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世不是白混的
- 大明相國:從舉子開始
- 周老解夢
- 2114字
- 2024-12-18 18:13:54
盛啟寧決定不將此事鬧大。
倘若盛明熙犯橫,有些事情沒法拿到桌面上去說。
盛啟寧臉上掠過一絲微笑,說道:
“賢侄不必著急,道試在即,你和盛明威都要參試的,以我之見,道試之后,再斷你倆的案子,豈不更好?”
盛有簡對兒子擅改他定下的時間,很是不快,又不好當面否決兒子說出口的話,只能黑著臉生悶氣。
盛啟寧無視老爹情緒,繼續消耗掉少年的銳氣:
“以我做提學道的經驗,道試乃是童子試最難得一關,多少人終其一生,未必能中秀才。
盛淮忠年逾七十,連考十幾年,也難中生員啊。”
盛啟寧擺明自己的提學道身份,有意用科考敲打盛明熙。
這對父子,兒子即將參加道試,老子明年參加鄉試,哪個不得從我提學道手上過?
盛啟寧把解決兩家糾紛的時間,從族長父親定下的鄉試之后,提前到道試之后,算是做出了讓步。
盛明熙拱手說道:
“小侄謹遵宗師意思,等道試之后,我再與盛明威了斷此事。”
明朝學子尊稱提學道為宗師,盛明熙入鄉隨俗。
既然新任提學道已做出妥協,盛明熙也懂得踩剎車。
前世在公司高層不是白混的。
辦事審時度勢,該硬剛的事,絕不妥協;該妥協的事,絕不硬剛。
更何況,盛啟寧提到的盛淮忠,正是盛明熙來族長府第,要說的第二個話題。
盛明熙問道:
“宗師認為盛淮忠其人,品行如何?”
盛明熙不按輩分尊稱盛淮忠,有意直呼其名,以示輕蔑。
盛啟寧沒想到盛明熙突然提出這么個奇怪問題。
他愣怔一下,并未回答盛明熙的問題,冷然反問道:
“賢侄想說什么?”
盛明熙直奔主題,娓娓道來:
“忠老來我家,寫了一個檢舉盛啟諾父子的狀子,要求家父和我聯署。”
盛啟寧驟然一驚,急忙問道:
“盛淮忠檢舉什么?”
“檢舉盛明威通過舞弊,進入道試。”盛明熙平靜回答。
盛啟寧聽罷,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冷汗直冒。
他出任提學道后,幫族人辦的第一件事,便是讓盛明威通過府試,順利進入道試。
當然,這個忙不是白幫的。
沒想到做了提學道,辦的第一件事,就被人給盯上了。
晦氣!
盛啟寧強自鎮靜,問道:“你爺倆在狀子上署名了?”
盛明熙笑道:“當然沒有,家父和我不為所動,盛淮忠只能悻悻離去。”
盛啟寧暗自舒一口氣。
盛啟然見兒子又將話題,轉移到盛淮忠聯署之事上,心中一緊。
這不是給提學道添堵嗎?
盛啟然斷然阻止兒子道:
“明熙,盛淮忠之事,純屬兒戲,不要再說這些令提學道煩心之事。”
盛啟寧微微一笑,說道:
“賢侄直管講來,我倒想聽聽,盛淮忠意欲何為。”
盛明熙心中自有打算,繼續說道:
“小侄對忠老的所作所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小侄思慮再三,斷定其中有詐。”
盛啟寧一怔,睜大眼睛,“何詐之有,說說看。”他的好奇心,完全被盛明熙激發出來。
盛明熙說道:
“盛淮忠與我家的長房交情不淺,過往甚密,怎么突然反咬一口,要狀告我家長房呢?可見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又……在乎什么?”
“在乎離間也。”
“哦,盛某愿聞其詳。”盛啟寧興趣大增。
盛明熙徐徐道來:
“盛淮忠要我父子聯署,狀告盛啟諾,其實這是盛啟諾使出的苦肉計。”
屋子里的人,皆是目瞪口呆,每張臉上,都布滿問號。
苦肉計?
盛啟諾狀告盛啟諾自己?
天下還有這樣的苦肉計?
盛有簡大搖其頭。
盛啟寧臉上也露出嘲諷的微笑。
小孩到底是小孩,他把我們也當小孩了。
盛啟寧興趣全無,幾乎不想再聽盛明熙說什么。
盛啟然聽兒子說出這種話,也是捏了一把汗。
盛明熙很滿意自己營造的氛圍。
聽眾越無視,反轉越激烈。
盛啟然平靜說道:
“各位長輩都知道,盛淮忠綽號‘盛壞種’,是個見利忘義,什么事都肯做的人。
盛啟諾與他聯手的苦肉計,看似在狀告盛啟諾,其實意在離間我們兩家的關系。”
盛啟寧連嘲笑的興趣都沒有了,撇嘴嘲諷道:
“這苦肉計端的是離奇啊。”
盛明熙說道:
“確實離奇,因為盛淮忠狀告盛啟諾的狀子,根本不會遞交給衙門。”
“那又會遞交給何人?”族長有些意外。
“盛啟諾會遞交給族長爺爺。”
盛有簡驚問:“交給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衙門的人。”
“這就是盛啟諾的苦肉計。”盛明熙解釋道,“盛啟諾會說,狀子是他從盛淮忠手里截獲的。”
盛啟寧聽了這話,又來了興趣,追問道:
“那么,盛啟諾又如何離間我們兩家關系呢?”
“我看過盛淮忠寫的狀子,明面上是狀告盛啟諾,矛頭卻暗指宗師,說是盛明威進入道試,全憑提學道特殊照顧,有收受賄賂,營私舞弊嫌疑。”
盛啟寧白凈的臉龐,唰一下紅了。
盛明熙不等對方思考、辯解,繼續說道:
“盛淮忠讓我父子帶頭聯署后,會將這份狀子交給盛啟諾,盛啟諾再呈送給宗師過目,很輕松就離間了我們兩家的關系。”
屋子里另外三人,聽完盛明熙一番解釋,登時呆若木雞。
這苦肉計果然離奇。
族長盛有簡的臉膛,憋成了醬紫色,憤慨說道:
“他媽的,要不是明熙這么一說,我們差點就讓盛啟諾這賈人給耍了。”
盛啟寧則是一身冷汗,說道:
“如果盛淮忠真將狀子遞交給衙門,你所說的苦肉計,也就只是臆想了。”
盛明熙斷然說道:
“盛淮忠不可能將狀子交給衙門。
“為什么?”
“盛淮忠平日靠盛啟諾接濟過活,他不可能自斷糧草,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再者說了,憑盛淮忠那點老鼠膽子,他哪敢把矛頭指向提學道?”
這話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
盛明熙蔑視盛淮忠的膽量,反襯出自己的膽氣,遠在盛淮忠之上。
盛啟寧“嘶”一聲,倒吸冷氣。
這孩子……不簡單啊。
小小年紀,話語嚴絲合縫,條理清晰有序,可見不凡。
盛啟寧又提出一個疑問:
“賢侄怎么證明你的推斷,并非臆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