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該死。”阿正眼里閃過一絲仇恨的光芒。

他爸媽是因為賭博離婚的，染上賭癮的男人為了要錢把老婆捅傷，鋃鐺入獄。

但他的媽媽再也站不起來了。

“不提這茬，最近阿姨那邊生意怎么樣？”

“老樣子。”尚景正有些意外趙星河聊起他母親。

“缺錢不？”

“這話說的，星哥，我什么時候不缺錢啊？”尚景正自嘲道。

“是有人惹嫂子生氣了？星哥你盡管說，我保證給丫整得服服帖帖！”他拍著胸脯保證。

“沒事，就琢磨發財的路子，這不想帶帶你？”趙星河說。

聽到這句話，尚景正整個人愣住了。

“星哥，我學習成績不好，腦子也不靈光，除了打架啥都不會……真能帶我掙錢嗎？”

他突然覺得這個印象里桀驁不馴的寸頭大哥好像變了，身上多出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不像高中生，反而像本地電視臺上采訪的那些企業家。

高中生掙錢，別說大人，就是同學聽了估計都要譏笑兩句，可這話從趙星河嘴里說出來，尚景正不由自主地就想相信。

“這個先往后稍稍，這段時間老實點，哪天去尚阿姨店里嗑點瓜子，到時候詳談。”

他現在有個朦朧的想法，不過還需要一些準備，索性賣個關子。

“說不準能把阿姨的手術費都湊夠，這段時間老實點，別接活了，聽到沒？”

“好……好！行，我聽星哥的！”

尚景正激動得眼眶都紅了，少年人總是被一番話就能挑出熱血，也能一番話就熱淚盈眶。

“行，現在沒事了，回你班里去，找個空把頭發剪了，一腦袋殺馬特怎么帶你發財？”

趙星河笑罵了一句。

看著尚景正的背影慢慢消失，趙星河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重活一世，他想彌補那些曾經彌補不了的遺憾。

沈清夢成功活了下來，尚景正也因為他改變，這種感覺……還挺不錯。

又在走廊上杵了一會，看沈清夢的情緒慢慢穩定，趙星河回了自己的座位。

屁股剛沾凳子，沈清夢就推過來一張紙條：

“謝謝，雞肉卷很好吃。”

“以后不許吃饅頭咸菜了，別心疼錢，實在不行給我當家教，我按市場價給你開工資。”

他琢磨了一下，說道。

不能給女孩太大壓力，要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價值，才不會動不動情緒崩潰，甚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看了一眼手機，一點十二分，距離下午第一節課還有一個多小時。

“想好沒有？想好了先試講一課時，正好有時間。”趙星河又問。

“我不會講課……”沈清夢又開始拽衣角，聲音局促不安。

“沒事，幫我梳理知識點就行，你自己也能復習一遍，先從地理開始？”趙星河眼神鼓勵。

“好。”

女孩把地理課本攤開在兩人中間，輕聲細氣地從必修一的第一頁開始講解。

涉及到知識的領域，她的語氣慢慢自信起來，聲音也越來越輕快，像風中搖晃的鈴鐺。

知識從沈清夢的嘴里說出來，竟然真的鉆進趙星河的腦瓜里住下，他對地理的感覺從來沒有那么清晰。

地理這門課的知識點很細碎，像他這樣的后進生，老師輔導起來都有些困難。

因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薄弱處在哪里，非要提升的話只能從頭開始講起。

而高三的任課老師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用來幫助班級倒數前幾名的學生提升。

沈清夢有一套自己的學習方法論，把細碎的知識點串在一起，趙星河很快就在腦海中建立起屬于自己的框架。

原先看不懂的題目，現在也能排除一兩個錯誤答案了。

女孩專心地講解，風從窗外吹了進來，溫柔地撫摸她的發絲，小臉上寫滿了認真負責。

趙星河看地癡了，下巴壓在課本上，盯著女孩的臉：“你真好看，聲音真好聽。”

“你、你不認真聽，我就不講了！”沈清夢生氣地說，“你看課本，不要看我……”

“快上課了，今天就講到這兒吧！”趙星河把地理課本合上。

“恭喜你，沈清夢同學，面試通過，你現在是趙星河的家庭教師了。”

他突然朝女孩伸出手，對上她疑惑的眼神。

“不握個手嗎，沈老師？”

沈清夢伸出小小的手，握了一下趙星河的手指，又觸電般地松開：“不用叫我老師的……”

女孩的手軟軟的，像沒有骨頭一樣，他嗅了嗅手指，陶醉地說：“好香啊！”

他決定今天晚上睡覺之前都不洗手，要聞一整天。

“變態。”沈清夢小聲罵了一句。

“趙星河！”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倆人不約而同抬起頭。

是顧希熙。

沈清夢冷著臉低頭，將視線放回課本，她對顧希熙可沒有什么好印象。

甚至……還有點嫉妒。

明明她只能隔著好遠的位子看趙星河，可顧希熙只要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趙星河圍著她轉。

憑什么啊？想到這里的時候沈清夢有些委屈。

但又不好意思抬起頭，只豎起耳朵聽著。

“干嘛？”看到是顧希熙，趙星河立馬換上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

“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沒看到我在學習？”趙星河用筆戳了戳剛剛寫好的“聽課筆記”。

“你就不能先放放？沈清夢是你同桌，她什么時候不能給你講？”顧希熙氣得跺了下腳。

“不好意思，不能。”趙星河冷笑一聲，“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要打擾我學習。”

“趙星河，你太過分了！”

顧希熙大喊一聲，氣哼哼地甩給趙星河一個背影。

教室里這時已經回來不少學生，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包括剛剛回來的王俊濤。

“爛泥沾了鳳凰的邊，也想著往上爬呢？而且趙星河，你不該這么跟顧希熙說話。”他走了過來。

趙星河看著“義正辭嚴”的王俊濤，眼神突然有些憐憫，他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瞇著眼笑道：“班長啊，你知道不知道一句話？”

“什么？”

“暖男排狗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