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脈深淵，季夜和阿毛順著黑色巖石組成的臺階往下飛去，眼看快到最后一個臺階，他忽然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趴在火窟邊上，定睛一瞧，不就是那天看見的小道士么。
“季夜！”阿毛也看見了，大聲喊道。
嗖！
季夜嘴巴一張，吐出了紫霄飛劍，拖著一道紫色光芒，電……
沒有電射！
是的，紫霄的速度雖說也非常快，但是沒有達到它應有的速度。
感覺比平時慢了一半左右。
所以原本眨下眼皮的時間就能干掉小道士，結果眼睜睜地看著他從火窟邊上跳起，往冰潭方向跑去。
嗖！
紫霄飛劍在半空之中改變路線，打了個提前量，射向小道士。
與此同時，季夜口中光芒一閃，一道藍色冰焰打了出去。
其實只是心里著急，無意中使出這一招，原本沒想過會有什么奇效，卻沒想到真出奇效了。
但見藍色冰焰的速度沒有絲毫被減速的跡象，而是原本什么速度現在就是什么速度，所以它居然后發先至，搶在紫霄飛劍之前，將小道士打了個趔趄。
是的，正中后背！
然后這家伙的腳步就慢了下來，就聽噗地一聲，紫霄飛劍不偏不倚扎中他的前腳腳掌，頓時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不等季夜和阿毛趕到跟前，他已經在藍色冰焰和冰潭里的寒氣雙重作用下，牢牢凍住了。
“哈哈！抓了個活的，正好問問他是哪個宗門的！”阿毛開心地笑著，搶在季夜前面飛到小道士跟前，用爪子抓住他衣領，拖到冰潭和火窟的中間點上。
這時，季夜也飛到了跟前，探頭一看，不禁一愣。
嗯，離遠了看以為只是個和張超一樣身體變異的道士，結果湊近了就發現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這個還沒完全解凍的家伙，看起來不是正常人類。
因為他的腦袋極大，眼睛也極大，皮膚極其蒼白，而且帶著一種類似塑膠的質感，神似季夜前世影視劇中見過的ET外星人。
區別在于他是有頭發的，頭頂上扎了個道士常見的混元髻。
身上也的確是一件道袍，甚至腰間還有一個小小的如意囊。
但除此之外，他就和地面上的道士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這家伙的身高最多也就一米二，但是他給季夜的感覺，絕對不是一個小孩子，甚至都不是個年輕人。
因為他的那雙黑得有些詭異，大得有些離譜的眼睛里充滿了滄桑和苦難。
除此之外，還有深深的無助和絕望……
“哇，這瞧著不像是正常人吶。”阿毛也看出不一樣來了，回頭對季夜說道。
此時，小道士已經緩過勁兒來了，嘴里開始發出慘叫聲，因為他的后背上被藍色冰焰打了個洞，右腳腳掌被紫霄飛劍削掉了三個腳指頭。
此刻，紫霄飛劍已經懸空而立，劍尖指著他的眉心，所以他根本不敢動彈身體。
“你是什么人？”季夜問道。
“你，你又是什么妖怪？”小道士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像是喉嚨做過手術一樣，發出來的音節是單個單個的，并不連貫。
但是季夜發現自己能聽懂，而且一點不費勁。
唰！
季夜恢復人形，“我不是妖怪，來自……”他舉手朝上指了指，“地面。”
“人，人仙？”小道士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嗯，可以這么稱呼我。”
“人仙怎么敢下到這里來？上次看見你們還以為是鬼脈里的妖怪，以為只是意外。”
“意外？”
“對，妖怪其實沒本事下來，我活這么大歲數，一次沒見過。”
“你幾歲了？”阿毛問。
“記不清了，反正七八百歲應該有。”
“七八百歲？”季夜打量他還握在手里的那把短得可憐的寶劍，“還是聚氣境的修為？你在修什么呢？”
“你，你懂什么？”小道士翻翻白眼，“我們地仙……每一百年轉生一次，每次轉生就要從頭再來。”
“我就是轉生才不久，修為還未全部恢復，要不然……就憑你們兩個，根本奈何不了我。”
“哦，你是地仙啊？”阿毛驚呼起來。
季夜扭頭看它，“你知道地仙？”
“是啊，我很久以前聽人說過。地上是人仙，地下是地仙。地仙不能見太陽，見之則死。”
“人仙不能入地下，下去就會修為減半。”
“所以從古到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的。”
“修為減半？”季夜就逮著這一句了。
他忽然明白到為什么上次神識會看不清楚，剛才紫霄飛劍的速度會減半，而藍色冰焰卻很正常。
因為神識和紫霄飛劍是人仙法術，藍色冰焰則是象形之力！
“對！”小道士點點頭，“所以從來沒有人仙敢下到這里來，就怕修為減半丟掉性命。”
“你倒是膽大妄為，帶著這個小妖怪下來冰潭取極冰寒水，這是要煉制什么大藥么？”
“煉制無敵玄武！”阿毛賤兮兮地說道。
“那你在這里一會兒摘樹上果實，一會兒趴火窟前面，又是為了什么？”季夜問道。
“剛才不是說了么，我剛剛轉生，為了恢復修為，不得不來此兇險之地。”
他指指百米遠處的那棵大樹，“這樹上的果實叫無憂果，乃提振精神，愉悅心情之圣品，我每天都會來取幾顆。”
“呃……”季夜看著那骷髏果實的鬼樣，心里道：“就這玩意還能愉悅心情？大哥，你別是在嗑藥吧？”
“那你趴火窟前面干嘛？”季夜問道。
“洗澡！”
“洗，洗澡？”季夜和阿毛都是一愣。
“你把飛劍拿開，我就告訴你為什么要用火窟洗澡。”小道士道。
唰！
季夜念頭一動，收起紫霄飛劍的同時，用腳踩住了小道士的短劍。
唉！
小道士輕輕嘆了口氣，松開握劍的手，然后撩起褲腿，把一根比柴火棍粗不了多少的小腿舉起來道：“就是要洗掉這東西。”
季夜和阿毛定睛一看，全都倒吸了一口了冷氣。
只見他的腿上有一層白花花的東西，瞧著像是粗大的鹽粒，但是里面隱隱約約綻放出來的光芒又有點像振石。
“沒錯，這就是振石微粒結晶。”小道士道：“你們人仙將振石當寶貝，但是在地底卻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幾乎到處都是。”
“振石微粒會通過各種途徑進入我們的身體，尤其剛剛轉生的時候，因為修為太低無法將振石微粒從體內逼出去，就會在身體表面結出這樣的硬殼。”
“一天不洗的話，第二天可能身體就動不了了。”
“用火洗？”季夜問。
“對，不然根本洗不掉。”
“那要不你接著洗？”季夜打量他身上的傷口，“爬得起來嗎？不行我幫你。”
“沒，沒事……”小道士搖搖頭，“我們地仙只要不死，受的傷很快就會痊愈，因為體內有數不清的振石微粒，修補傷口極快。”
說著話，他指指被紫霄飛劍削的三個腳指頭，“你們看，已經長出一半來了。”
季夜和阿毛伸頭一看，果然，三個腳指頭的斷口處早已不再流血，而且長出了三個鮮紅顏色的肉芽。
“這么說來，你們地仙真是先天修道圣體，小弟自愧不如！”季夜佩服地說道。
“小弟？你是男的？”小道士吃了一驚。
“對！”
“聽說人仙晉升會有異變，你八成就是異變成這樣的吧？”
“沒錯！”季夜點頭。
“那你剛才變成蛇又是怎么回事？”
“因為他還異變成了蟒蛇。”阿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對，別人都是一個異變，他有兩個。”
“哦……”小道士一臉同情地打量季夜，然后說道：“我叫左高堂，你可以叫我老左。”
“老左，要不你先去洗澡，我們去那邊取極冰寒水。”季夜說道。
“行！”左高堂點點頭，爬起身又看了季夜一眼，“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是個心善之人。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下次別來了。”
“嚇唬我們？”阿毛不樂意了，把碩大的鳥喙貼到老左臉上，“我們是嚇大的？”
“不是嚇唬你們。”左高堂搖搖頭，“而是這里離地仙界非常近了，哪天要是被別的地仙發現，可能就不像我這么好說話，畢竟……”
他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地仙都是嗜血好殺之徒，我本身也是這樣，只不過轉生之后修為還未恢復，只能服用無憂果壓制本性，要不然，我早就因為殺心太重，把命給丟掉了。”
季夜有點好奇地打量他，“那你們一直吃無憂果不就沒那么大火氣了嗎？”
“修為高了，吃無憂果就沒什么用場了。”
“哦！”季夜點點頭，“謝謝你的忠告，我們會認真考慮的。”
左高堂也點點頭，一瘸一拐地往火窟走去。
“等等，你的劍！”季夜彎腰撿起短劍，剛要遞過去，卻聽身后咻地一聲，似有飛劍破空聲襲來。
唰！
黑色蛇鱗鎧甲已經出現，從頭到腳包裹嚴實。
與此同時，左手中現出金瓜寶盾，滴溜溜一轉，便擋在背后。
砰！
一柄跟左高堂的短劍幾乎一樣長的銀色飛劍撞在寶盾上面，立刻彈飛出去。
嗖！
季夜兩腳蹬地，已經躍在空中。
象形異化術讓他在人形態時可以使用蛇形技能，所以嘴巴一張，便連續吐出金色罡氣，藍色冰焰和赤紅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