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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海上試仙茗論情理,山中偷趣事感余歡。

  • 一介散仙
  • 淵我
  • 4550字
  • 2025-01-24 23:35:20

齊萱將李訣送至東海,兩人落在那日李訣得到霞舉的海島之上。

名為陳橫仲的老道如今距離重返元嬰境只差臨門一腳,察覺到有客登門,身形一閃,便來到李訣二人附近。他見是李訣帶著齊萱來此,本欲上前招呼,卻見那二人執手對望,離情款款,就差沒落下眼淚來,自是不好上前打擾。他心中暗想,待那二人衷腸訴畢,他得去同李仙長和齊仙子行禮問安才是。

過不多時,只見這老道模樣的陳橫仲,果真走到李訣面前彎腰作道揖,口稱:“小老道陳橫仲,見過二位仙人。”

李訣與齊萱俱是哭笑不得,這陳老前輩自打道境恢復幾分后,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這不是又來拿他二人打趣了么?

李訣倒也不敢真讓這老前輩就這么一揖到底,趕緊上前攙扶,向陳橫仲告罪賠禮,言說自己與道侶冒失登島,有失禮數,還望前輩不要責怪。

陳橫仲得知他二人已經修成正果,看向李訣的眼神充滿了贊許。他卻是暗中與李訣傳聲道:“好小子,老夫當年行走數洲山河,還真沒見過幾個能像你一樣,能把軟飯吃得這般硬氣的后生,還真給自己吃出來個仙人境……”

李訣知道這陳橫仲就是這般性情,不酸旁人幾句,是真耐不住的。他便好似隨口問向齊萱:“我此次要去中洲拜訪的那位圣人前輩叫蘇什么來著……”

齊萱知道李訣是忍不了這陳橫仲的傳聲了,要嚇唬嚇唬對方,故而齊萱也不回話,只是在旁掩口輕笑。

陳橫仲聞言卻是如遭雷擊,他僵在原地,呆愣愣地問道:“你要去見那位?”

李訣此去中洲,自是有蘇翰的意思在的,不過就算吳漁也不敢保證李訣就一定見得到那位圣人。畢竟此次人族圣殿開啟,五洲各處天才定然齊聚中洲,李訣確實有不凡之處,但如今他畢竟道境平平,天資也著實未顯,連道侶齊萱都還差著好一段距離,更遑論比及五洲其他天才修士了。圣人就算有心關照他,卻也不好如何偏倚。

李訣又與陳橫仲聊過片刻,臨別時分,陳橫仲猶豫再三,還是與李訣心聲言語了些中洲各家仙門的情況,還有各位中洲大能的性情如何,與他仔細叮囑了哪些中洲勢力是“軟骨頭”,哪些是“硬茬子”,哪些可以結交一番,哪些卻需要小心提防……

對于這老道此番叮囑,李訣自然是要好好記下的,畢竟是老前輩拿命淌過中洲這灘渾水,才換來的寶貴經驗嘛。

李訣和齊萱在海上告別后,便“獨自”跨海而去,前往中洲方向。

他自然不可能是一個人去的,就算趙霽和吳漁放心,齊萱也是不會任他去冒險的。李訣待飛出半日后,方在云頭站定,回頭向身后行禮。

果不其然,周政和吳姨自他不遠處現出身形。

兩人來到李訣所立云頭上,周政尷尬地摸著后腦勺率先開口道:“那個李訣啊,其實也并非老夫有意跟隨,都是小齊放心不下你,才讓我二人……”

李訣自知這是齊萱的安排,但也不能讓逍遙宗二位護道人白費辛苦,便在云頭點化出桌椅,邀二人入座一敘。

李訣為兩位前輩添上茶水,開口道:“未曾想時至而今,還是要勞煩兩位前輩再為我護道一程。”

周政哪里是愿意去喝茶品茗的性子,見李訣開口,便只顧著和他聊起天來。他說起多年前那日李訣與齊萱初遇時的往事,道:“當日小姐出山,說來也巧,當真就是在山里待悶了,靜極思動要去外面女扮男裝,行走江湖。便是掌門他們,第一時間也沒想出個為什么,結果你們二人就正好相遇了,這般良緣,委實令人羨慕啊。老夫當年行走江湖半生,卻也沒遇到半個紅顏知己,你隨意出門一趟,就把齊丫頭拐騙了去,嘖嘖,好福分、好福分吶。”

一旁的吳姨則是要注意得多些,他見李訣待客所用茶具雖然考究,卻不刻意做得繁瑣奢華,茶香幽隱,似有似無,卻是道韻暗藏,凡夫俗子自然聞不得,只有靜心品覺之修士,方能得其真意。她又抿上一口,細細回味,只覺茶水入口有澀無酸,回甘清正潤及肺腑,絕無媚俗之異香雜味。這般茶葉雖算不得如何珍貴,卻定是仙家手筆無疑,且若無幾十上百年用心雕琢,是得不來的。

她今日見了李訣沏茶雖用仙法偷功,但不傷雅致,趙霽所做之茶也頗能見其清高心志,故而她即便未曾去過天相峰,卻也知此山中也是講究去處,倒不必擔心齊丫頭在山上受了委屈。但僅此尚且不足,她是吳漁本家后輩,自打當初還是襁褓嬰兒的齊萱入了逍遙峰后,都是她一手照管的,故而齊萱雖不是她親生孫女,卻勝似親生孫女。如今即便齊萱已是和李訣結為道侶,她卻也不能就此完全放心,該有的提醒和督促,自然是不能少的。她這個齊萱的長輩,自然得做個黑臉惡人,即便被李訣誤會,即便被齊萱埋怨,也總好過日后讓這兩位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生了間隙,有了什么傷心事。

周政又與李訣談些舊事,待他說道:“當年宗門內一些老家伙,卻是看輕于你,他們也最是不知羞恥,對上你這么個年輕后輩,都肯用上那般陰損心思去謀劃,也得虧掌門在旁支持,你們清凈山又處置得當,方才有你們一路走至今天吶。”

吳姨聽了后,便故意接了一句嘆息,道:“哎,老身也沒想到,你能與齊丫頭走得這般快,卻是老身我當年老眼昏花,見識淺薄,不知如今的后輩竟是英雄輩出,個個都是手段了得吶。”

周政知這老嫗說話不中聽,正欲開口提醒,免得讓李訣有所介懷。

李訣卻是笑著為這二人續上茶水,開口道:“自我入山以來,山中茶葉都是師父親植親采,年年收成有定,加上還要送與門內各峰長老一同品鑒,留在自家山上的便更是有限。

師父每次與我講道,一壺茶都要沏上幾遍,到最后幾乎與白水無異。我自然不敢說什么,其他各峰長老有時撞見了,都要笑話我師父清貧。

但我師父他卻別有一番獨到茶理。師父講,仙茶不比凡物,品其初者,茶氣濃烈知其性,品其中者,茶香綿長知其韻,品其末者,靈華褪盡方知其味。以前年紀小,哪里知曉此間至理妙趣,只當是師父不舍得去換些好茶來吃的托詞,心中沒少埋怨。只是而今,山上山下都走得多了些,方才知道師父之深意。周前輩,吳前輩,你們覺得如何呢?”

周政從來只當自己是個粗人,對這些品茗、論道、打機鋒并無興趣,也懶得費這個心力,便開口道:“茶是好茶,但在老夫口中到底是浪費了,不比酒水滋味來得直爽。”

李訣笑著與他遞去一壇酒水,卻又看向了一旁吳姨。

吳姨點頭稱善,開口道:“趙神算能制此茶,確見其志趣高雅,品格清正。”

李訣則是接話道:“其實師父的意思,既是講茶水滋味如何,更說的是人間相與之道。人之初見,便如沸水烹茶,其中蘊藏已久的香氣和靈性,都一股腦冒出來,讓人五官六感一時都失了方寸,即便是再好的茶,卻唯能滋潤喉舌,不好品出其中制茶人的心意,更難知此般茶葉妙在何處,采凋晾炒有何不到之處;待人相與稍有時日,便如沏至二、三道之茶水,其中唯有原本香氣可以長存,彼此好惡是否稱心如意,舉杯一試便知;等到人與人相處再久些,便如我師父那般將一壺茶水沏至幾近白水,此時沒了障眼之物,方可知道這杯中茶葉究竟是何等滋味。

人之相處便是如這沏茶一般,經了沸水般的世事考教才知本心;相與久了也終究寡淡如水,能否走得長遠,自然看得是性情本味。譬如我與萱兒相處,即便再如何知心知意、琴瑟和諧,但山中歲月悠久,終究也不能日日如膠似漆;也譬如我與二位前輩相識,初開始自然不懂得前輩提點于我而故作兇色,但越是往后,便越是覺得前輩之教誨如洪鐘灌耳,片刻不愿忘記。”

周政聽了半耳朵,只覺得頭疼,便不管他如何言說,自顧喝酒去了。

李訣此時正好再沏一遍壺中仙茶,為吳姨再添上最后一杯。吳姨接過茶水,并無任何神情顯露,只是開口淡淡道一句:“茶葉終究沏過便扔,便是仙家也得年年新采新做,稍有懈怠,來年可就喝不得了。”

李訣起身,暫時拜別兩位前輩,先行趕路去了中洲方向。

周政望著這小子離去的身形,嘴中道一句:“他是個討人喜歡又明事理的,你何故這般為難呢?”

吳姨不說話,只是指著對方脖子冷笑。

——————

李訣三人先后登上中洲陸地。李訣此來有圣人示意,自然沒受什么阻攔。但逍遙宗暗中的兩位護道人,則被有心之中洲仙門阻攔了數日之久,非要盤問來意,以至于他們最終登上這茫茫中洲后,竟然尋不到李訣之蹤跡了。畢竟李訣也沒想到,自己能把這兩位前輩拉開數萬里距離。

周政二人俱是皺眉不已,他們可不是合道境的大能,自然無法輕易跨洲通訊,讓逍遙宗吳漁感應李訣身上信物;也沒那般能輕易鎖定李訣蹤跡的強橫神通。一些用過就無的山門至寶,隨便祭出,便是無異于昭告一洲此間如何了,二人便只得在李訣可能之去處仔細尋找。

正當兩人在焦頭爛額地尋找李訣之時,中洲某個小仙門外出歷練完畢、準備回山的年輕修士隊伍中,多了個“身負重傷”的男子。

這修士境界尚可,已是練氣圓滿,即將結丹。但似乎與什么妖獸大戰了一場,受傷頗重,被這外出歷練的一行人碰巧遇見了。這些修士終究算是正道之人,并未起了什么殺人取寶的貪念,要不然的話,他們這群最高不過金丹境的修士,可遭不住偽裝重傷的仙人李訣隨手一劍。

李訣此刻雙目緊閉,躺在這群修士所立云端之上。他境界高出這些人太多,輕易便探知了對方底細。

原來被李訣“碰”上的這些修士,都來自于黃鱗派。這般門派在中洲自然是排不上號的,畢竟只有早已仙逝的開山祖師曾是仙人,往后歷代掌門再無半個有望登仙的。

門派得名于開山祖師曾經意外得到的一塊黃鱗,其中道韻玄妙,便是仙人也看不透徹,那位開山祖師參悟多年,雖然進益頗多,但終究也沒搞清楚這到底是什么“神獸”的鱗甲。

李訣一看,這些門人身上道氣摻雜了些晦暗氣象,大多已經偏離了人族修行正道,便知那塊鱗甲定然是頭大妖遺物。畢竟若真是神獸之鱗甲,其中道韻必然天然親近于天地大道,那位祖師只要不傻,稍稍參悟個百年光陰,證道長生絕對不難。

這黃鱗派此次外出歷練,是一位金丹境祖師領頭,說是歷練,但憑借他們這點實力,想去殺妖探寶或者尋訪仙跡,都著實不太實際。也就是走些山水路程,去周遭名門正派的山門道場附近見見世面,若是遇上什么兇獸禍害凡人,順手除掉罷了。

李訣裝暈了一兩日,倒還真覺得此間小山門頗為有趣。一路上但見各種師兄師妹間的爭風吃醋,便是讓習慣了山門修行生活的李訣也有些覺得好笑。

但是畢竟李訣所在清凈山,是九澤洲的名門正派,能入門的都算是資質不差、心性有定的仙苗,為了仙子爭風吃醋的情節也有,卻是會高明些,很少會像這黃鱗派眾人這般,如凡人一樣彼此嘴上斗法不斷,都快要撕破臉皮了。

此時他們便圍著大師姐和小師妹言語激斗個不停。所爭執的內容,自然就是李訣這個拖油瓶了。

提議救下李訣的,自然是那心地善良的大師姐,只見這位大師姐開口道:“大家既然同為山上修士,便都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自該互相扶持才對。況且我們門派多結善緣,多交好友,自然在周遭多些名望,也免得總受旁人覬覦山門重寶。”

一看那小師妹裝束,處處都在逢迎男弟子喜好,便知她顯然是個更有心機的。她開口道:“這附近仙門歷來因為何事與我黃鱗派結交,大家莫非心中還不清楚?多少與山中長老把臂言歡的好友,或者是與山中弟子情真意切的道侶,不都是為了潛入山門,企圖取走祖師留下的至寶?師姐,你可千萬不要因那小子生的一幅好皮囊,就起了什么俠義之心!師姐,小妹我自是不敢忤逆于尊長教誨,但畢竟事關山門安危,還請師姐再慎重些。”

此言一出,周遭大多男弟子都是有些激動,即便冒著大師姐的威嚴,卻也要替小師妹出言申辯幾句了。

李訣心中一嘆,早知道就使些障眼法了,自己這仙人之身契合大道,他們境界太低,看不出玄妙,只知道好看。自己繼續這般行走的話,確實容易再遭到這等誅心言語……

帶他們出來的那位長老似乎對此樂見啟程,任由弟子爭來爭去,只要不過火,既能促進他們彼此較勁,加倍努力修行,待到了這些晚輩都長成門中砥柱之后,卻也能多些對山門的回憶和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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