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們做什么呢!”
就在李長山拿出那片竹簡時,一個孩童聲音,卻在炕邊響了起來。
“重兒,怎么醒了!”
看著炕邊站著的一個六歲孩童,楊水蘭頓時露出愛切,急忙跳下土炕問道。
“娘,我睡不著!”
名叫重兒的孩童聞言,抬手揉了揉眼睛。
“來,到娘懷里來!”
楊水蘭說話間,將其攬入懷里,直接抱到了土炕上。
“咦,爹爹你拿個竹片做什么!”
被娘親抱上炕,名叫重一的孩童,看著李長山手里的竹簡,好奇道。
李長山看了看李重一,嘴角一咧,笑著說道。
“重一,擎蒼今日給咱家撿了個寶貝物!”
說話間,李長山將手中竹簡,伸到李重一跟前。
“咦、咦......爹爹,這是字,這個是字!”
李重一目光,剛一落到竹簡上,便見上面浮現出一行字。
他雖然沒上過村塾,但爹爹畢竟教了他‘李重一’三個字怎么寫,卻也知道字是什么樣。
就在李重一驚呼之際,卻見李長山手里握著的竹簡,突然浮現一抹青色光暈。
接著便見一縷水色光影,從竹簡上射出,在三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入李重一眉心而去。
啊!
這一幕,來的太過突然,李長山與楊水蘭二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李重一自己,更是嚇得僵住了,半晌才張嘴無聲的哭了起來。
“重兒、重兒,我娃你好著沒?”
楊水蘭率先反應過來,急忙沖到李重一跟前,上下來回撫摸,嘴里一個勁的哭喊著。
李長山也嚇得不輕,但畢竟是獵戶出身,心性沉穩一些,眼見孩子并無異樣,當下便攔住了楊水蘭。
“先別哭唧唧!”
“重一,什么地方疼,告訴你娘親,給你揉揉!”
制止楊水蘭后,李長山看向李重一,急忙問道。
一聽這話,李重一張大的嘴巴,緩緩閉上,然后抬手擦了擦眼角。
“娘親、爹爹,其實不疼,就是這里.....這里暖暖的!”
抹去眼角淚水,李重一先是沉吟片刻,接著伸手指了指自己肚臍眼處,說道。
“暖暖的?”
一聽這話,李長山、楊水蘭二人,同時愣住了。
“重一真不疼嗎?”
李長山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
“不疼,爹爹,我被嚇壞了,那東西跑我額頭來,然后順著這里.....滑到了這里。”
李重一一邊說,一邊用手從額頭眉心處,一直比劃到肚臍所在。
“真不疼嗎?”
聽重一這般說,楊水蘭還是問了一句。
“娘,你不哭,我真的不......哎,爹爹又有字了!”
李重一話未說完,卻瞥見被爹爹丟在一旁的竹簡上,又浮現出一行字。
一聽這話,李長山急忙將竹簡拿起。
【重一、仙法可授,卻需讀書念字在先】
“重一,仙法可...,...讀書念字在先!”
看著竹簡上,浮現的一行字,李長山吃力的念出了最為關鍵的幾個字。
“真好!”
竹簡內,聽到李長山認出關鍵所在,孟青川心中頓時一松。
“孩他爹,這......這啥意思!”
楊水蘭一天書也沒讀過,聽李長山咿咿呀呀,念了幾個字,便好奇問道。
“就我認識的這幾個字來看,似乎是讓娃娃念書,而且......”
李長山未將有關‘仙法’之事,說與楊水蘭。
倒不是他不信任妻子,反而是出于一種保護。
有關仙,他們生活在流煙山下,雖然閉塞,卻也知道那么一點點。
據說流煙山千里之外,有一座歸云峰,便有修仙之人居住。
而且李長山小時候,也曾聽村里一位老人提過,說是多年前,歸云峰上的仙人,還曾來過流西村數次,說是找尋什么身懷靈根之人。
結果一連數次,卻未能尋到那身懷靈根的人,于是漸漸的,歸云峰的仙人,也就不來流煙山這片區域了。
涉及到仙的東西,卻不是歸云峰所有,這會帶來何種結果,李長山雖無法預測,卻也清楚,其中必然帶著兇險。
妻子楊水蘭,為人淳樸、善良,要她知道太多,李長山怕的是一個不小心,她無意間透露出去,就怕被有心人聽在心里。
而且流西村李、向兩大姓,雖無兩姓之爭,但這些年,各種摩擦還是不少。
故而這防人之心,絕對不能少。
況且即便是李家這邊,也有與李長山這一支,不對付的存在,所以謹慎是必須的。
心中閃過一連串念頭,李長山突然看向妻子楊水蘭,面帶一絲鄭重。
“孩兒娘,咱讓重一去村塾念書吧!”
“是應該念書,這不是先前說過嗎?”
“讓重一念個一年半載,到時也跟你一樣,識些字,就不會吃虧了!”
聞言,楊水蘭一本正經,回應著李長山。
顯然,他沒有聽懂李長山話語里,真正的意思。
“我說的是,三年五載,讓重一念個三年五載,做個識大字的人!”
見楊水蘭沒明白自己意思,李長山立刻補充道。
“三年五載......這要花多少錢,咱家可能夠嗎?”
“孩兒爹你盡說胡話!”
一聽這話,楊水蘭急忙回道。
“上三年五載的村塾,是要花不少錢,但只要流煙山上的獵物不絕,我李長山便能供我兒重一讀下去!”
李長山對此,卻是神色堅定,給出了回應。
“你......你,我也不知......反正就是聽你的,這些年也一直聽你的!”
楊水蘭淳樸,卻也不傻,當他看到自己丈夫臉上,那一抹堅定后,便也不再說反對的話語。
“爹、娘,你們說什么,要送我去流東村上村塾嗎?”
這時,將注意力從那片竹簡上轉移的李重一,這才好奇看向李長山、楊水蘭二人。
“對,重一也要上村塾,多念幾年書,到時認識幾百、幾千個字!”
看著重一,李長山抬手在其瘦弱的肩膀上,拍了拍。
“爹爹真的嗎,我喜歡讀書!”
聞聽讓自己去流東村的村塾讀書,李重一頓時高興雀躍起來。
看著一臉雀躍的重一,李長山、楊水蘭夫婦,雙雙露出一臉欣慰。
“重一,讓你娘哄你先睡覺,爹爹待會還要與你娘說點話!”
看了看兒子許久,李長山忽然開口道。
“好!”
李重一應聲后,便跟著已經下炕的楊水蘭一起,回了自己入睡的偏房。
不多時,楊水蘭回來。
“因為打獵售賣皮毛的關系,我這些年時常去流川鎮,算是見識了有錢人家的生活!”
楊水蘭剛一回來,便聽到李長山這番模棱兩可的話語。
“怎得了!”
楊水蘭好奇問道。
“俗話說什么,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三代,在我看來,全是屁話!”
李長山臉上,帶著一絲厲色。
“為啥啊!”
楊水蘭連忙上到炕上,問了句。
“鎮上大財主林家,據說已在流川鎮生活了數百年,即便是早些年大旱,也未能動其根基所在。”
“數百年,莫說三代,怕是六代都過了,而人家,卻是越活越富有!”
“再看我李家、你楊家,還有這流西村所有人,世世代代,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下人。
即便是一百多年前,從外地來到這物產還算豐富流煙山,卻終是改不了窮苦勞累的命,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李長山說完,看向楊水蘭。
“我咋知道為什么!”
看著一臉憤怒的李長山,楊水蘭一臉茫然。
“就是因為識字少!”
“識字少,就眼光低,看不到長遠的利益。”
李長山頓了頓,隨即神色鄭重,對著楊水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