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滿是困惑的目光中,紅發青年被戴上一個手環。
隨后,墻體上的一扇鐵門被推開,露出一條幽深的隧道,紅發青年被兩個衛兵押了進去。
進去之前,紅發青年還不忘轉頭對著眾人高呼。
“《獵荒者公約》萬歲!”
看著青年消失在隧道盡頭,吳鷗還未來得及回神,突然間,刺耳的警報聲從不遠處響起。
吳鷗循聲望去。
一個犯人在地上不斷打滾掙扎,臉色青紫,雙手死死扣住脖頸上的鐵環。
此刻他脖頸上的鐵環縮得只剩碗口大小,頸部的皮肉都被勒得青紫,額頭上的血管就像一條條蚯蚓,在不斷蠕動。
“我說過,檢測時,如果撒謊,會受到嚴厲懲罰。”拿著羅盤的衛兵在一旁面無表情。
吳鷗頓時心神一凜。
“到你了。”拿著羅盤的衛兵來到吳鷗面前。
吳鷗將手伸出,羅盤指針轉動,停留在淺紅色區域,羅盤刻度63。
“下面,請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撒謊,將會影響你的判定結果,并受到懲罰。”衛兵拿出一張登記表,語氣冷漠。
還有問話環節?所以那個受到懲罰的人,是在問話環節撒了謊嗎?
剛才那個紅發青年為什么沒有,因為【荒污染度】的問題嗎?
吳鷗看著羅盤上的數字,盡管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誘導你殺人或者自殺?”
吳鷗搖頭。
“你有沒有想要向誰臣服?主動獻祭自身或者說成為信徒?”
吳鷗搖頭。
“你有沒有覺得一切都是幻覺,只有自己才是唯一真實?”
吳鷗搖頭。
一時間有些恍惚,這都是些什么問題?一種荒謬的熟悉感,從他的心底涌現了出來。
他好似回到了歌山精神病院的日子,那時候,會有醫生每天問他同樣莫名其妙的問題。
三個問題后,衛兵在【精神混亂度】一欄,“低”“中”“高”三個選項里,勾選了“低”,隨后繼續問話。
“境界?”
“境界?”吳鷗下意識重復了一遍,這是個什么問題?
衛兵抬頭看向吳鷗,眼神不滿,“王、侯、將、相、兵,你是什么境界?”
王、侯、將、相、兵是這個世界的境界等級嗎?
不難理解,卻無法回答,吳鷗不得不再次搖頭。
“不知道。”
衛兵粗暴抓起吳鷗的右手腕,吳鷗下意識想躲,對方的手卻宛若鷹爪,巨大的力道讓吳鷗根本動彈不得。
“嗯?”衛兵看著吳鷗右手腕,發出一聲輕咦,隨后目光怪異的看著吳鷗。
吳鷗頓時心神一顫,難不成,他可以看見自己右手腕上的時間?
“長官,我……”
“居然連兵境都不是。”衛兵丟開了吳鷗的手,在境界一欄下面,寫下了【偽兵境】三個字。
【荒污染:63】
【精神混亂度:低】
【境界:偽兵境】
【綜合判定:低危】
“啪嗒。”
一個灰色手環扣在了吳鷗的手腕上,一串黑色編號印刻其上。
0172。
測試完后,被擱置在一邊的吳鷗暗自松了一口氣,看樣子,衛兵沒有看見他手腕上的時間,可那怪異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那種目光,就好似在看馬戲團里,一只即將上臺表演的猴子。
35:51:23
35:51:22
時間過去一個小時,所有人檢測完畢。
吳鷗的目光卻越來越沉,三十六個人,手環要么是黃色,要么就是紅色。
只有他一個人是灰色手環。
期間,他已經感受到數個戲謔的目光,有來自犯人的,有來自衛兵的,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他即將帶來的精彩紛呈的演出。
“所有人,依次進入監管區。”
在衛兵的指揮下,所有人開始進行列隊。
突然,吳鷗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一個戴著紅色手環,模樣憨厚的中年大叔輕聲說道:“進去后,小心‘三姐妹’,他們專挑灰色手環下手。”
“什么三姐妹?”吳鷗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這里的人,不都是男的嗎?哪來的什么三姐妹?
中年大叔卻不再說話。
在衛兵的指揮下,三十六人排成一字長龍,有序進入到了鐵門之中。
走過幾十米的幽深隧道后,出口處的景象漸漸明晰。
左側高墻,右側是兩米高的網格鐵柵欄,兩者夾成了一條半米寬的過道。
此刻,鐵柵欄上趴滿了穿著灰色囚衣的犯人,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激動之色,在檢閱即將入獄的“新人”。
嘈雜的喊話聲從犯人的口中不斷傳出。
“有沒有暮光城邦來的,我買消息,血河部落現在怎么樣了!”
“龍城古道的獵荒者有嗎?”
“有要賣閻靈丹的嗎?高價收購!”
吳鷗看向鐵柵欄里面,是一片砂石鋪成的廣場,四面八方連接著數個區域,分別立著標識牌。
作坊林立的“廠房區”、空無一物“休息區”、還有放著農作工具的“菜田區”、一座巨大筒子樓“宿舍”、以及低矮平房組成的“食堂”。
吳鷗他們出來地方,豎著“過渡隔離區”的標識牌。
“嗯?”
包括吳鷗在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塊特殊的區域。
監獄里,怎么會有這種地方?
廣場的右側角落,三排木架圍成了一個雅致小型“別院”,木架上擺放著一些造型奇特的盆栽,“別院”地面是長勢喜人的草坪。
一張舒適的涼椅上,躺著一個頭發花白,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
之前那個嬉皮笑臉的紅發青年,此刻正附在男人耳邊,嘴唇不斷翻動,應該是在匯報什么事情。
他們是犯人嗎?
吳鷗心底冒出疑問,下意識看向了他們手腕的手環。
黑色!
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吳鷗收回目光,打量著趴在網格鐵欄上的犯人,除了黃色,便是紅色,而且紅色顏色越深,此刻叫囂得越厲害。
沒有黑色,同樣,沒有灰色。
不對,有個灰色。
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吳鷗看到了一道蜷縮的人影,身上全是傷,嘴巴被打裂開,牙齒幾乎全部掉光,鼻梁塌陷,雙腿無法直立行走,而是呈蹲馬步的姿勢,趔趄向前挪動。
不由的,吳鷗內心泛起一股寒意。
“瞧,有個灰色!”
同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吳鷗。
“下注了!”一個皮膚黝黑,滿臉褶子的男人說道,看模樣,應該五十出頭的樣子,嘴里叼著一根造型奇特的“旱煙”。
“五個銅幣,七天。”
“細皮嫩肉的,哪堅持得了七天,五天。”
“三姐妹可好久沒開葷了,尤其是包格斯,我就賭明天,十個銅幣!”
吳鷗看向手腕上的時間。
35:25:20
正當吳鷗盤算時,他旁邊的網格鐵欄突然傳出了猛烈的拍擊聲。
一個發際線后移,面色醉紅,滿是麻點的男人對著吳鷗嘶吼,就像是一只發情的大猩猩,恨不得將吳鷗生吞活剝。
吳鷗神色沉了下來。
男人對吳鷗吹起口哨。
“你名草有主了嗎?”
(致敬肖申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