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弦月站了起來,看向遠處,月色中那無聲無息的黑影已經(jīng)看不見了,四周都是一樣的樹冠,那團黑影混在里面根本不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
如果那是一種蟲子的話,也就能解釋這里為什么沒有任何的鳥。
宋弦月將她的想法一說,秦故就搖頭:那不是蟲子,如果是蟲子的話,我能聽到動靜。
換言之,那東西出現(xiàn)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音。
所以,自然而然不是蟲子。
蕭山站在一旁,眼看著秦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秦故和宋弦月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微妙的關(guān)系,而宋弦月的出現(xiàn),似乎總能輕易地觸動秦故的情緒。
此時,秦故的眉頭緊鎖,嘴角微微抿起,顯然是對宋弦月的某些行為感到不滿。
“秦故,你這是怎么了?”蕭山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調(diào)侃,“難道弦月又惹你生氣了?”
秦故沒有理會蕭山的調(diào)侃,只是冷冷地掃了宋弦月一眼,便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宋弦月顯然察覺到了秦故的異樣,她快步跟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你要做什么?”
秦故停下腳步,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開口。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他輕輕掙脫宋弦月的手,抬起頭,目光望向遠處的山谷,那里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你們有沒有想過大自然的奇思妙想?”秦故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似乎在自言自語。
宋弦月微微挑眉,不解地看著他:“所以?”
秦故嘆了口氣,眼神中透出一絲無奈:“這應(yīng)該是凝聚狀態(tài)的瘴氣。白天空氣生騰,所以這東西應(yīng)該就在高空中,這也是為什么這里面不存在任何鳥類,它們都被毒死了。到了晚上,空氣下沉,那些蛇有些在地上,有些在樹上,所以沒有死絕。我們看到的那些士兵在地下修的掩體,是因為天亮之前氣溫最低的時候,這東西可能會降到很低的高度。到時候進入這里的人就死定了。”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換言之,我們現(xiàn)在必須找個地方挖一個坑,將自己埋了。不過……算了,先回去拿裝備吧。”
宋弦月愣住了,她沒想到秦故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她心中明白,秦故的分析是正確的,但挖坑埋自己這種事,聽起來實在有些荒謬。然而,面對眼前的危險,她也知道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
“好吧。”宋弦月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我們回去拿裝備。”
一行人只能再次沖了回去,重新回到蛇雨中。
蛇雨如同一場詭異的暴雨,不斷地從空中落下,那些蛇在空中翻騰、掙扎,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驅(qū)使著。
宋弦月感到一陣惡心,但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害怕的時候。
他們拿到自己的背包,再次沖出蛇雨的范圍。
宋弦月回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夜色中,樹冠上的黑影不斷擴展開來,就像不斷聚集的黑洞,隨時都要將他們吞沒。
“我們現(xiàn)在只有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挖坑。”秦故找了塊空地,看了看手表,嚴肅地對眾人說道。
此時,他們已經(jīng)深入谷底,再重新找方向沖回到山腰或者爬上懸崖已經(jīng)不可能了。
宋弦月在心中快速盤算了一下,秦故的腦子還是快的,最保險的方式就是挖坑。
一行人快速掏出鏟子,隔開三四米距離就開始挖。
宋弦月握緊鏟子,泥土在她的努力下被一點點挖開,但她的心中卻始終無法平靜。她知道,秦故的生氣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行為,或許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秦故,你到底在生什么氣?”宋弦月趁著休息的間隙,小聲地問道。
秦故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沒什么,只是覺得你有時候太沖動了。”
宋弦月微微一愣,隨即反駁道:“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難道這也有錯嗎?”
秦故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他知道自己不能對宋弦月發(fā)火,畢竟她也是為了大家好。但他心中始終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作祟,讓他無法平靜。
“好了,我們繼續(xù)挖吧。”秦故站起身,重新拿起鏟子。
宋弦月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她知道秦故是為了保護她,而她卻總是不自覺地惹他生氣。
算了,接下來還是多讓著他吧。
在這片古老而神秘的林地深處,樹木高大而茂密,它們的根系盤根錯節(jié),像是一張巨大的黑色蛛網(wǎng),深深扎根于泥土之中。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卻無法穿透這片土地的神秘與沉重。
宋弦月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樹旁,手中握著一把鏟子,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迷茫和無奈。
她知道,要在這片土地上挖出一個能夠埋下成年人的坑,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但時間不等人,五個小時后,那團籠罩在林地深處的黑色霧氣就會蔓延過來,將他們吞噬。
那時候,再想行動,就太危險了。
她已經(jīng)挖了半個小時,泥土堅硬得像是鐵板,鏟子每一次落下,都只能帶起一小撮土屑。
她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手臂也酸軟無力。
但她沒有放棄,因為她知道,這可能是她唯一的生存機會。
就在這時,蕭山匆匆跑了過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焦慮,卻又透著幾分好奇。
他站在宋弦月的身后,看著她艱難地揮動鏟子,忍不住開口問道:“我不知道該怎么挖坑,所以過來看看你是怎么打算的。”
宋弦月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喘著氣,回頭看了他一眼。
她的聲音有些疲憊,卻透著一絲冷靜:“有什么區(qū)別么?我也沒多少力氣,而且我個子比較小,所以并不需要挖太大的坑。當(dāng)然,我可以用一些枯枝樹葉遮擋,相對來說要簡單些。”
蕭山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宋弦月會這樣回答。
他看著她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他知道,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樣堅強,她只是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
“你打算怎么挖?”蕭山又問,語氣中帶著一絲關(guān)切。
宋弦月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我打算窩在下面,就像嬰兒在母體中蜷縮一樣。這樣似乎會更安全。或者說,我現(xiàn)在并沒什么安全感。”
蕭山沉默了,他看著她手中的鏟子,又看看那堅硬的土地,心中明白,她所面臨的困難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這片土地的樹根盤根錯節(jié),一鏟子下去,下面全是樹根,根本挖不動。而時間卻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五個小時后,那團黑色的東西就會將他們淹沒。
“我可以幫你。”蕭山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
宋弦月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你?”
蕭山點了點頭:“我力氣比你大,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用別的方法。”
他從宋弦月手中接過鏟子,用力地揮動起來。
鏟子在堅硬的土地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但每一次都能帶起更多的土屑。宋弦月站在一旁,看著他努力的樣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你真的覺得這樣有用嗎?”她輕聲問道。
蕭山?jīng)]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們不能放棄。”
時間在他們的努力中悄然流逝,汗水浸濕了他們的衣服,泥土沾滿了他們的臉頰。但他們沒有放棄,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夜幕低垂,蕭山站在宋弦月面前,目光落在她精心挖出的坑口上。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猶豫,喉嚨里的話像是卡在了喉嚨口,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想說:“怕是不太行吧”,但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到底是女孩子,不能太打擊人。
宋弦月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走過去,低頭看了看他挖的坑。
那是一個平躺著的槽,形狀歪歪扭扭,像是隨意劃出的一道痕跡。
她微微一笑,心說人各有志,便不再多言,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這……有點不太方便。”
“小姐,那你說該怎么辦?”蕭山皺著眉,臉上滿是困惑。他只是覺得這樣挖著舒服,也沒多想,更沒意識到這坑的形狀會帶來什么問題。
宋弦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快地說:“沒事,沒事,可以思考人生,說不定會有啟發(fā)。”她的話里帶著一絲調(diào)侃,卻也透著幾分無奈。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秦故氣喘吁吁地沖了過來,臉上寫滿了焦急:“你們到底在做什么?我們現(xiàn)在要挖一個大坑,大家一起躲在里面,不然時間肯定不夠!”
宋弦月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點頭道:“對,快,大家一起挖!”
于是,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手中的工具揮舞得飛快。
泥土翻飛,坑一點點變深,但速度卻遠比宋弦月想象的要慢。
三個小時后,宋弦月已經(jīng)累得通身乏力,腰酸背痛,勉強挖了三分之一。
她喘著粗氣,看著其他人繼續(xù)加工,自己則開始準備枯枝落葉,準備用來掩蓋坑口。
秦故在挖的時候,一直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他的眼神銳利,仿佛能穿透黑暗,捕捉到任何一絲異動。
宋弦月好奇他在做什么,忍不住開口道:“越來越低了,我們要加快速度了。”
話剛說完,她就看到幾乎就在他們頭頂上,那一團黑霧一樣的影子盤旋過去。
秦故驚呼一聲:“臥槽!”他立刻抱著頭,所有人也瞬間縮了起來。
宋弦月膽子極大,她從懷里掏出一個手電筒,對著黑霧照去。
然而,那光亮在黑暗中顯得微不足道,她什么也沒看清,只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在空中晃動,像是飛蟲,又像是某種未知的生物。
“別照了,快躲進去!”秦故一把拉住宋弦月,將她推進坑里。
其他人也紛紛跳了進去,動作迅速而熟練。
坑里的空間狹小,幾個人擠在一起,身上沾滿了泥土,狼狽不堪。
他們用手中的工具在坑壁上挖出一個個小洞,將蓋子的縫隙全部封死。泥土被一點點堆砌起來,將他們與外界隔絕。
秦故趴在坑壁上,耳朵貼著地面,聽著上方的動靜。他的眼神嚴肅,低聲說道:“別說話。”
坑里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喘息聲。
宋弦月靠在坑壁上,心中滿是緊張。她不知道外面的黑霧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們要躲多久,但她知道,此刻,他們只能依靠彼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坑里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悶熱。
宋弦月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她看向蕭山,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絲迷茫,卻又透著幾分堅定。
宋弦月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別怕,我們一定能挺過去的。”
蕭山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工具。
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光芒,仿佛在這一刻,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秦故依舊保持著警惕,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閃爍著光芒。
他知道,他們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他低聲說道:“大家準備好,等外面的聲音小了,我們就立刻離開。”
夜色如墨,月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灑在大地上,顯得格外清冷。
宋弦月和秦故一行人躲在一處隱蔽的土坑里,四周是雜亂的枯枝和厚厚的落葉,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緊張的氣氛在小空間里逐漸彌漫開來。
宋弦月緊緊握住手中的手電筒,手心卻早已被汗水浸濕。
秦故靠在坑壁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似乎在努力讓自己冷靜。
“你覺得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出去?”宋弦月輕聲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她知道,此刻的安靜只是暫時的,危險可能隨時降臨。
秦故微微皺眉,抬頭看了看被遮擋的夜空,低聲說道:“等到太陽出來,地氣蒸騰,估計要到中午十一二點才可以。”他的聲音沉穩(wěn),仿佛能給人帶來一絲安心。
然而,就在他剛說完這句話,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