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荒閻】？
似乎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有什么方法，可以逆轉這個過程嗎？”吳鷗問出最后一個問題，“就是…消除荒污染。”
詭異的安靜再度出現。
“當然是有的，任何蘊含【神息】的物品，都可以消除荒污染，比如酆都城的【閻靈丹】，五色界域的【五色砂】，昊天城的【蟠桃】。”
“不過它們都太貴了，而且，用得越多，效果就會越弱。”憨厚大叔嘆氣。
所以，山河印散發的熒光，就是所謂的【神息】？
通過觀察，吳鷗已經察覺到，【神息】的真正來源，并非山河印本身，而是山河印中那些一明一暗的火星。
相比第一次看見山河印。此刻，山河印內部的火星，從數量上，明顯是減少了很多。
至于這些類似長明燈的火星究竟是什么？又從何而來？吳鷗暫不清楚。
“謝謝大叔。”
黑暗中，吳鷗的雙眸熠熠生光，消除【荒污染】對別人可能是件難事，可對擁有山河印的自己，似乎…很容易。
唯一不足之處，就是這個速度，太慢了。
有什么辦法可以激發山河印嗎？
片刻后，一幕場景如同火花在吳鷗腦海中一閃而過。
茹茹在出招對付茯苓前，曾重重拍了山河印一下，當時山河印光芒大作。
一念及此，吳鷗不再猶豫，集中神識朝著體內的山河印撞去。
“嘭。”
一聲悶響，在吳鷗的體內響起。
隨著山河印震顫，其內部的火星忽然閃耀，爆發出熾烈的光芒，【荒息】所凝結成的灰霧，如同冰雪遇見熱油，開始迅速消融。
【神息】透過內觀世界，作用到了吳鷗的軀體上，全身的血肉在此刻開始發熱，隨著【神息】不斷外溢，吳鷗體表的血管都開始散發出了淡淡熒光。
酸脹感在吳鷗體內不斷加劇。
呼吸開始變得粗重，雙目爬滿血絲，心跳越來越快。
“停下！停下！”吳鷗在內心大喊。
力量在體內不斷積聚激蕩，吳鷗覺得身體快要被撐破，隨著喉嚨涌上一股腥味，吳鷗噴出一大口鮮血，開始瘋狂咳嗽了起來。
“你在干嘛？”憨厚大叔問道。
看著地上那泛著熒光的鮮血，吳鷗沒有答話。
“你在破境？”憨厚大叔猜到了某種可能，語氣驚訝，“你是不想活了嗎？沒有【五行本源】給你開穴，強行破境就只有死路一條。”
“【五行本源】？”吳鷗聲音虛弱。
又是一個陌生的詞匯。
如此看來，修行并非想象中那樣簡單。
“你真在破境？”猜想得到驗證，憨厚大叔不由嘆了一口氣，“你是想著破境后，明天和‘三姐妹’魚死網破嗎？行不通的，他們之前是‘一相兩兵’，即便你破了境，身體素質也不會比他們強。”
“而且，你脖子上戴著囚環，用不了靈力的，三對一，你不可能有勝算。”
“一相兩兵？是什么意思？”吳鷗語氣有些虛弱。
憨厚大叔語氣滿是無奈，“修為境界，分為王、侯、將、相、兵五境，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吳鷗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一相兩兵”，意思是三姐妹之間，還有一個相境？且不論每個境界的實力差距如何，吳鷗絲毫看不到希望，畢竟，他連兵境都不是。
必死之局嗎？
吳鷗的雙耳開始嗡鳴，一些嘈雜的低語聲在鉆進了他的耳朵里。
“明天，你去不去看包格斯禍害那愣頭青？”第二層，左邊第四個房間。
“當然要去，我在【老鬼】那里，押了十個銅幣的。”第二層，左邊第三個房間。
“那小子，似乎很沉穩，看上去一點也不慌，不會有關系吧？”第四層，右邊第九個房間。
“狗屁關系，我聽見杜杰在和其他衛兵說，那小子是個窮鬼。”第四層，右邊第八個房間。
開始幻聽了嗎？
吳鷗捂住耳朵，在歌山精神病院的時候，他有過類似的癥狀，醫生告訴他，是注意力太過集中，緊張焦慮引起的。
不對！
不是幻聽！
吳鷗睜開眼睛，瞳孔顫動。
伴隨著一道玄妙的感覺縈繞心間，他與山河印似乎產生了似有似無的共鳴。
此刻，筒子樓第二層到第四層所有架構，如同全息影像一般，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他清楚知道每個房間的情況，在說什么，做什么。
怎么會這樣？
是山河印的作用嗎？
龐大的信息灌注下，疲憊感如同潮水一般隨之襲來。
吳鷗咳嗽再度加劇，隨即感知中斷，腦海中的全息影像消失。
山河印陷入短暫的死寂，與吳鷗的心神聯系被斷開了，其內部的火星肉眼可見的減少，估摸著熄滅了五分之一。
這一系列變化，也讓吳鷗印證了心中的猜想。
【神息】來自山河印內部的火星。
“你是鐵了心想死嗎？”憨厚大叔的聲音再度響起，“如果你鐵了心想死，可以去找【老鬼】試一試，投誠到他手下做死士，或許他愿意出面保你。”
“老鬼？”在剛才的全息感知過程中，吳鷗聽見過這個名字。
“嗯，他在監獄里關系很硬，就是今天開賭局，賭你堅持多久的那個莊家。”
頓時，那個叼著“旱煙”，滿臉褶子的男人面孔，躍入吳鷗腦海。
【老鬼】原來是他。
“大叔，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岸，酆都人。”
……
……
深夜，囚荒所，“別院”中。
“三爺。”
兩道身穿囚服的人影出現在別院內。
一人神色堅毅，濃眉，身形筆挺，宛若一把長槍。
一人面無表情，寸頭，站姿隨意，比旁邊的人矮上一頭，給人感覺，好似一把愚鈍的木槌。
“來了。”躺在涼椅上的三爺睜開眼睛。
“啞巴，你讓開些，你擋著我曬月亮了。”三爺身邊，竇小明有些厭煩地盯著木槌男人。
木槌男人既沒有挪動，也沒有說話，直接無視了竇小明。
“耳朵也不行了嗎？要聾了嗎？”竇小明問道。
木槌男人仍無反應。
“好了。”三爺打斷竇小明，咳嗽兩聲后，看向身材筆挺的男人，“陳聞，說事。”
“半個月前，【巧攻計劃】派出的探子【影子】，似乎出現了一點問題，暫時失聯了。”身材筆挺的男人陳聞說道，“界域文牒上，消息已經發出一天了，目前沒有收到任何回復。”
“上一次回復是多久？”
“五天前。”
“有問題嗎？當時。”
“沒有，回復的一切順利。”陳聞搖頭。
“繼續等吧，他有【陰陽復刻】神通，應該不會有問題。”三爺開始咳嗽。
竇小明急忙拿出一顆閻靈丹。
三爺擺了擺手，“吃太多了，這玩意沒啥用了。”
“酆都那邊情況怎么樣？”三爺繼續問道。
“薛家家主被人伏殺了，王家和史家得到消息后，已經開始坐不住了。”
突然，三爺神色變得冷厲，看向漆黑的廣場。
“誰在那？”
竇小明、陳聞、沈謨三人幾乎同時動身，將三爺護在了身后，三道強大的氣浪從三人身上激發而出，不遠處的黑暗中，一道人影輪廓若隱若現。
知道暴露，那道人影不僅沒有逃竄的意思，反倒是在夜色的遮掩下，一步步朝著四人所在的“別院”走來。
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劍出現在陳聞手中。
“你們兩個都別動，打架這種事情，我最擅長了。”竇小明躍躍欲試，皮膚下，如流光轉動的法陣紋路緩緩浮現。
“住手。”三爺喝住竇小明。
“不是，三爺，我揍他很快的，你不用擔心我。”竇小明摩拳擦掌。
“我說了，住手。”三爺再次道。
竇小明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隨著靠近，那道人影漸漸從夜色中顯露出來。
“焦魁獄長，原來是您老人家，都是誤會呀。”竇小明形貌體態恢復如常，臉上掛著沒心沒肺的笑容，舉起右臂高喊，“《獵荒者公約》萬歲！無條件擁護《公約》。”
國字臉的焦魁看向竇小明三人，“我果然沒有猜錯，囚環對你們，沒有作用。”
陳聞握住長劍的力道不由加重。
沈謨神情毫無波動。
“你說這玩意？”竇小明晃了晃脖子上的鐵環，“有用的，有用的，它戴脖子上，嗯，怎么說呢，蠻好看的。”
焦魁沒有理會竇小明，而是看向三爺。
“卞梁，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我是獄長，我不可能放任幾個不受囚環影響的犯人，在我的監獄里隨意活動。”
三爺沒有答話。
“如果你不說，我就只有用自己的手段了。”焦魁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整座酆東監獄都開始微微顫動。
“焦獄長，使不得，使不得。”竇小明喊道。
焦魁神色淡漠，“所以，你要說嗎？”
“焦獄長，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竇小明擺擺手。
“雖然您修為高達將境巔峰，在護獄大陣的加持下，侯境也不見得能打得過您，但是，您真打不過我，別說我了，你可能連那個啞巴都打不過。”
焦魁眉頭一皺。
“要不，您試試？那個啞巴叫沈謨，特別欠揍。”
沈謨依舊毫無反應。
“你當我好騙嗎？”焦魁審視著三人。
“他沒騙你。”三爺道。
焦魁頓時神色一沉。
“我承諾你，他們不會在監獄里做任何過界舉動，等我離開的時候，你會知道你想要的。”三爺道。
“最好如此。”焦魁轉身離開，身形重新消失在夜色中。
“焦獄長慢走，《獵荒者公約》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