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想要從李革明手上奪取公允的基礎，離間他和武軍也不是那樣容易。”

司清顯然已經開始在思考這件事真正的可能性了。

“那些從軍校畢業的武軍雖然看不慣李革明的行為，但他們的軍餉都是從李革明手上下發。李革明好色貪權卻不貪財，他在彭城搜刮到的那些財物，除了被他走狗瓜分大部分外，剩下的都以他個人的名義勞軍。”

“并且他心腹中的心腹沈學成和我死仇，今天的兩個殺手就是這個人派來的，這次殺不死我，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對于他提出的兩個問題，張絕卻覺得都不是什么解決不了的難題。

“錢的問題好說，他的軍餉和后勤來源主要還是后方的革命政府，現如今他做的如此過火，滯留彭城遲遲不繼續北伐，私自解散彭城臨時政府，扣押官員進行軍管，山城革命政府就算是泥捏的也該有三分火氣。”

“我猜，他最近這么急著去收那什么勞軍稅，把彭城的煤礦賣給洋人，就是因為后方的革命政府扣了他的軍餉和后勤，對嗎？”

“但如果你上位，就算不繼續北伐，以你黃校長門生，司家少家主的身份，革命政府會不給你后勤？”

“那些武軍都是讀過書的，他們不傻，且有抱負，這些事我想的明白，他們一定也想的明白。同樣都是領響，一個是魚肉鄉里的臟錢，一個是合法合理的軍餉；一個是野路子出身，靠著暴力和鐵腕統治的軍閥，一個是和他們一樣軍校出身，總統門生的門閥少爺，選誰有前途，他們會不懂嗎？”

司清不語，顯然是對張絕的話默認了，只是說到這，張絕卻上下打量著他，忽然搖頭說道。

“要說你和李革明比最大的不足，那就只有修為了，他好歹是個五等，你現在才三等，要是......”

“沈學成急著想殺我，就是因為他知道我距離四等只剩一步之遙，后面再想殺，就殺不了了。”司清平靜的說。

“四等就夠了！剩下的完全可以依靠公允來彌補！”

張絕以拳擊掌。

“至于那個要殺你的沈學成......我沒猜錯的話，他想殺你是私仇，李革明絕對不可能同意。你要是死了，不管是什么理由什么原因死的，李革明都要徹底和后面的革命政府決裂！”

“現在到底還是大明國和革命政府分割南北，他連當眾殺俘的事都干了，早就絕了反水明國的后路，如果再自絕于革命政府，他被夾在中間就是等死！”

司清卻是冷靜道。

“你說的都沒錯，但沈學成和李革明之間的關系不是普通的心腹那樣簡單，只要我沒被真的殺死，就算事后他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對沈學成做什么。”

“那是因為現在事情還沒鬧大，要鬧大了呢？”

張絕從地上起身。

“走，想做這件事肯定有越多人越好，我帶你去找個人。”

他帶著司清離開了南城，坐上由革命軍士兵拉著的黃包車，來到了西城。

到這之后，他就直接讓車停下，接著和司清一起穿過那些街道，來到了段街。

走到這，司清像是才忽然反應過來什么，他停下了腳步，手上握緊了拳頭。

“你要帶我去找錦衣衛？”

張絕沒第一時間說話，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他此時的表現，就明白他這是什么反應了。

“你知道我是哪一宗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原本心中涌出怒氣的司清有些發懵。

“氣宗......”

“論和錦衣衛有仇，我氣宗兩百多年前就是被大明國滅的宗，錦衣衛下的手！”張絕指著司清的鼻子，“我剛還和你說，你老是從上往下看，才會覺得這世道是那樣絕望，結果現在你還是沒有變！”

“下面的錦衣衛說白了就是一把刀，一條狗，明國上面誰掌權，他們就聽誰的！我也惡心封建帝制，但你要想明白，你在封建帝制中該敵對的人是王公，是權貴，是皇帝，而不是給這些人當牛做馬的，為奴作婢的人！”

“李革明是畜生，他手下的那些武軍也算是助紂為虐了，可他們是你的敵人嗎？他們真的想做強盜，當土匪嗎？”

“如果你現在還想不清這樣的道理，那我們也不談什么理想、抱負了，今晚就當我白浪費一頓口水！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散伙算了！”

被張絕指著鼻子這樣一通痛罵，司清那原本攥緊的雙拳緩緩松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臉上重新變成了以往的冷淡和平靜，對著張絕認真道謝道。

“我受教了。”

看他也不是死板想不通道理，張絕沒有繼續罵下去，他領在前面，來到了段街626號，沒有走大門，而是從一旁的墻縫中摸到一根細繩，用力拽了拽。

接著大概十多秒后，一個鄉野農夫樣子的中年男人便從里面將大門打開，探頭打量了一眼張絕。

看到張絕他還沒說什么，可目光轉到司清身上后，他臉色驟然大變！

就當中年男人轉身就要大喊給同伴傳遞信息，說他們已經暴露的時候，張絕卻一腳將門踹開，捂住了他的嘴。

“你們家千戶呢？告訴他，我帶著革命政府的明日之星來投敵了！”

就算在進門之前做好了充分內心建設的司清，聽到張絕這樣的話后，他的臉色還是免不了一僵，但終究沒開口說些什么。

聽見動靜的白立行手上提著個鳥籠子，原本正在逗鳥的他，看到張絕身邊跟著的人，不由得張大嘴巴，“砰”的一聲，鳥籠子都掉在了地上！

色彩斑斕的鸚鵡受到了驚嚇，在里面撲扇著翅膀，一陣亂跳。

看了看張絕，又看了看張絕身邊的司清，等完全反應過來，確定這不是張絕被抓了把自己供出來的圍剿后，他欣喜若狂！

“老弟啊！你是我親老弟！你立下這樣的大功，別說子爵男爵！就算是封侯拜相，那都算岢待功臣了！未來的慶功宴上你想讓長公主給你倒酒，不！是給你跳舞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