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姓吳，班里六十三個學生。”趙星河繼續說。

“那也得前20名！”老趙臉紅脖子粗地不想承認，

“考不到前二十，出租屋那邊就別住了，天天晚上給老子回來，老子看著你學習！”

“那可不行！”趙星河臉色大變。

老趙翻了個白眼，臉色稍霽。他知道兒子一向和他不對付，不然也不會租房子了。

“知道不行就努力點，考試時間還有兩個月，加把勁！”

“摸底考試……”趙星河剛說了一半就把嘴巴捂上。

壞了！

老趙甚至不知道有摸底考試這玩意，只記得學校有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

“摸底考試？什么摸底考試？”果不其然，老趙注意到這個細節。

“高三一個月考一回，就九月底。”趙星河只得認命。

“行，那就月底，前二十。”老趙瞇起眼睛。

“前四十吧，二十太難了，我就算能趕上，一個月也不夠啊！”趙星河警惕地看了老趙一眼，

“您不會想下下個月前十，下下下個月直接班級第一吧？”

“怎么，你不行？”老趙很詫異兒子居然能看穿他的心思。

“不是，您當分數是蛋炒飯？下鍋就熟？”趙星河面無表情地吐槽。

“你上學能比我掙錢難到哪里去？我當年……”

“您當年小學都沒畢業。”他打斷老趙的施法。

“我特么……”

“趙洪，你今天再打我兒子，給我睡客廳去！”

臥室里的老媽張蕓實在忍不住了，沖出來氣勢洶洶地指著老公。

“老婆……我、我這不是著急兒子學習嘛？”看到張蕓的一瞬間老趙就蔫了，“你別老慣著他。”

“我在里面可都聽見了，趙洪！

小河上了三年高中，你連他那個班，連班主任姓什么都不知道。

連興師問罪問的都是兩個月前的成績，你還說你著急？”

張蕓坐在老趙旁邊擰他耳朵：“三年了一次家長會都沒去過，你急，你急個屁！”

“小河好不容易知道學習了，你又打擊孩子積極性。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張蕓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媽，我沒事，你別……”趙星河輕輕拍老媽的背。

張蕓年輕的時候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漂亮女人大都感性。

電視上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情深深雨濛濛，她看一次哭一次，還哭得稀里嘩啦。

有時候趙星河都忍不住想，老媽還是當年的大學生，怎么看上老趙這個小學沒畢業的黑炭？

現在他可能發現原因了。

老媽一抹眼淚，老趙就心軟，日子不就這么過下來的？

“那就考到前三十，前一半，這下行了吧？”老趙猶豫了一下說道。

說完開始擦張蕓的眼淚。

“一半是三十一點五，三十一名行不行？”趙星河嬉皮笑臉的問。

“少貧，就三十！”趙洪瞪眼，“不然別惦記你那出租屋了！”

“對啊小河，那邊離學校也沒多近，干脆以后直接回家，快高考了，媽也能照顧你。”張蕓說。

“不用不用，我在那邊晚上還能自己學習，在家里還得打擾你們。”

趙星河連忙說。

本來他對出租屋不怎么在意的，先前也只是和老趙較勁才搬出去，說回也就回來了。

可現在他要是走了，沈清夢住哪里去？

沈清夢的事……他還沒想好怎么和家里解釋。

雖然但是，媽媽張蕓會心軟，可小十萬塊錢真不是什么小數目。

“喲，晚上還學習呢？趙星河你就這么糊弄咱媽？”短發小蘿莉的腦袋從臥室里探出來。

趙星河朝妹妹揮了揮拳頭：“叫哥！”

“媽，你別聽他的，他肯定在外面和女同學同居呢！”趙星辰繼續拱火。

“趙星辰，你再胡咧咧，我現在就給你最愛穿的那雙小白鞋里放蚯蚓！”

他這個妹妹啥都好，比他也要聰明些，就是太聰明了，有點早熟。

明明小學六年級，整天一副看破紅塵的戀愛大師模樣，甚至還要指點趙星河追女生。

趙星辰剛剛就是隨口胡謅，自己也沒想到哥哥的反應這么大，瞬間眼眶就要紅了。

“媽——你看我哥，他欺負我！”小姑娘沖著張蕓發嗲。

“小辰，這個點還不睡覺，明天又準備遲到了？”

張蕓沒吃女兒那套，反問回去。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縮回去了，只有趙星河知道自己心臟砰砰直跳，好險！

“小河，媽信你，好好學習，別老惹你爸生氣了昂。”張蕓輕聲細氣地寬慰兒子。

“嗯。”趙星河點了點頭，沖著老趙說，“爸，你就瞧好吧，我這回肯定能考前三十！”

“看你表現。”老趙悶哼一聲。

“轟隆！”

就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外面一聲驚雷響起。

“呀！”張蕓嚇了一跳，鉆到老趙懷里，她膽子一向很小，快四十的人了，打雷也害怕。

老趙把老婆抱起來就朝臥室走去：“你老公就擱這呢，雷還能把你劈了？”

“干嘛你，孩子還在呢！”

“砰！”爸媽的臥室門關上了。

趙星河嘴角抽了抽，他能說不想住家里的另一個原因是，不想看老倆口撒狗糧嗎？

本來十點多還有些餓，現在吃狗糧有點撐了。

“轟隆！”

又是一聲響，千萬噸水從夜幕中傾落。

他聽著雷聲，驀地想起沈清夢來，她……會不會害怕？

趙星河拿出手機敲了一條微信：“打雷了，害怕嗎？”

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刪掉準備重新編輯。

偏偏這個時候沈清夢的微信電話打了過來，手一抖點了個“拒絕”。

看爸媽和妹妹房間的燈都關上，他躡手躡腳跑回自己房間關上門，又回了個微信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了，可對面半天沒有聲音。

“沈清夢，你怎么了？”他壓低聲音問。

“轟隆！”

又一聲雷，電話另一頭尖叫了一聲。

“別怕，我在，別怕。”他輕聲安慰。

“趙星河……”

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只叫了他的名字，趙星河就想起一句話來。

三分微顫，三分驚惶，三分嗚咽，還有一分楚楚可憐。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