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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112.勢如破竹

隴右

寒風卷著黃土,掠過焉氏狹窄的河谷。

張逸勒馬高坡,玄色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目光如隼,掃視著前方依山傍水、壁壘森嚴的雍軍營寨。

斥候剛剛回報,寨中主將乃章邯麾下一員悍將,欲憑此地之險阻漢軍西進之路。

“將軍,雍軍據險而守,正面強攻,恐傷亡甚巨。”

副將校尉策馬上前,眉頭緊鎖,指向谷口狹窄的通道。

張逸撫摸著坐騎的鬃毛,聲音低沉而堅定:

“章邯雖困廢丘,其爪牙猶在。

此路不通,北地、上郡難定。”

他抬手指向河谷側翼陡峭的山梁,“汝引步卒兩千,大張旗鼓,佯攻谷口,鼓噪吶喊,務必吸引其全軍注意!”

“諾!”

校尉抱拳領命,調轉馬頭,厲聲喝道:“前軍聽令!步槊結陣,弓弩上弦!隨我壓向谷口,擂鼓!”

剎那間,沉悶的戰鼓“咚咚咚”地響起,震得山谷回響。

谷口方向,漢軍步卒列成緊密的方陣,長戟如林,盾牌相連,緩緩向前推進。士兵們齊聲吶喊:“破雍賊!定關中!”

聲浪直沖云霄。

雍軍營寨頓時一陣騷動,寨墻上人影幢幢,弓弩手紛紛就位,箭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緊張地盯著谷口。

“放箭!莫讓漢軍靠近寨門!”

雍軍將領粗豪的吼聲從寨墻上傳來。

霎時,密集的箭雨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如飛蝗般射向漢軍前陣。

“舉盾!”

校尉大吼。

只聽得“篤篤篤”一片悶響,箭矢釘在蒙皮木盾上,間或有慘叫聲傳來,那是箭矢穿過縫隙或射中無甲部位。

就在雍軍所有目光都被谷口激烈的佯攻吸引時,張逸親自率領的精銳,正借著山林的掩護和彌漫的晨霧,悄無聲息地攀爬著河谷側翼的陡峭山梁。

荊棘撕扯著皮甲,碎石在腳下簌簌滾落,每個人都咬緊牙關,屏息前行。

一個多時辰后,他們終于潛行至雍軍營壘側后方的山脊之上。

張逸撥開眼前的灌木,營寨的后方布局盡收眼底,守備果然空虛。

眼中精光一閃,猛地拔出腰間環首刀,刀鋒在薄霧中劃過一道冷冽的弧光,低沉而充滿殺意的命令穿透山林:

“漢家兒郎!建功立業,就在此時!隨我殺!”

“殺!!”

積蓄已久的戰意轟然爆發。

步卒們如猛虎下山,順著陡坡俯沖而下,手中的環首刀、短戟、斧頭寒光閃閃。

輕騎兵緊隨其后,戰馬嘶鳴著沖下緩坡,騎士們平端長矛,直指混亂的雍軍后營!

“不好了!漢軍從山上殺下來了!”

雍軍后營瞬間炸開了鍋。正在搬運滾木礌石的輔兵和少數留守的士兵驚恐萬狀。

一名雍軍百夫長試圖組織抵抗,聲嘶力竭地喊道:“快!結陣!擋住他們!額們是章邯王的兵,莫怕……”

話音未落,一名漢軍步卒已如旋風般沖至近前,手中環首刀帶著千鈞之力斜劈而下!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百夫長舉起的鐵劍被狠狠蕩開,環首刀順勢劃過他的脖頸,血霧猛地噴濺而出。

百夫長捂著脖子,嗬嗬作響地倒了下去。

“放滾木!砸死他們!”

寨墻上的雍軍將領也發現了后方的劇變,驚駭欲絕,慌忙下令調轉防御方向。

幾根巨大的滾木被推下山坡,轟隆隆砸向沖鋒的漢軍。沖在最前的幾名步卒躲閃不及,被砸得筋斷骨折,慘呼倒地。

“散開!避木!”

張逸在馬上看得真切,高聲指揮。

漢軍步卒訓練有素,迅速向兩側散開。滾木帶著雷霆之勢從中間的空隙沖下深谷。

趁著這個空檔,更多的漢軍已沖入后營,與倉促迎戰的雍軍絞殺在一起。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環首刀劈開皮甲的撕裂聲、長矛洞穿身體的悶響、垂死者的哀嚎、兵刃撞擊的鏗鏘聲響成一片。

“將軍!寨門!快看寨門!”

一名眼尖的雍軍士兵指著谷口方向驚恐大叫。原來王校尉見后營起火,主將信號已現,立刻下令真正的猛攻。

撞車在盾陣掩護下,轟然撞向寨門。

“咚!咚!”每一次撞擊都讓整個寨墻為之顫抖。寨門在巨力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木屑紛飛。

腹背受敵,雍軍徹底亂了。

寨墻上的守軍顧此失彼,不知該射箭還是該下去堵門。

張逸看準時機,一夾馬腹,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寨中那桿最高的“雍”字大旗所在。

他身邊的親衛騎兵緊緊跟隨,如同一柄鋒利的尖刀。

雍軍主將剛砍翻一名沖到他面前的漢軍步卒,就見張逸已策馬沖至近前,手中一桿丈余長的鐵矟帶著尖銳的破風聲直刺而來。

“來得好!”

雍將也是個悍勇之輩,怒吼著揮動長柄戰刀格擋。

“鏘!”

一聲巨響,火星四濺。兩人錯馬而過,張逸矟法精妙,回身一個回馬槍,雍將躲閃不及,鐵矟鋒利的刃尖狠狠刺穿了他的胸甲。

他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透胸而出的矟刃,口中涌出鮮血,栽落馬下。

主將陣亡,雍軍最后的抵抗意志崩潰了。

“將軍死了!快跑啊!”

殘兵敗將再無戰心,或跪地投降,或四散奔逃。漢軍迅速控制了營寨,打開了寨門。

校尉率軍涌入,肅清殘敵。焉氏天險,一日告破。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氣息,漢軍的戰旗插上了殘破的寨樓。

乘著焉氏大捷的余威,張逸馬不停蹄,率軍北上,兵鋒直指北地郡門戶栒邑。

高原塬坡溝壑縱橫,栒邑城就坐落在幾處相連的塬坡之上。

豪強周類聽聞焉氏失守,驚恐萬分,將本部宗族武裝和收攏的流亡秦卒、游俠近萬人,依托城外幾處地勢較高的塬坡,深挖壕溝,廣設鹿砦,企圖負隅頑抗。

張逸大軍在城外塬下扎營。他親自帶人抵近觀察,只見周類各營壘雖占據高地,但互有間隙,旗幟雜亂,顯然指揮混亂,多為烏合之眾。

“此賊聚眾憑高,看似勢大,實則散沙。”張逸對身邊幾位校尉道,

“破敵之要,在于迅猛穿插,分割擊潰!傳令:全軍騎兵分為四隊,由爾等各領一隊,黎明時分,直插彼營壘間隙,將其切割!步卒隨后掩殺,勿使其結陣!”

“諾!”

眾校尉轟然應命。

天色未明,秋露凝重。

漢軍營地內,騎兵們默默地為戰馬束緊鞍韉,檢查著環首刀、長矛和騎弓。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前的肅殺。

晨光刺破黑暗。低沉而悠長的號角聲驟然劃破寂靜的塬野!緊接著,戰鼓如雷般炸響。

“漢軍威武!殺!!!”驚天動地的吶喊聲從塬下四面響起!

漢軍精銳騎兵,如同四把燒紅的尖刀,在各自校尉的率領下,從不同的方向,以驚人的速度沖向周類營壘之間的結合部。

馬蹄聲如同奔雷,卷起漫天黃塵,遮蔽了晨曦。

“漢騎!漢騎沖過來了!”

周類營壘的哨兵發出凄厲的預警。但為時已晚。

漢騎利用塬坡間的溝壑快速機動,避開了營壘正面密集的箭矢和長矛,狠狠地楔入了防御的薄弱環節。

“擋住!擋住他們!別讓他們沖散陣型!”

一名周類的族弟,身披札甲,揮舞著長劍,聲嘶力竭地指揮著身邊混亂的士兵,試圖堵住一個被漢騎撕裂的口子。

“結槍陣!快!”

然而,面對高速沖擊、勢不可擋的漢軍鐵騎,臨時拼湊的槍陣顯得如此脆弱。

一名漢軍校尉一馬當先,手中長矟如毒龍出洞,精準地刺穿了試圖舉矛的周類士兵胸膛,巨大的沖擊力將尸體帶飛。。

他身后的騎兵如潮水般涌入缺口,環首刀左右劈砍,瞬間將這道防線沖得七零八落。

“隨我來!斬將奪旗!”

張逸親率一隊最為精銳的親兵,目標直指塬頂最高處飄揚的大旗。

手中鐵矟翻飛,每一次突刺都帶起一蓬血雨,所向披靡。

周類的親兵衛隊試圖攔截,被張逸和親兵們如砍瓜切菜般殺散。

周類本人就在旗下,他身著華貴的皮甲,手持一柄裝飾華麗的雙手長劍,臉色蒼白,眼中充滿絕望。看著張逸如殺神般逼近,他驚恐地大叫:“放箭!快放箭射死他!”身邊的弓箭手慌忙拉弓。

“保護將軍!”

張逸身邊一名親衛大吼一聲,猛地策馬擋在張逸身前。

“噗噗噗!”數支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胸膛和腹部。親衛悶哼一聲,栽落馬下。

張逸目眥欲裂,怒火中燒。

雙腿猛夾馬腹,戰馬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沖向周類。

周類咬牙舉劍迎戰。張逸鐵矟如閃電般刺出,周類揮劍格擋。

“鐺!”

長劍被巨力蕩開,中門大開。

張逸手腕一抖,鐵矟順勢下劈,鋒利的矟刃帶著寒光,狠狠劈在周類的肩頸連接處。

喀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周類半個肩膀幾乎被劈開,鮮血狂噴,慘叫著滾倒在地。

“周類已死!降者不殺!”

張逸用矟尖挑起周類染血的頭盔,高高舉起,聲震四野!

主將斃命,本就混亂的各處營壘瞬間瓦解。

“逃命啊!”

士兵們再無戰心,丟下武器,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漢軍步卒大隊此時也已沖上塬坡,開始分割包圍,清剿殘敵。

負隅頑抗者被無情斬殺,跪地投降者則被繳械看押。

三日之后。

連克焉氏、栒邑,張逸兵鋒直指北地郡心臟泥陽。

守將蘇駔,剽悍桀驁,其部眾多是亡命徒和本地悍匪,熟悉地形,兇悍異常。

他將主力集結在泥水北岸一片開闊的塬上,背靠泥陽故城,前據緩坡,擺開了堂堂之陣,欲與漢軍決一死戰。

張逸登高遠望,蘇駔軍陣旌旗招展,步騎混雜,刀矛如林,陣型比周類嚴密得多,一股剽悍之氣撲面而來。

“困獸猶斗,此戰必是硬仗。”

張逸對諸將道,“彼陣看似嚴整,然其右翼所依之深溝,或有小路可通其后。

司馬!”

“末將在!”一位精悍的校尉出列。

“汝精選兩千士卒,皆使刀盾短兵,由本地向導引路,自右翼深溝迂回至敵陣之后!

待我正面鏖戰正酣,敵全力向前之時,爾等便在其后縱火吶喊,制造混亂,直搗其中軍!見中軍火起,便是我總攻信號!”

“末將領命!定不負將軍所托!”

司馬抱拳,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清晨,泥水塬上,戰云密布。

漢軍主力在塬下廣闊的平地上排出嚴整的陣型:刀盾兵在前,長戟兵居中,弓弩手壓后,兩翼是蓄勢待發的騎兵。戰鼓擂響,號角齊鳴,氣勢磅礴。

蘇駔立于陣前,身形魁梧,披著狼皮大氅,手持一柄沉重的長柄戰斧。

他聲如洪鐘,對著部下吼道:“豳地的狼崽子們!漢軍想踏平我們的土地!今日,要么砍下張逸的頭顱當酒器,要么就埋骨于此!隨我——殺!!!”

“殺!殺!殺!”蘇駔軍爆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前排的持盾步兵和長矛兵開始隨著鼓點緩緩向前推進,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悶雷。

“穩住!弓弩手——仰射!”

張逸冷靜下令。漢軍陣中,令旗揮動。嗡的一聲悶響,密集的箭矢如飛蝗般騰空而起,劃著弧線落入蘇駔軍前進的隊列中。

“噗噗噗!”

箭矢入肉聲和慘叫聲頓時響起,前排倒下不少,但后面的士兵踏著同伴的尸體,在督戰隊的驅趕下,紅著眼繼續推進。

兩軍前鋒終于轟然撞在一起!

“頂住!”

“殺啊!”

怒吼聲、兵器撞擊聲、慘叫聲瞬間爆發。

長矛互相攢刺,刀劍劈砍盾牌,戰斧砸碎骨骼。血霧彌漫,殘肢斷臂飛舞。

漢軍訓練有素,陣型穩固,蘇駔軍則憑借一股悍勇之氣死命沖擊,戰線如同絞肉機般反復拉鋸。蘇駔本人如同瘋虎,揮舞著巨斧沖在最前,一斧下去,竟能將漢軍的盾牌連人劈開!所到之處,漢軍士兵紛紛避讓。

“放他進來!圍住他!”

張逸在陣后看得分明,立刻調整策略。幾名漢軍悍卒故意露出破綻,蘇駔果然中計,帶著親兵一頭撞入一個略微凹陷的地帶。瞬間,周圍的長戟如毒蛇般從四面八方向他攢刺而來!

“保護將軍!”

蘇駔的親兵隊長嘶吼一聲,用身體撞開幾支長戟,自己卻被另一支長戟刺穿了腹部。

蘇駔怒吼連連,巨斧狂舞,格擋開如林的戟刃,斧風呼嘯,逼得漢軍士兵一時難以近身。但他也被死死纏住,無法再沖擊漢軍大陣。

就在正面戰場殺得難解難分,蘇駔軍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向前方之時。蘇駔軍陣的右后方,突然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緊接著,震天的喊殺聲從后方傳來:“漢軍破營了!”“糧草著火了!”

“怎么回事?!”

蘇駔驚怒回頭,只見后軍方向一片混亂,火光中人影幢幢,廝殺聲清晰可聞。

致命的恐慌瞬間席卷了整個蘇駔軍陣。

“后面有漢軍!我們被包圍了!”

士兵們驚恐地回頭張望,前沖的勢頭頓時一滯,陣型開始松動。

“時機已到!”

張逸眼中精光爆射,猛地拔出佩劍,直指蘇駔中軍方向,聲如雷霆:“全軍聽令!中軍突擊!兩翼騎兵包抄!誅殺蘇駔!”

“殺!!!”憋足了勁的漢軍中軍精銳,在張逸親自率領下,如同決堤的洪流,爆發出震天的怒吼,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向已經動搖的蘇駔軍陣。

同時,兩翼騎兵如同巨大的鉗子,高速迂回,狠狠夾向蘇駔軍的側翼!

腹背受敵,軍心渙散,蘇駔軍徹底崩潰。

士兵們哭爹喊娘,丟盔棄甲,四散奔逃。督戰隊砍殺了幾人,也無法阻止這雪崩般的潰敗。蘇駔本人也被潰兵裹挾著,他砍翻幾個擋路的逃兵,紅著眼想向泥陽城方向突圍。

“蘇駔休走!”

一聲斷喝如驚雷炸響。

只見張逸已策馬沖開亂軍,追至蘇駔身后不遠處。他迅速摘下鞍旁強弓,抽出一支三棱破甲箭,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

“嗖——!”

箭矢帶著凄厲的尖嘯,精準地貫入蘇駔的后頸!蘇駔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巨斧脫手墜地,他艱難地回過頭,怨毒地看了一眼張逸,口中涌出大股鮮血,轟然撲倒在地。

“蘇駔已死!降者免死!”

漢軍將士齊聲高呼,聲震四野。

泥陽城頭,守軍目睹主將陣亡,大軍潰敗,再無抵抗之心,城門緩緩打開。

張逸在親兵的簇擁下,策馬踏上泥水塬頂,身后是浴血奮戰、昂首挺胸的漢軍將士,以及無數跪伏在地的俘虜。

殘陽如血,映照著獵獵作響的“漢”字大旗,插上了泥陽城樓。

“傳令三軍,整肅城防,安民告示!”

張逸望著漸下夕陽,笑道,“北地、上郡,自此歸漢。”

“現在只剩下董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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