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震,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到頭頂。奇怪的人?是沖我來的嗎?難道我的偽裝已經(jīng)被識破?
我強(qiáng)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表面上依舊裝出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樣:“奇怪的人?是誰呀?悅悅姐,你快跟我說說!”寧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眼神飄忽,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
村口小溪邊的風(fēng),夾雜著一絲腥味,在鼻尖縈繞,讓我越發(fā)不安。我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聽我娘說的。”她含糊其辭,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有些僵硬,“說是最近村里來了個外地人,穿著很奇怪,總是喜歡在村里轉(zhuǎn)悠。”
“穿著奇怪?”我故作不解地眨眨眼,“怎么奇怪呀?”
寧悅支吾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嗯……就是……就是穿著黑色的衣服,戴著帽子,看不清臉。”黑色的衣服,帽子?我心中一緊,這描述怎么那么像那天在井邊看到的黑袍人?
難道……我不敢再往下想,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些:“哦,這樣啊,那他長得好看嗎?”寧悅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問這個:“這個……我娘也沒說,只是說這個人很怪。”我敏銳地捕捉到她話語里的閃爍,以及她眼神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她絕對知道些什么,只是她不敢,或者說不能告訴我。“那他有沒有來找我們玩呀?”我繼續(xù)追問,聲音里帶著一絲天真。寧悅搖了搖頭,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沒有,他應(yīng)該不喜歡和小孩子玩。”她頓了頓,又補充道:“瑤瑤,你以后遇到他,要離他遠(yuǎn)一點哦。”
我乖巧地點點頭,心里卻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思緒交織在一起。我不知道這個奇怪的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我緊緊地握住寧悅冰涼的手,指尖傳來的寒意仿佛在提醒我,危險就在身邊,我必須更加小心。
風(fēng)依舊在吹,腥味也越來越濃,仿佛將我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我的笑容逐漸僵硬,而寧悅,她的眼神開始躲閃,她手心的溫度,也變得越來越冰冷。
“悅悅姐,”我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疑惑,“你的手……”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突兀的腳步聲打斷了。
那腳步聲很輕,卻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寧悅的身體猛地一震,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煞白一片。我看到她眼中的驚恐,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慌亂地四處張望。“噓……”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拉著我的手,把我往身后藏了藏。她的手指冰涼,像是一塊寒冰,緊緊地攥著我的手腕,讓我感到一絲異樣的疼痛。
她緊張地盯著前方,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逼近。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眼神里充滿了恐懼,我從未見過她如此害怕的模樣。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就在我的耳邊,我屏住呼吸,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胸腔。
“悅悅……”我剛想開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我的聲音仿佛被什么東西扼住了一般,無法發(fā)出。寧悅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用力地握著我的手,指甲深深地掐進(jìn)了我的肉里,一股刺痛感傳來。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某個方向,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在等待著什么。她突然笑了,笑容僵硬而詭異,像一個木偶。“你來了。”她說。我看見她眼底,有什么東西,碎裂了。
我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我看見,她空洞的眼,直直地看著我。“咯咯……”我看到寧悅背后,有個人,緩緩出現(xiàn)。
我……
我緩緩的,轉(zhuǎn)過了頭,朝著村口方向,走去。風(fēng)卷著塵土和枯葉,打著旋兒從我身邊刮過,像極了寧悅破碎的眼神。
我一步一步走著,腳下的路坑坑洼洼,硌得我生疼。我卻感覺不到,我的心,比腳更疼。
我來到村口的老槐樹下,李大爺常在這里抽旱煙,和村里人閑聊。我裝作天真爛漫的樣子,臉上掛著傻氣,甚至還特意學(xué)著村里傻孩子的模樣,流著口水。
“瑤瑤啊,咋一個人在這兒呢?”李大爺看到我,笑著跟我打招呼,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慈祥。我蹦蹦跳跳地湊到他跟前,扯著他的衣角,奶聲奶氣地問:“李大爺,你看到悅悅了嗎?”
李大爺拿下煙桿,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fù)鲁鰺熿F,繚繞的煙霧遮住了他的臉,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悅悅?沒見著啊。這丫頭,又跑哪兒瘋玩去了?”李大爺瞇著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憶。
我繼續(xù)追問:“那……您看到其他人了嗎?穿黑衣服的……”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聽不見。我的手緊緊地攥著衣角,手心里全是汗。李大爺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他敲了敲煙桿,問我:“瑤瑤,你找悅悅有啥事啊?”我抬起頭,對上他渾濁的眼睛,努力擠出一個天真的笑容:“我想和她一起玩捉迷藏……”
“捉迷藏?”李大爺重復(fù)著我的話,語氣里帶著一絲疑惑。我點點頭,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可是……”李大爺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后,“悅悅好像……不喜歡玩捉迷藏啊……”
我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到寧悅就站在我身后,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嘴唇烏青,像是……死人。
我嚇得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指著寧悅,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悅……悅悅……”李大爺也愣住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出來。風(fēng),突然停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爛的樹葉,又像是……
血腥味。
我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我的手腳冰涼,渾身顫抖。“瑤瑤,你看錯了,悅悅不在那里。”李大爺?shù)穆曇粲行╊澏叮焓窒氚盐依饋恚覅s不敢動。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寧悅,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她的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不……我沒有看錯……”我喃喃自語,我的聲音也開始顫抖,“她……她就在那里……”李大爺嘆了口氣,彎下腰,想把我抱起來。“瑤瑤,別怕,那是你的幻覺……”
他的手剛碰到我的肩膀,我突然聽到一聲凄厲的尖叫。
“啊——”
那聲音不是我的,也不是李大爺?shù)模恰瓕帎偟摹N颐偷靥痤^,看到寧悅的身影扭曲了一下,然后……消失了。“瑤瑤,你怎么了?”李大爺關(guān)切地問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搖搖頭,我的腦子一片混亂,我不知道剛才看到的是真的還是幻覺。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李大爺,我……我沒事……”我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瑤瑤,你剛才……”李大爺欲言又止。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笑了笑:“我剛才……看到一只蝴蝶,嚇了一跳。”李大爺沒有再說什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重新點燃了煙桿。
“瑤瑤,你找悅悅有啥事啊?”他再次問我。我猶豫了一下,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李大爺,你……你見過穿黑衣服的人嗎?”李大爺吸了一口煙,緩緩?fù)鲁鰺熿F,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黑衣服的人……”他重復(fù)著我的話,語氣里帶著一絲疑惑,“這村子里,誰會穿黑衣服呢……”他頓了頓,又說:“不過……我好像……確實見過……”我的心猛地一跳,我緊緊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什么時候?”我急切地問。
李大爺瞇著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憶。“好像……就是前幾天……”他說,“我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人,鬼鬼祟祟地在村子里轉(zhuǎn)悠……”
“他還……”
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我身后,眼神中帶著一絲恐懼。
“他……他還帶著一個……麻袋……”“麻袋?”我努力維持著天真的表情,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麻袋……
寧悅失蹤前,我也看到過一個黑衣人扛著麻袋……
難道……
“是啊,麻袋……”李大爺?shù)穆曇粲行╊澏叮肮墓哪夷业模恢览锩嫜b著什么……”他說著,眼神飄忽不定,似乎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感到一陣寒意,像一只冰冷的手,緊緊地扼住了我的喉嚨。“李大爺,你還記得……他還記得那個黑衣人長什么樣嗎?”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幾乎發(fā)不出聲。李大爺沉默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后緩緩?fù)鲁鰺熿F,繚繞的煙霧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我籠罩其中,讓我感到窒息。
“看不清……”他低聲說道,“天太黑了……我只看到……他很高……很瘦……”“還有呢?”我追問,心跳如擂鼓。李大爺搖了搖頭,“還有……他的眼睛……”
“眼睛?”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眼睛……紅色的……”李大爺?shù)穆曇粼絹碓降停詈髱缀趼牪灰?
“像……像野獸的眼睛……”
紅色的眼睛……
我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一個黑衣人,扛著麻袋,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我的呼吸變得急促,手心冰涼,渾身顫抖。難道……難道害死寧悅的,就是這個黑衣人?突然,李大爺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的驚人,我吃痛地叫了一聲。“瑤瑤……”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你……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氣。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夾雜著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讓我?guī)子鲊I。
“什么味道?”我強(qiáng)忍著惡心,裝作不解地問道。李大爺沒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著我,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眼神中,似乎還夾雜著……
一絲……懷疑?他緩緩地低下頭,目光落在我身上,準(zhǔn)確地說,是我的手上……
我的手……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李大爺只是低下頭,目光沉重地落在我的手上,仿佛那鮮血的印記讓他看到了什么不祥之兆。
“瑤瑤,你得小心些,這村子里,有些人的嘴可不那么干凈。”他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股壓抑的沉重。我心中一凜,裝作懵懂地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掛著天真的笑容:“李大爺,我懂,我會小心的。”
李大爺再次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在他的臉龐,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是否告訴我更多。最終,他還是決定開口:“還有……前些天,我在村口的林子里,聽到一陣奇怪的叫聲,像是……人的慘叫。”我的心猛地一跳,手心再次滲出冷汗。
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輕聲問道:“還……還有呢?”李大爺搖了搖頭,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恐懼:“還有……我看到了一道紅光,像是……像是什么東西在燃燒,但又不是火燒的那種……”
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紅色的光、燃燒般的紅光,難道是那個黑衣人?他難道在做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的可能性,每個念頭都讓我背脊發(fā)涼。
李大爺見我愣在那里,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瑤瑤,你得小心,這村里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我點了點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謝謝李大爺,我會注意的。”李大爺又嘆了口氣,似乎有更多的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只是緊緊地盯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擔(dān)憂。我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渾身的皮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這時,一陣風(fēng)吹過,帶來了一絲熟悉的氣息。我轉(zhuǎn)頭望去,遠(yuǎn)處的村口,趙哥正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高大。我低下頭,心中快速地盤算著下一步該怎么做。
“李大爺,我……我去找趙哥玩了。”我裝作天真爛漫地笑了笑,蹦蹦跳跳地跑開,心中卻充滿了不安和警惕。我一路小跑,腳下的泥土被我踩得松軟,濺起細(xì)小的塵埃。夕陽的余暉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只張牙舞爪的怪獸,在我的身后蹣跚。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像無數(shù)細(xì)小的尖叫,又像是有人在低語。
我刻意放慢了呼吸,假裝是因為奔跑而略微喘息,實則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童。
趙哥的笑聲爽朗,像夏日里清涼的泉水,驅(qū)散了我心中一絲陰霾。“瑤瑤,跑這么快,有什么事嗎?”他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頭,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我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眼睛里充滿天真無邪,嘴角咧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趙哥,我……我就是想和你玩。”我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稚嫩的顫音,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趙哥的眉頭微微皺起,又迅速舒展開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好啊,瑤瑤想玩什么?”他蹲下身子,將頭湊近我,像是在聽我講悄悄話,卻沒留意到我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冷芒。
我假裝思索片刻,歪著腦袋,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趙哥,村里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嗎?”我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一個好奇寶寶。
趙哥哈哈一笑,他并不知道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一只蟄伏的野獸。他爽朗地拍了拍自己的腿,說道:“最近村里倒是沒什么大事,一切都挺平靜的。”
平靜?
我的心猛地一沉,猶如掉入冰窟,這村莊,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但平靜之下,掩藏的卻是滔天的血腥。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趙哥的指甲里,似乎殘留著一些細(xì)小的黑色物質(zhì),像燒焦后的灰燼。我低下頭,假裝在玩弄自己的衣角,聲音細(xì)若蚊蠅:“趙哥,你手上是什么呀?”趙哥一愣,下意識地抬起手看了一眼,隨即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笑道:“沒什么,大概是剛才燒柴的時候弄到的。”
我沒有再追問,而是轉(zhuǎn)過頭看向遠(yuǎn)處的村莊,夕陽的余暉灑在屋頂上,將一切都染成一片血紅。“趙哥,我有點渴了。”我拉了拉他的衣角,故作委屈地說道。
趙哥爽快地應(yīng)道:“好,走,趙哥帶你去我家喝水。”我抬起頭,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我乖乖地跟在趙哥身后,踩著他的腳印,一步一步地走著。路邊的野草在風(fēng)中搖曳,像一只只鬼魅的手,想要抓住我的腳踝。
我緊緊地攥著衣角,指關(guān)節(jié)泛白。到了趙哥家,他給我倒了一碗涼白開,我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著,眼睛卻偷偷地打量著四周。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一張木桌,幾把木椅,墻角堆放著一些農(nóng)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柴火味。“趙哥,村里最近……好像有點不太平啊。”我狀似無意地提起,聲音輕得像羽毛。
趙哥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瑤瑤,小孩子家家的,別瞎說,村里一直都很太平。”
我眨了眨眼睛,故作天真地問道:“可是……我聽王嬸說,她家的雞丟了,還有李叔家的狗也不見了……”趙哥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fù)了正常,他干笑了兩聲:“哦,那可能是被黃鼠狼叼走了吧。”我低下頭,玩弄著手中的碗,心中冷笑,黃鼠狼?騙鬼呢!
“趙哥,你還記得……那天的事情嗎?”我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趙哥的身體猛地一僵,他抬起頭,目光閃爍地看著我:“瑤瑤,你還記得?”我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泛紅,一副害怕的樣子:“我……我做噩夢了,夢到那天……”趙哥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別怕,瑤瑤,都過去了。”
“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菢訉ξ遥俊蔽姨痤^,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趙哥的臉色變得陰沉,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他們……他們說你是災(zāi)星,說你……”“說什么?”我追問道。
趙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他們說你是妖物,說你克死了你的父母……”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我咬緊牙關(guān),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趙哥,他們……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我的聲音顫抖著,幾乎聽不見。趙哥的目光躲閃著,他不敢看我的眼睛:“他們……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村子。”
“離開村子?”我冷笑一聲,“他們能逃到哪里去?”
“我……我不知道。”趙哥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見。我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遠(yuǎn)處的夕陽,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趙哥,謝謝你。”我轉(zhuǎn)過身,對著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我先回家了。”趙哥看著我的背影,眼神復(fù)雜,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我走出了趙哥家,沿著鄉(xiāng)間小路,一步一步地走著。
夕陽的余暉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只索命的厲鬼,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后。
突然,我看到不遠(yuǎn)處,孫小妹正在玩耍,她的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慢慢地走了過去……三夕陽的余暉灑在田埂上,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橘色。可我心里清楚,這不過是暴風(fēng)雨前的片刻寧靜。
我看著不遠(yuǎn)處蹦蹦跳跳的孫小妹,她像一只無憂無慮的小鹿,臉上掛著天真爛漫的笑容,與這血色的黃昏格格不入。我的腳步放緩,盡量不發(fā)出任何聲響,像一只潛伏的獵豹,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的獵物。
風(fēng)吹過,帶來一陣陣泥土的腥味,還有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恨意強(qiáng)壓下去,臉上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小妹,在玩什么呢?”我輕聲問道,聲音盡量顯得溫柔可親。
孫小妹聽到我的聲音,驚喜地轉(zhuǎn)過身來。她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充滿了純真,仿佛能看透人心。她丟下手里的泥巴,邁著小短腿朝我跑來,嘴里還興奮地喊著:“瑤姐姐!瑤姐姐!”我的心一緊,那股熟悉的寒意再次涌上心頭。
我強(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在孫小妹跑到我面前時,蹲下身子,張開雙臂。她像一只小小的飛鳥,一下子撲進(jìn)了我的懷里,小小的身體暖洋洋的。
她緊緊地抱住我的脖子,臉頰在我臉上蹭來蹭去,稚嫩的聲音像百靈鳥般清脆:“瑤姐姐,你終于來找我玩啦!”我感受到她稚嫩的雙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指甲陷進(jìn)了我的皮膚里,一股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這觸感,和前世那些冰冷的器械一樣,都讓我感到不寒而栗。
但我依然沒有動,而是輕輕地?fù)崦暮蟊常惺芩∧w的柔軟。“是啊,姐姐今天有空,就來陪你玩了。”我輕聲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連我自己都覺得虛假的溫柔。她咯咯地笑起來,聲音清脆悅耳,可在我聽來,卻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著我的耳膜。
我緩緩地站起身,牽起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里傳來的溫?zé)帷K痤^,沖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牙齒潔白如貝。“瑤姐姐,我們?nèi)ツ沁呁婧貌缓茫俊彼檬种钢贿h(yuǎn)處的小樹林,眼神里充滿了期待。我看著她天真的臉龐,心中升起一股強(qiáng)烈的厭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