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一個人走在前面，步伐有些愉悅。

和之前的沮喪模樣完全相反。

“你和她的秘密還不少。”

“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是嗎？”

東野涼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無論是自己，還是和他人。”

“你哄女人有一手。”

神崎凜突然開口。

“但對你無效，不是嗎？”

東野涼看著她毫無波瀾的眼眸。

……

中午，課間大掃除。

黑板右下角寫著今天值日的同學名字。

是東野涼和神崎凜。

將值日安排在今天，另一個原因，是東野涼清楚今天會有大掃除。

這樣，等到下午放學值日時，能少干些活。

“認識班長大人，果然是很有優(yōu)勢的。”

他站在教室角落，心中默念。

屬于是在職責范圍內(nèi)的靈活運用。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班上幾乎沒有人不認識羽山直子。

東野涼瞥向窗外。

天空有些陰沉沉的。

“看來是會下雨。”

自從上次傘丟失以來，他再沒把傘放在公共區(qū)域。

就算有人故意拿了，被發(fā)現(xiàn)也能用‘拿錯了’來搪塞過去。

有錢人家的孩子在下雨天，基本能專車接送，所以不觸犯學校董事會的利益，就沒管太嚴。

東野涼的傘放在了老師專門的存放位置，和水原靜的傘放在一起。

從沒丟失過。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騷亂。

東野涼循聲望去。

“欸？是誰的襪子？”

一名男同學高舉著一只襪子，用兩根手指捏住襪子邊角。

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那是一雙白色的中腿襪，邊緣的彈力稍顯松弛。

“噗，拿女生的襪子，你丟不丟人啊！”

旁邊的男生毫不留情地取笑起來，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你……你！”

那名男同學漲紅了臉，剛想放下，又覺得面子上過不去。

幾秒的思考后，他將襪子一圈一圈地轉(zhuǎn)動，開口道：

“你給我看招！”

只要大家都接觸到襪子，就沒有笑話他的立場了。

隨后這只襪子成了男生們嬉戲的道具。

襪子在教室的半空中劃出道道弧線，被他們?nèi)觼砣尤ァ?

東野涼連忙后退兩步，免得被波及到。

“喜歡腳的變態(tài)，連帶喜愛上襪子的可能性極高。”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東野涼轉(zhuǎn)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是神崎凜，雙手抱胸，臉上帶著一副淡漠的神情。

沒想到她有些神出鬼沒的，好幾次都沒有察覺到。

“神崎同學是在自言自語吧。”

東野涼挑了挑眉，繼續(xù)說道，“如果是指我的話，那我應該不是后退幾步，而是趁機加入他們，再制造一個完美的巧合奪得勝利品。”

“盯了這么久，你會沒興趣？”

“那我還說在學校里，盯著老師的時間最長呢。”

東野涼聳了聳肩，無所謂地回了一句。

“你的話，可能性很大。”

神崎凜煞有介事地點頭。

“……”

教室中央，那雙襪子依然在半空中來回飛舞。

男生們玩得不亦樂乎，還有人模仿著專業(yè)棒球選手的動作。

有擺出標準投手姿勢的，有用手臂比劃揮棒動作的，卻沒有人想當內(nèi)野手去接襪子的。

島國男高中生是這樣的，精力旺盛又到處發(fā)泄。

“還差幾名野手，就能組成棒球隊了。”

東野涼開口說道。

“你后退幾步，不就是想當外野手？”

意思是說，一旦襪子落入東野涼手中，撿起就跑。

“神崎同學站在旁邊，應該是想馬上替補我吧。”

東野涼回擊一句。

“如果那雙襪子，是女性穿過的呢？”

神崎凜的目光掃過眼前的鬧劇。

“……”

東野涼的視線，下意識地盯住那只襪子。

它已不再是剛剛拿出來時的模樣，沾上了幾分灰塵。

隨著投手的每一次投擲，襪子的新鮮度，每分每秒都在以肉眼可見地迅速消散。

“簡直是暴殄天物！”

東野涼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但馬上意識到什么，又急忙補充道：

“在沒見到襪子主人的臉之前，我是不會動嘴……手，都不對，我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

“哼……”

他的話讓神崎凜的嘴角浮現(xiàn)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但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微微側(cè)頭。

其實東野涼早就觀察到了襪子的一些細節(jié)。

從襪子腳部大小能判斷身高，再將新舊程度考慮進去。

班上并沒有那么高的女同學，二選一的結(jié)論。

“事實這只襪子的主人是男性，是體育部或者棒球部的男學生。”

“變態(tài)專家名不虛傳。”

“我可不知道什么時候傳播過。”

“那從我這開始。”

“你這是霸凌吧？對吧！”

羽山直子在別處忙完，走了進來。

然后幾名男生被好好地訓一頓。

漸漸地，鬧劇散場。

……

放學鈴聲響起有一段時間了。

教室里只剩下他們二人。

東野涼沒有閑聊的打算，神崎凜似乎也沒有開口的興趣。

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那我去處理垃圾，神崎同學做完了的話，就先回去吧。”

他提起一旁的垃圾袋，余光瞥了眼窗外的天色。

天空灰蒙蒙的，云層顯得有些壓抑，像是隨時都能滴下雨水。

神崎凜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算是回應。

東野涼沉默地走出教室，心想著今天的天氣。

……

等東野涼再次回到教室時，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已經(jīng)走了嗎？”

他輕聲自語。

這樣也行，最好能趕在雨落下之前離開。

突然。

窗外的雨傾盆而下，水滴敲打著玻璃，發(fā)出急促又密集的‘噠噠’聲。

像是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幕布，模糊了遠處的景物。

東野涼搖搖頭，希望神崎凜已經(jīng)走到車站了。

傘放在老師的存放位置，東野涼拿起自己的那把，是黑色的，傘柄有些彎。

這種成色，不存在拿錯的可能性。

就算有膽大的學生，也不會首選這把。

徑直走下樓。

一樓的走廊中，零星還有幾名女同學站著。

她們靠墻低聲交談，時不時側(cè)身避讓一些飄進來的雨水。

外面的雨聲愈發(fā)淅淅瀝瀝……

夾雜著轟鳴的雷聲。

走廊角落，東野涼一眼看見了神崎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