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雅間。
李成剛今日只宴請了張魁,并沒有其他人作陪。
半丈開的圓桌上,僅有張魁與李成剛二人,顯得有些空曠。
不到三炷香的時間,桌子上,便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散發著絲絲縷縷的白煙,
看上去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張先生。”
李成剛端起酒杯,朝著張魁敬酒:“能夠宴請張先生,是李某的福分,這杯酒,我敬張先生。”
說罷,一飲而盡。
張魁看著杯中之酒,既然自己已經受邀過來,自然也不會端著,
也跟著拿起酒杯。
烈酒入喉,便有一股暖流,從喉中一直延伸到胃。
沒想到,這百味樓中的酒,這么烈。
一時間,讓張魁有些懷疑,
想起前世那些說古代的酒,酒精濃度很低,只有不到十度的科普視頻,
這活脫脫的作假博流量啊!
幸好自己如今的身體已非常人,不然這一杯下去,恐怕自己的舌頭都要開始腫起來了。
“張先生好酒量!”
李成剛又幫張魁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自己已經倒滿酒的酒杯,
對著張魁又說道:“先前可能有某些不經意的時候得罪過張先生,這杯酒,就當是跟過去賠罪了!”
說罷,李成剛又大飲一杯。
張魁原以為這應該也差不多的時候,李成剛又倒了滿滿一杯酒,
對著張魁說道:“張先生,以后咱們就是鄰居了,還要相互關照才行,這杯酒,就當是為將來鄰居間的和睦,干了!”
三杯酒下肚,李成剛的臉色,便有些紅暈了起來。
“張先生,夾菜,夾菜。”
酒過三巡。
李成剛一直在跟張魁說著青陽鎮的一些往事,時不時還給張魁的碗中夾菜,像極了家中長輩對晚輩的疼愛一般。
張魁也沒有拒絕。
吃了這么久,基本上都是李成剛在說話,張魁則是在一旁,默默的吃菜。
別的不說,這百味樓的飯菜,比林言之做的,好吃了不少。
“張先生。”
李成剛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走到張魁的旁邊。
“張先生,可知為何,我李某能有這般身家?”
對于李成剛的身家,張魁不清楚。
但清楚的一點是,李成剛有錢,很有錢。
張魁笑而不語,搖了搖頭。
“說來,這都得多虧祖宗的保佑啊!”
李成剛雙眼泛光,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繼續對著張魁如訴衷腸。
“今日喝多了一些,我與張先生一見如故,我年長些,我喊你一句張老弟,這不見外吧。”
沒等張魁說話,李成剛便開始了自己的獨角戲。
“張老弟,這個秘密,我可只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跟別人提起。”
“我李家,可是大虞的開國大將,之所以在這里定居,是為了守護大虞的龍脈啊!”
換做尋常人,會以為李成剛喝醉了在說胡話,
但張魁很清楚,且不說李成剛是不是大虞的開國功臣后代,但他能說出龍脈,便說明了,李成剛應該知道一些什么。
見張魁沒有說話,李成剛又開始自說自話了起來。
“張老弟啊,你是不知道,我之前想買你那紙扎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根據我李家流傳下來的資料記載,那龍脈,就在你那紙扎鋪附近。”
“你聽這龍脈挺玄乎的,以為是什么好東西,這玩意對皇家確實是好東西,但是對尋常百姓來說,可是比砒霜還要毒上百倍!”
李成剛越說越激動,又朝著自己的酒杯之中,倒了一杯酒。
“所以說,張老弟,之前老哥我要買你那紙扎鋪,主要還是想幫你啊!”
李成剛這番話,可謂是恰到好處。
既闡述了自己的背景,說明自己除了有錢之外,朝中還有人,
而且還通過幫別人解決后顧之憂,搬家是為了免除龍脈之毒,
換做一般人,可能就被李成剛哄得一愣一愣的。
但張魁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其中的問題所在,自然不會讓對方得逞。
編,繼續編!
張魁腹誹,也沒想到燕國地圖這么小,李成剛這么快就圖窮匕見。
說到底,還是想買紙扎鋪。
這一次,李成剛更是直接將自己的祖先給編進去了。
有關于龍脈的事情,張魁還是知道一些的,
李成剛的話中,七分真,三分假,這種話最是難以分辨。
但張魁一耳就聽出了李成剛說的話中,本身就存在邏輯漏洞。
若是他的祖先真是開國功臣,奉旨守護這龍脈,那當時怎么不把整塊地給盤下來,
這樣一來,后續就不會有張魁這紙扎鋪的存在。
他愛守多久就守多久。
難道一個開國功臣,會犯這種錯誤?
甚至,李成剛竟然還用“龍脈有毒”這種謊言來恐嚇自己?
張魁笑盈盈的看著李成剛,也不說話,就這么看著。
李成剛見張魁不為所動,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張老弟,難道你覺得,老哥我在騙你不成?”
李成剛準備將手搭在張魁肩膀的時候,張魁直接側身,躲了過去,然后對著李成剛說道:
“今夜多謝李會長的宴請了,只是你也知道,我是做白事生意的,這大晚上的,最忌憚別人拍肩膀。”
張魁從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然后對著李成剛說道:
“李會長,您也不用搞這么多的虛招,咱們都是做白事生意的,很多時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今日,我給您一個準信吧。”
“紙扎鋪,我不賣。”
說罷,張魁從衣兜中,拿出了一塊碎銀子,放在桌面上。
“李會長,你有錢我知道,但是今夜這頓飯,我們還是把飯錢攤一下吧。”
“方才聽你跟小二點菜的時候,我合計了一下,這頓飯錢一共十兩八錢,這里有五兩四錢,我第一次來百味樓,權當是李會長帶我長見識了。”
隨后,張魁便朝著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哈哈哈!”
包廂之中,李成剛的笑聲響起。
他朝著即將走到門口的位置喊道:
“別這么著急走啊,你要不要先看看,這個是什么?”
李成剛直接從自己的衣兜之中,掏出了一團紙,
將紙緩緩攤開,直接丟在地上。
就見原本干凈平坦的地上,多了一具皺巴巴的紙人。
“紙!”
“人!”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