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現在別無他法，只能等。

等到覺醒異能最好，再不濟也要等到有人來救我。

我考慮了一下，等到人類第一次異能覺醒后，喪尸也會迎來一波小進化，我只要熬到那個時候，大樓里的喪尸就會因為互相廝殺而數量變少，到時候我再來一波戰略性轉移，搜刮其他已經變成喪尸的住戶的剩余食物，大概還能再茍一陣。

只是搖搖欲墜的鐵門發出砰砰的聲響，即使許多住戶在無措地尖叫與逃跑，也沒有動搖外賣員喪尸想要打開這扇門的心，并且因為外賣員喪尸發出的巨大聲響，正持續不斷地引來更多的喪尸。

我感覺他的防盜門已經搖搖欲墜。

活著的時候連送外賣都摸魚，變成喪尸了大可不必這么敬業啊喂！

如果喪尸闖進來，可以報警抓它私闖民宅嗎？

我的手都在發抖，從前這種場面只在電影里看過，而超越現實的情節一旦在現實里上演，但凡接受過正常人類社會義務教育的人都會覺得恐懼，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覺得我沒辦法再在這樣的痛苦中煎熬，干脆打開房門得個痛快得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門外的聲音突然變得不一樣，類似于械斗的聲音，但是，喪尸會械斗嗎？

更荒唐的念頭在我腦子里打架，讓我昏昏然，不知道過去多久，也許是一分鐘，又或者是一個小時，時間在我這里早已經失去了概念，就在我要被緊臟和恐懼捂死的時候，門外終于沒了生了。

縱使門外沒了聲音，我仍然不敢放松警惕，甚至疑心現階段沒有智慧的喪尸因為他的蝴蝶效應而產生了智慧，在和我玩欲擒故縱。

世界好像突然被摁下了靜音鍵。

咚——咚咚——

門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我心尖一顫，災難片我也看過不少，但這么有禮貌的喪尸還是頭一次見到。

咚咚——

敲門聲像是敲打在了我的心坎上，讓他大氣都不敢出。

“請問……王先生在家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還很年輕，但并沒有將我的負面情緒消弭半分，我腦子里的那根線崩得幾乎斷開，這個聲音我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又記不清了。

王先生，她怎么會知道我姓王？

我捂住耳朵，幻覺，一定是幻覺，一個女人怎么可能毫發無傷地穿梭在喪尸群里，一定是喪尸為了迷惑我制造出的幻覺，末世才剛剛開始，喪尸就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真是可怕如斯！

等待了良久，我聽不見門外女人離開的腳步聲，拿不準她是否離開了，但良久的僵持，我也不確定她是否還守在門外，于是我揣著這顆跳的越來越快的心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湊上了貓眼。

女孩年輕高挑，還過分漂亮，她一手拎著滴血的砍刀，一手舉著打印著電話號碼和姓氏便簽的外賣，四周躺滿了喪尸的尸體，斷胳膊斷腿缺腦袋，竟滿地找不出一具全尸。

女孩見里面久久沒有回話，嗤笑了一聲，怪不得能這么淡定，原來根本沒人，她白凈的臉頰上在砍人時無意濺上血漬，她卻絲毫不曾發覺，此時她這樣笑著，像極了影視劇中被極力渲染的變態。

我被她如同嗜血羅剎般的模樣駭的大氣都不敢喘，躡手躡腳地后退，卻不小心撞到了門把手，我立刻停住，暗道一聲不好，但這細微的聲音還是被女孩捕捉到了。

她興奮地湊上來，漆黑的瞳孔堵住外面的貓眼，即使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見，我還是兩股顫顫。

變態，她一定是個變態。

哪有正常人會在末世一開始就毫不心慈手軟地砍喪尸，難道不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嗎，還是說這女孩其實一直心里就住著個變天殺人狂，末世正好給她一個釋放天性的借口。

那些都是我暫時不得而知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女孩現在已經盯上我了。

“朝陽，我知道你在里面。” 還沒等震驚的念頭從腦子里滋生，那把砍了無數喪尸的豁口砍刀就砍在了我的防盜門上，“別讓我等煩了，給我開門。”

我毫不懷疑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會做出什么人神皆憤的事，絕對不是我慫，只是我覺得，開門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請，請進。”我看不起自己的唯唯諾諾，但人貴在審時度勢，我覺得應該這樣做。

女人毫不客氣，她如鷹般銳利的招子審視著我的小窩，頗有一點女主人的風范，我低著頭，暗自腹誹，卻說不出一個字。

“賀蘭。”女人說，“我叫賀蘭。”

哈，誰在乎她叫什么名字，但我面上仍和善地對她點頭：“你好，賀蘭。”

她眼中醞釀著一種我看不懂的神采，仿佛醞釀著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我不敢多言，生怕被這場風暴沖擊的粉身碎骨，但她終究沒有對我發難，只是說：“走吧，我們離開這里。”

此時我的還不知道，離開兩個字意味著什么，只是本能覺得抗拒，這是我最熟悉的環境，附近的喪尸都已經被清理干凈了，為什么還要離開呢，難道她就能保證，我么要去的地方就沒有喪尸嗎？

可在強權面前，我的反抗無異于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我們剛跨出居民樓，嗅到新鮮空氣，我整個人就被濃濃的不安籠罩，連綿不絕的小雨沖淡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我心里咯噔一聲，悄悄伸手拽了拽賀蘭的衣袖，壓低了聲音道：“待會小心點，見到有什么不對的趕緊跑，別戀戰。”

她意簡言賅：“放心，顧好你自己。”

“我們現在要去哪？”我問道。

賀蘭似乎看出我的躍躍欲試，頓了頓，問：“你已經有主意了？”

我點頭：“離我住的小區不算很遠的地方就有一家地下大型連鎖超市，白天的時候人不多，我們可以去那里躲一陣子。”

“你信不信，如果我們去那里，半路上就會被劫持。”賀蘭氣定神閑，我從她的面孔上看不出一絲一毫說謊的痕跡，好像事情就該那樣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