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到這里,就是一人在外面獨住,以前綢緞鋪的老板還常去她那里住,最近幾年,她胖的簡直不能看,那老板也就不見來了,只每月給她些錢財度日。”
“我們家楊先生說了,對付她會被人笑話的,嘻嘻。”
江南女子,身姿搖曳如微風拂柳,牽動心湖點點蕩漾。
“那位馮太太,這幾日來過嗎?”
“嘻嘻……,”姨太太輕笑一聲,剛要說話,卻又急忙掩住口唇,水波般的目光從幾人臉上蕩過,大家馬上有了意會,這分明是想分享八卦,卻又有些矜持的神色。
噠、噠、噠,李佑民指尖輕叩桌面,一眨不眨的看向她。
“……,”對上他的目光,姨太太身子一凜,馬上端坐回答,“前日有人看見,那馮太太和她養的小白臉,曾經在廟里拉扯……。”
聽她說完,李佑民半晌不語,板起臉緊盯著她,屋里只有指尖輕叩的聲音,在一下下的響著。
沒過多久,屋里壓抑的氣氛,讓姨太太感覺,好像自己被長長的濕布,一層層的緊緊裹住,慢慢的,她僵硬到不敢動,甚至無法呼吸。
“當時你和誰在一起,你們怎么發現的?說!”
李佑民突然厲聲一吼,把她嚇得刷的跳起:“不,不是我,我沒做……。”
忽的,她雙手同時,緊緊捂住嘴巴,渾身顫抖、慌亂的淚水都流出來。
這突然的情形,讓屋里眾人驚詫莫名。
誰都看得出,這姨太太必有重大隱情隱瞞,聯系眼前的案子,再看看這苗條美麗的美人。
看眼前梨花帶雨,不住輕輕顫抖著的小婦人,這些男人忍不住心生憐愛、愛慕、貪戀、保護、包容、痛惜的念頭,也止不住有蹂躪、忿忿、鄙夷、淫邪、毀滅的妄想。
剎那十萬八千念頭生,一念深藏十萬八千苦,善哉善哉……
“我說,我說……,”姨太太忽然急忙忙的開口,“前天我去廟里上香,完事后在廟后的花園游玩,偶然聽到有人在假山后爭執,才看見她倆人的。”
等話說完,明眼可見的,她開始鎮定下來,除去面色愈加蒼白,身子已經停止了顫抖。
“和我一起的沒有別人,只有衛兵楊大勇。”
李佑民仔細審視片刻,卻不繼續再問。
與當地警察商量幾句,就把姨太太送回自己的房間,派人看守,嚴禁和外人聯系。
安排過后,看幾人表情別扭,就問道:“怎么了?你們有什么問題?”
“李先生,你怎么發現姨太太有問題的?既然她有問題,怎么不接著問清楚?”李大力和他最熟悉,問的也最直接。
“我看她不停的賣弄風騷,完全不像剛死過男人的樣子,這不是和楊師長有仇,就是在故意作態。”
“既然她送上門了,我不詐他一下,還等什么?”
“不過嘛,現在只要知道她有問題就夠了,現在有現成的軟柿子,何不先撿軟柿子捏。”
說到這里,馬上請當地警察把馮太太,和她養的小白臉一起拘到警局。
話說這警察,居然知道這小白臉的身份,原來,這小白臉名叫白相生,他只是這街上不入流的二流子。
曾經因為不守規矩,被大哥趕出幫派,現在四處胡混,只能欺負些孤寡老弱度日。
只是這小子生了副好相貌,不知從哪里偷來身學生裝,學著別人,走路說話都文縐縐的,慣長于勾引閨中怨婦上鉤。
那馮太太偶然認識了這小騙子,久曠之身怎經得住刻意的勾引,一來二去,兩人便免不了暗度款曲。
從此,馮太太像是煥發了第二春,深深迷上這個比她小了快十歲的小奶狗。
只是這蠢女人怕是沒聽過:紅顏從來容易老,少年何曾貪老婦。
等把她哄的發昏,這小騙子立刻本性暴露,毫無人性的把她當作錢莊。
沒過多久,她用青春換來的錢,就全耗在他的身上,見沒了油水,小奶狗馬上開始呲牙,索要500大洋分手費,她東借西湊才湊足百多塊銀元。
這小騙子也不著惱,只笑嘻嘻的對他說:差的這些大洋,他不要了,他去問綢緞鋪老板要……。
因為這件事,外面難免有些傳言,讓綢緞鋪老板起了疑心,從此以后,再也不來見她,好在這人也算仁義,每月還會給她些足以度日的錢財。
聽完這段故事,李佑民心中的線索又多了一條,便催促他們馬上行動,他自己又進楊師長日常起居的房內,開始一點點的細細查探。
……
第二天,警局有消息傳來,那小騙子失蹤了。
通過警局的探子,詳細打聽過后,得到確認,楊師長死的前一天,有人還看見過他。
當地警察找到李佑民的時候,他正在圍著案發的宅院,在慢慢的轉悠。
聽到消息,李佑民低頭默然思索,半晌過后,決定去警局審問馮太太,這騙子的失蹤,她怎么也脫不開干系。
李佑民第一次看見馮太太,感覺她神色過于慌張,除了剛才快速的看過他一眼后,就一直低著頭,再也沒看過來。
見她如此模樣,他心下判斷,也不用多做鋪墊了,于是,就大力一拍桌案,厲聲高喝。
“馮氏,白相生是怎么被你害死的?馬上從實招來。”
啊……,
這話問的,實在太過突然,除了李佑民以外,屋里的警察、他帶來的手下都吃驚的看向他。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白相生已經死了,而且是這婦人害死的。
馮太太正在心中惶恐,被這突然一聲喝驚的抬頭,剛看向李佑民,卻突然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
“沒有,沒有,我沒害小白,我不知道他死了,我只讓他去……。”
說到這里,她忽然停聲,面色眼見著灰敗下來,也不知是因為說錯話,還是因為突然聽到小情郎死去的消息。
……
到了這會兒,后面的審訊就變得很是容易。
原來,這馮太太不甘寂寞、老樹發新芽,貪戀少年郎,讓自己從衣食無憂,落到了拮據度日的下場,馮太太自然更看緊手中的錢財。
那日里霉運纏身,前前后后輸掉了近百塊銀元,馮太太惱怒之下,嘴無遮攔的就沒什么好話。
等回到家中,想起楊師長兵痞出身,才后怕的冷汗直冒,幾日不敢出門,絞盡腦汁的想要躲過這場禍事。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送來的靈感,她忽的就有了些計策。
于是,不顧被楊師長追殺的風險,她在城里轉了許久,才找到她計劃中的同伙,也是她念念不忘的小情郎,白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