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行的狂喜并沒有持續太久。
在已經開始暢想張絕因為這次大功封侯拜相，讓長公主在慶功宴上跳舞，而他也連帶著被封個什么侯什么公之類的爵位，和大明國與國同休，過著奢侈迷亂沒羞沒臊的貴族老爺生活時。
他的美好幻想便已然被徹底戳破。
“什么？不是要投奔大明國，是想要和我合作一起干一番大事？”
白立行聽到張絕的話，一臉怪異。
他看了看司清，又看了看張絕，最后瞧了瞧地上那只在籠子里還在撲通的鸚鵡，伸手指向了自己。
“你覺得我是誰？”
“大明國錦衣衛署，江北分署千戶，白立行啊！”張絕理所當然的說。
“那他是誰？”
“黃總統的得意門生，山城司家的少家主，司清啊！”
“你又是誰？”
“我？唉！和二位比不了，我就一鄉野散修，氣宗余孽罷了！”
“他一個革命政府明日之星，你一個氣宗余孽，我一個大明國錦衣衛千戶玄宗弟子！我們三個人，三個立場，互相都有仇，你現在來說要一起合作干一場大事？”
白立行匪夷所思的盯著張絕，像是想要透過了他的皮肉，看清他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東西！
張絕卻只是聳了聳肩。
“上面的立場是上面的立場，我們倆不是還一起合作殺了李民嗎？身份不同，陣營不一樣，難道就一起做不成事了？”
“和你當然不一樣，和他？”白立行上下打量著司清，眼神中的嫌棄毫不掩飾。
司清只是面無表情的和他對視。
“洋人的狗，也敢大聲說話了？”
白立行先是一愣，接著勃然大怒。
“我大明國有你們給洋人當狗當的勤快？你們連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全都丟了！”
“為了復辟你們和洋人簽《戊辰條款》，主動將二十七租界的租期延后99年，能開的通商口岸全開，甚至邀請洋人牧師當公允派大主教，到底誰是洋人的狗？”
司清那不咸不淡的聲音，反而更是氣人。
白立行被他罵的臉色漲紅，因為他自己也對大明國為了復辟做下這等事感到惡心，現在被敵人一罵，更是惱羞成怒。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叛賊！當年十國亂明，你們那些所謂的革命會人在干什么？隔岸觀火，任由北方被屠戮，皇朝淪喪，喪權辱國！接著煽動南方9省叛國！相比較做狗，你們連畜生都不如！”
“你是不是沒讀過書？革命革命，我們要革誰的命？那個賣國求榮的大明皇室要亡了，我們去救？錦衣衛是不是天天給被那些王公貴族給馴傻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好好好！停！你們大哥不說二哥，二哥不說大哥好吧！”
張絕揉著被吵的頭都要大了的太陽穴，站出來調停道。
“咱們求同存異，求同存異！革命政府有革命政府的立場，大明國有大明國的立場，你們站在各自的立場上吵，就算吵個三天三夜都吵不出個結果來，我們只聊我們一起要做的事！”
“和叛國逆賊合作？哼！我覺得大可沒有這個必要！”
就在白立行甩臉就要走時，張絕幽幽的聲音便在他身后響起。
“大明國在前線敗的這么慘，國內還有一堆爛攤子要解決，僅僅只是暗殺了一個小小的廬山少帥，根本沒辦法壓住內部的那些混亂吧？”
“但如果是北伐主力軍的大帥，李革明的人頭呢？”
白立行的背影僵住了，他緩緩轉過身，難以置信的看著張絕，看了三四秒后才又將目光轉移到他身邊的司清身上！
“他也參加？”
“他不參加，我帶他來干什么？”
“他一個革命軍武軍的人，要殺武軍大帥？”白立行再次尋求確定。
這次，司清自己冷聲開口。
“李革明只是一個打著革命幌子的賊寇，他這種人的存在才是對革命政府最大的禍害！”
聽到這話，白立行倒是不由得高看了司清一眼。
“你能有這樣的認知，倒也不算太叛逆......”
“別說那些廢話！你干不干！”張絕打斷道。
“如果真能殺！我肯定干！別說干！就算整個江北錦衣衛分署從我這個千戶開始，到下面所有人的命都賠上，都無所謂！”
白立行答應的很果斷，可卻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張絕司清。
“但就算有他在內部幫忙，我們三人也不可能殺的了李革明吧？”
張絕沒二話，又開始天花亂墜的將陸露西吹噓了一通。
只是這次他沒有提師姐在天京鼎鼎有名的事，白立行既然是玄宗弟子，他肯定也是天京老油子，師姐之前在天京經歷的那些事可說不好是什么。
要是被他發現了什么端倪，那不一定是好事。
對此白立行也不覺得張絕會作假，司清這個南方門閥的少家主都站在他身邊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拉攏說動的。
現在有高端戰力，有內奸，有幫手。
革命新星、大明錦衣衛和鄉野散修三方聯手，誅殺國賊這件事，完全具備了可行性！
“首先第一步，我們先來解決眼前的事。”
張絕摩拳擦掌，前期的準備工作都已經搞好了，一個臨時的聯盟也成立起來，那現在自然是要開始解決問題的時候。
“司清被刺殺，他很幸運沒有死，但其他人卻不一定了！”
“現在給李革明做事的走狗中有三個人最突出，收勞軍稅的錢忠，準備接洽洋人賣礦的方賀鳴，代替李民給李革明找女人的李行。”
“李行人在鄉下和李革明在一起，他們都不在城里，那我們現在就還有兩個選擇，錢忠和方賀鳴！”
司清聽到他的這番話，忍不住轉頭看向張絕。
“你還是要殺他們？”
“殺！為什么不殺？整個彭城的革命武軍中就他李革明一個五等，剩下的四等屈指可數，我們不先殺他的這些爪牙，還能殺誰？”
張絕拍板道。
“關鍵是怎么殺，以及殺人之后把他們的死和今晚你被刺殺的事聯系到一起！最后影響到想殺你的沈學成，以及你在武軍中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