帶了,下午抽空還得去泰和開會,我們還是等晚上有空了去對面逛吧,到時候再隨便買幾套換穿的好了。”黎江晚get到沈崢的心思,佯裝隨意搭訕起來。

導購本來就見面前的黎江晚和沈崢衣著光鮮,身上穿的都是當季大牌剛上市的最新款,而且聽他們這語氣,又要去當地的龍頭企業泰和集團那邊去開會,明顯是潛在的大客戶。黎江晚話音剛落,她就迫不及待的搭訕起來,“怎么會?在我們這里最受追捧的當然是我們家的品牌了。對了,你們不是說要去泰和開會嗎?正好泰和那邊有個高管就是我們家的常客,他每年都要消費很多。”

泰和的高管里面真的有這個牌子的忠實買家,黎江晚聽到的時候眼神默默的和沈崢交匯了下。

“是嗎?來你們這消費的,估計還是個小年輕吧?你們這牌子還是更適合剛出校門的小年輕。”沈崢不動聲色的打探起那個消費者的基本信息。

“哪有?”果然,那個導購立馬搖搖手,迫不及待的安利起來,“就說泰和的那位常客好了,年紀比你大上十來歲,他就偏愛我們的牌子,說我們家的牌子低調不張揚,穿上很有品質感,所以每到新款上市,他就會第一時間過來的。而且巧的是,他不久前也剛選了和您一樣的款式。這個款式是我們這季度重推的新款,有眼光的過來都會選這款。”

“這樣,萬一撞衫可就不太好了。”沈崢已經拿到他想要的全部資料了,這會漫不經心的接道。

“那也不會這么湊巧的,你們晚上如果有空了,歡迎再來逛逛。”那導購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聊到撞衫的事情上去了,只得硬生生的把話題轉掉了。

“到時候看有沒有空再說吧。”黎江晚說時隨意挽著沈崢的胳膊往外面走去,外人看來,兩人分明是郎才女貌的兩口子而已。

從專柜店里出來走到拐角后面的街道上,黎江晚就抽手回去了,沈崢坐進車內后直接掉頭回辦公室了。

搜集到這么關鍵的信息,回去的路上沈崢整個人顯然都輕松了一點。

兩人忙著趕時間,也沒空在半路上去哪換衣服,直接就正裝回辦公室了。兩人剛進辦公室,被勒令待在辦公室里看卷宗的大白本來都已經看得昏昏欲睡了,陡然間看到剛回來的沈崢和黎江晚,立馬精神多了,而且整個嘴巴都張得老大,不可思議的問向他這個方向走來的黎江晚,“你們是出去執行公務還是出去喝喜酒去了,怎么整的衣冠楚楚的像是剛參加完婚禮似的?”

他話音剛落,剛經過會議桌位置旁邊的沈崢甚至都沒轉身,隨手撈起會議桌上的半支粉筆就往身后扔去。

沈崢的手法倒是神乎其神的精準,這樣背對著大白都能不偏不倚的砸在大白的腦門上,毫無防備被砸的微疼的大白倒是立馬消了瞌睡勁,之后就一臉倒霉的閉嘴了。

剛在大白左側自己位置入座的黎江晚默默的目睹了這一切,幾秒過后,嘴角才無意識的跟著上揚起來。

就大白這碎嘴的毛病,活該……

沈崢和黎江晚回辦公室后換了便裝后不久就去泰和了,大白和小張則是留守辦公室以便處理什么突發的案子。

沈崢過去前和黃仲康打過招呼,這次會議特別把泰和的高管全都納入開會名額內,內部會議時他和黎江晚則是待在黃仲康辦公室里的電子監控屏幕前查看會議情況。

會議是老生常談的上季度的工作成果匯報以及新季度的工作計劃安排。

等到一個小時后,全部的高管都結束發言后,沈崢依舊未動分毫。

“我昨晚回去后模擬了下犯罪現場,推敲出來嫌疑人的體型應該身高1米75左右,大概160斤,身材魁梧。我們在隧道里發現的頭發和紐扣碎裂都是隧道靠左方向,而朱貴顱骨上的致命傷在右邊,證明疑犯在車上是左手使用兇器的,行兇時作案者肯定是想一擊致命避免留下太多他自己的證據,所以肯定會用最有力最便利的那只手行兇,行兇完后把朱貴從后排左側車門扔下車,作案者肯定是個左撇子。但是現場發言的所有高管,我留意他們做筆錄的手勢,沒有一個是左撇子。作案者沒出現在會議室里。”

“黃董,請問高管里還有沒有人員沒到場。”會議結束后,沈崢詢問剛從會議室里回來的黃仲康。

“沒有,全到了。”黃仲康無奈的搖搖頭,唯一的女兒黃賢珍的去世對他的打擊非常之大,才一段時間不見,先前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家短短時間就已風中殘燭,“泰和是我一生心血所在,我晚年親眼看到它遭遇危機走下坡路,每天都夜不能寐。沈先生,這個案子拜托你們多費心了。”

黃仲康說時突然朝沈崢和黎江晚鞠了一躬。

“黃董,我們會竭盡所能盡快破案的。”沈崢說時已經把黃仲康扶回去了。他話音剛落,門口處忽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黃仲康說時往他自己的辦公位置走去,沈崢則是眼疾手快的把墻壁上偌大的監控電子屏幕關掉。

“黃董,這份合同簽下字。”門口處隨之進來一個五十開外的中年男子,戴著副金絲邊眼鏡,看著頗為儒雅斯文。

黃賢平,黃賢珍出事那天時有過一面之緣,也是泰和高管之一。黃賢珍出事那天黎江晚手忙腳亂的并沒有過多留意黃賢平,此刻見他進來走了幾步后,黎江晚突然發現他居然有小兒麻痹癥,目測左腿要比右腿短幾公分并且纖細很多,所以他單人走路時隱有跛瘸。

他進來后留意到邊上的沈崢和黎江晚,突然主動朝沈崢打招呼起來,“沈先生,賢珍的案子辛苦你們了。”他說得言辭懇切,像是和黃賢珍生前關系匪淺似的。

“賢平,這份合同還缺頁補充事項說明。”黃仲康雖然看著神情憔悴,然而處理公務時卻是一如既往的仔細。

“哦,可能走得急忘記拿全了,我讓小王拿上來。”黃賢平說時打電話給他口中的小王,多半是他的助理之類的,只不過那人并未及時接電話。

“合作方在催這份合同,我打給小劉試試看吧。”他像是解釋似的自言自語了一句,隱有尷尬的又重撥了一次號碼。

果然,他口中的小劉倒是及時接電話了。

幾分鐘后,有個身形健碩的中年男子立馬送了資料過來,估計是趕的有點急,他進來的時候還有點喘氣,把落下的那頁資料遞給黃仲康后才看似自然的打量了沈崢和黎江晚一眼。

“黃董,那我們先回去了,有消息再聯系你。”沈崢突然開口和黃仲康告別。

等回到車里后,黎江晚這才開口問道,“沈隊,你是覺得那個送資料的人可疑嗎?”

“黃賢平進來時門縫并未關緊,那個叫小劉的人進來時是左手拿資料左手推門進來的,一般人推門進來后看到陌生人總會下意識的視線停駐下打量一眼,然而他并沒有,證明他已經對我們有所了解。普通人不太可能會留意刑警身份的人,除非他本來就心里有鬼,留意到我們的存在后,此人又下意識的改換右手去遞資料給黃仲康,朱貴案的嫌疑人暫時可以鎖定成他,我們先回局里部署下新的任務。”沈崢說時已經重踩油門開了出去。

“有道理,沈隊,你真厲害。”黎江晚聽得心服口服,無比崇拜的夸贊起來,只不過她剛出口,黎江晚就意識到自己剛才像個迷妹似的,她想到這時輕咳了一聲就望向窗外去了,借此遮蓋那點突如其來的小心思。

沈崢回到辦公室后沒多久,把大家伙聚回來討論了下,初步擬定了方案后就各自分配了任務。

“朱貴案暫時鎖定了劉姓犯罪嫌疑人,他和黃賢平顯然平日關系很不錯。大白和小張去查下黃賢平和劉姓犯罪嫌疑人的背景資料。明天上午會有泰和的股東大會,我和江晚過去找錢偲宇面談,到時候隨機應變搜集點新的信息。”

“小黎,你這都名花有主的人了,再看見那個錢偲宇的時候,收收心,可別再上美男計的當了!”剛散會,大白就一副老媽子口吻的諄諄叮囑起來。

他這么嘴賤一提,黎江晚突然想起上次拖鞋烏龍的賬都還沒和大白清算,下一秒,隔著會議桌還站在大白對面的黎江晚順手撿了她前面殘留的小半截粉筆頭,無比用勁的朝大白扔去。

那張會議桌的前面有個小黑板,他們討論案情的時候經常會在上面涂涂畫畫的,所以那張會議桌上都放著整盒的粉筆備用。

結果,大白這會倒是敏捷的側身一避,黎江晚用力扔過來的粉筆頭就好巧不巧的扔到了走在大白前面的沈崢的后腦勺上。

原本快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沈崢顯然腳步一停,大白嘚瑟的朝黎江晚咧嘴露出一口的大白牙,這在太歲頭上動土,有賊心無賊膽的他真是喜聞樂見啊!順便還幫他報了半天前的粉筆砸頭之仇嘿嘿。

始作俑者的黎江晚則是一臉悲催的杵在原地。

慘了慘了……

好在沈崢只是停擱了幾秒就繼續往外面走去,身后的黎江晚這才一臉慶幸的朝大白瞪了一眼,順便心情復雜的拍了拍她自己的胸口壓壓驚。

第二天上午沈崢和黎江晚就出發去找錢偲宇了。

開過去的路上,大白和小張的匯報電話就過來了。

“黃賢平,他是黃仲康的侄子。他可能是因為有小兒麻痹癥的緣故,之前并未得到重用,三年前才調回總部,平日為人低調,有個女兒還在讀研。而那個劉超是黃賢平下面的一個職員,算得上是黃賢平的左膀右臂。”

“黃賢平和那個去世的黃賢珍相比呢?”黎江晚開口詢問。

“黃賢珍殺伐決斷的工作能力遠勝出黃賢平,加上黃仲康有意培養她成為下屆董事長候選人,她生前其實已經是泰和的實際掌權者。”大白在電話那端應道。

“如果這樣去推測的話,難不成是那個黃賢平為了奪權的原因,才去謀殺黃賢珍的?”黎江晚說時望向主駕上開車的沈崢。

她在征詢他的看法。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還有一點,黃賢平腿腳不便,這一方面是他掩蓋犯罪事實的先天條件,另外一方面來說,他實施犯罪時需要一個幫手。而劉超如果在私家車上對朱貴行兇時,他也需要一個司機幫手。”沈崢應道。

“幫手?你是指劉超和他是一伙的?”

“極有可能,還有那個錢偲宇,他會是這個案件的突破口,我們現在去會會他,看能不能了解到不一樣的信息。”

“恩。”黎江晚點點頭,被沈崢這么一梳理,她覺得思路都清楚多了。

還是黎江晚先聯系錢偲宇的,她在電話里開門見山的和錢偲宇提及了想向他了解下泰和內部人事的信息,錢偲宇立馬爽快的答應下來,并且約她在外面的茶館見面。他選的是個極其偏僻的茶館,室內裝潢的古色古香。

錢偲宇到的時候,沈崢和黎江晚已經在包廂里等一小會了。

一直聊了將近個把小時后,錢偲宇才起身和沈崢他們作別。

“錢偲宇,麻煩你了。”黎江晚禮節的道謝起來。

“舉手之勞而已。”錢偲宇話音剛落,突然朝前一步,近身走到黎江晚面前,語氣寵溺的問道,“你哪天有空?下次我想單獨請你出來喝杯茶。”

“不好意思,我這陣子都很忙。”邊上還有沈崢在,而錢偲宇居然這么不避嫌的當面約她,黎江晚莫名尷尬,沒多想就一口回絕了。

“那就等眼前先忙過去,我過陣子再約你吧。”錢偲宇繼續固執的邀約起來。

“過陣子還是會很忙的。”黎江晚沒想到錢偲宇這么沒眼力見,繼續推辭起來。

“沈先生,距離過年前還有大半年,你們總會有個相對空點的時候吧?”錢偲宇忽然轉而問起了邊上的沈崢。

“據我所知,不會。”沈崢云淡風輕的應道。

兩個大男人,四目相對,看似都是紳士做派的彬彬有禮,然而黎江晚卻莫名聽得別扭起來。

等到錢偲宇離開后,黎江晚才開口問道,“沈隊,你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大白和小張去查他的背景,資料少的寥寥無幾。上次他約你出去他是怎么介紹他自己的?”

“他就說他母親生前在泰和工作過,所以他才回國的。”黎江晚努力回憶之前和錢偲宇聊過的內容。

“是泰和公司還是泰和工廠?”

“這個沒有細聊下去,不過我看他似乎家境不錯,言行舉止不太像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

“不一定。”沈崢否定了黎江晚的推斷。

“為什么?”

“他剛才拿茶杯喝茶時,我留意到他的掌心以及手指間邊緣有老繭的痕跡。”

“但是看他談吐言行應該有受到過良好的教育,估計是曾經潦倒到靠體力勞動養活自己。”

“哦對了,他還說他從沒見過他父親。”

“那就是單身家庭里出來的。”沈崢說完后就打電話給了賈洪新,“去泰和人事那邊調下三十年前左右的工人通訊錄,查下有沒有姓錢的女工人去世的事情,查到后第一時間告訴我,錢偲宇的背景極有可能和泰和內部的謀殺案也有牽連。”

“沈隊,你讓我們追蹤的那輛私家車找到了,在隔壁縣的一處郊區空地被燒毀丟棄了,現場沒找到任何和劉超有關聯的物證,這樣我們還是沒辦法逮捕起訴劉超。”電話那頭的賈洪新說完后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沈崢并未多說什么,他似乎一貫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不見悲喜哀怒,唯有一身挺直的脊背,無端的就能讓人安心下來,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安全感吧。

因為物證缺失,雖然鎖定了朱貴案的嫌疑人劉超,不過還是沒辦法下達逮捕令。

黎江晚和沈崢從茶館里出來后就回局里了。

下午黎江晚難得在辦公室坐班,順便跟在吳利平的屁股后處理了起鄰舍糾紛導致的打架斗毆事件,還真是大小事都有啊。

黎江晚處理好手頭的事情后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她看了下沈崢空蕩蕩的辦公桌,隨口問了下不遠處的小張,“有看到沈隊嗎?”

畢竟平時沈崢鮮少會比他們早下班的。

“哦,他肯定在寢室盡頭的那個健身房里。”小張不以為然的應道。

“在那里干嘛?”

“沈隊有個怪癖,案子要是卡住了或者是碰到難題了,他喜歡一邊健身一邊思考案情。”小張說時毫不吝嗇的握拳展示了下他自己的肱二頭肌,“有段時間我也跟著他練過一陣子,成果還不錯吧?”

“還真是挺怪的癖好……”黎江晚炯炯有神的應道。

“沈隊說運動的時候注意力最集中最單一,容易迸發新的思路和破案靈感。你看著好了,沈隊要是健身結束了肯定就是有新思路了。”

“這不是一心兩用嗎?這對破案有幫助嗎?”黎江晚表示無法認同這個邏輯。

“對了,這份報告要沈隊簽字才能上交,你找沈隊簽字了再回去吧。”小張指了指黎江晚辦公桌上的那幾頁資料,之后就吹著口哨下班了,留下黎江晚無語凝噎。

黎江晚一個人又待了半個小時,還沒見沈崢回來。

她再次看了下手表,已然是晚上八點多了,她想著早點交差了回去睡覺,干脆炯炯有神的拿了這幾頁資料往小張說的那個房間走去,是樓上那層樓的盡頭而已。

運動,健身……黎江晚本意是讓沈崢幫自己簽個字而已,然而快走到那個房間的門口時她又莫名其妙的覺著有點尷尬,正準備轉身打道回府,耳邊突然響起低沉的聲線,“找我有事嗎?”

黎江晚循聲望去,下一秒就愣在了那里。

估計是運動了很久,沈崢身上的T恤整件都已汗濕變成了深色,發緊的粘貼在他的身上,順便將他身上硬朗的肌肉線條都彰顯的一覽無余。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黎江晚腦海里無端端的冒出這么個形容詞,雖然目前為止,她其實壓根都沒看過沈崢沒穿衣服的樣子……

已是酷暑時節的仲夏夜,樓下草坪上知了在此起彼伏的喧囂著,暖風拂過,沈崢身上新鮮的汗水味和滾燙拂人的體溫都近在咫尺,她生平第一次,居然不反感他人身上的汗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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