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夢想樂隊全死啦？！好！太棒了，夢想樂隊死完了！好事好事，值得慶祝！”

敲擊回車，發送消息。

林世禮屏住了呼吸。

一分鐘。

回帖數，四千加！

“可惡！夢想樂隊的夢想被你這種社會蛀蟲玷污了！”

“這個叫‘戰狼’的混蛋，有本事別躲在屏幕后面，滾出來單挑！”

“發生這么嚴重的交通事故，天空醬已經回不來了。死者已逝，你為什么還要發這么刻薄的評論？請刪除吧！”

評論如潮水一般涌來，惡意，謾罵，詆毀，跟風，迷茫，反串……

這一切只因林世禮剛發的那條評論。

【破防點+3+3+3+3+……】

金色小字如雨點一般落下，林世禮倚靠在人體工學椅上，忍不住輕聲哼起來。

“你這混蛋，我可是黑客，黑客你懂嗎？我會找到你家的住址，蹲在你家門口，用刀子切掉你的十指和眼睛！”

【破防點+30】

“原來我的信息在你那里這么隨便嗎？但在現實中可完全不是這樣呢，有勇氣的話就找到我試試吧！”

【破防點+3+3+3……】

叮！

【宿主已達成“千萬破防”成就】

【系統可升級：

升級后玩家令現實對象破防，可獲得真實破防點/非現實對象破防時獲取效率為萬分之一】

【新系統點數匯率提升：

一破防點兌換一千円】

【選擇現實破防目標時，選擇對象必須達到系統閾值（見系統說明）】

【新系統可用商城：已刷新】

林世禮看著視野中的淡金色面板，默默用指甲敲擊手機屏幕，發出“嗒嗒嗒”的聲響。

這聲響越來越快，直到屏幕上出現淡淡的劃痕。

花費一年，終于將系統補完。

縮在靠近干線的廉價公寓里，長期素食，甚至只吃便利店里售賣的，沒有配菜只有米飯的極簡便當。

為的就是這一刻。

但真的盯著這個面板的時候，林世禮除了手抖，竟然也沒多激動。

點開系統說明，新加的條款是：

【65.本系統所有限制條件均已在條文中呈現】

【66.對對象互相積累情緒閾值后，可視對方的身份轉換為破防目標。當對象轉換為目標后，其臉部會浮現提示。

情緒閾值越高，所獲的破防收益越高】

林世禮默默看完，關閉了說明。

面板上巨大的【是否開啟新系統】正在懸浮。

林世禮沒有立刻開啟，因為現在網絡上源源不斷的破防點依舊在輸送過來。

系統說明里沒提新系統開啟會清空點數。

那自己先不開啟新系統，卡卡BUG也沒問題吧？

再攢一攢破防點，苦一苦網友，罵名我來背！

林世禮笑著點開聊天軟件，點擊粉頭發少女的頭像。

“今晚用高級牛肉做菜，記得捎點胡蘿卜和干豆腐回來。”

千川茉名，住在林世禮隔壁的女高中生。

海歸，學生會長，地下樂隊隊長。

林世禮，穿越后無父無母，租住在廉價公寓，維生素攝入全靠茉名做的小菜接濟。

二人每天一起步行到車站上學，放學時偶爾結伴回家。這樣一年有余，彼此已經熟絡到互用洗衣機也不會尷尬的程度。

“奇怪，怎么不回我？”

林世禮盯著聊天界面。

“喂喂喂？聽說了嗎？夢想樂隊的大巴落水了，夢想全都死光啦！”

林世禮打完字，又默默刪掉了后面兩句。

就算茉名不喜歡這個樂隊，但人死為大，這么幸災樂禍有點沒必要。

就在一個月前，解散許久的夢想樂隊復出。

那天千川茉名看著盛大的演唱會直播，有些委屈地自言自語：

“好厲害……原來平時是敷衍人的……”

捕捉到少女不滿的林世禮，默默打開夢想樂隊的官方動態，發出一條評論：

“怎么五個人戴著面具呢？是不是有黑歷史？我聽說東京很多少女從事風俗業之后都變得多才多藝啊。”

在一片祥和吹捧的評論區中，這句話像是扔進糞坑里的炸彈，頓時惹得群情激奮。

幾乎是一分鐘內，抨擊林世禮的評論就暴漲到了一百多條，破防點涌動如潮。

林世禮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一個孜孜不倦地耕耘，換來今天的爆發。

中午時分，夢想樂隊去排練的大巴從橋上墜入水中，無一人幸免。

他抓住機會用數十個小號瘋狂引戰，一下午就暴漲了五百萬破防點。

也算是白手起家致富了。

解鎖了新系統匯率，破防點換錢也劃算不少。

老系統用一點換一日元，他積攢一年也不過能換七八十萬円。

畢竟是在東京，這點錢頂多夠他省著過一年的。

而現在他可以隨便發一條消息，讓千川茉名直接買牛肉回來加餐。

想著今晚的燉牛肉要用胡椒還是咖喱，林世禮一邊用大拇指輕點手機屏幕。

“這姑娘今天怎么了？回消息這么不及時？”

平時一定會在半小時內回消息。

退出聊天，林世禮看著一直999+的消息提示，嘴角上翹得像是初生的月牙。

他一邊起身打開冰箱找茉名昨天送的牛奶，一邊迅速劃過新聞報導。

他的笑容凝固了。

遇難者列表里，熟悉的臉龐定格。

照片上的少女面無表情，卻給人溫暖的感覺。

“茉名？”

手指像是被石化一樣僵住，林世禮呆呆看著遇難者名單。

“為什么？”

他看過夢想樂隊的演出，即便是戴上那令人難繃的假面，他也絕不可能認不出每天見面的少女。

“她為什么會在夢想樂隊的大巴上？！”

林世禮癱坐在地，大腦飛速轉動。

他重新審視遇難者名單，這才發覺夢想樂隊里有三個少女，也是茉名那個地下樂隊的成員。

怪不得千川茉名會對夢想樂隊不滿，隊友竟然腳踏兩只船？

“商城！”

新系統可用商城面板打開，他迅速尋找最昂貴的一欄。

能夠改變現實的道具：

隱藏身份，歌神體驗卡，繪畫大師附體，展開心之壁……

全部沒用。

頁面翻動到底部，有一道金光。

大局逆轉卡，從午夜十二點重新度過今天。

一億破防點購買。

“一億？”

林世禮看著自己的一千兩百萬破防點，目光漸漸銳利。

他來到電腦前，打開tt，登錄“戰狼”。

最早引戰，最富惡名的賬號。

“叮！‘戰狼’開始了直播。”

這一瞬間，無數人通過各種渠道收到了通知。

最臭名昭著的炒作者“戰狼”在水管露臉直播！

林世禮安靜地盯著攝像頭。

直播畫面中，他房間的布局及窗外的街景一覽無余。

直播間人數迅速攀升，很快來到了五十萬。大量的彈幕在起哄，讓主播銳評大巴落水事件。

“怎么這么多人關心這些死人呢？”

林世禮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技驚四座。

“她們還能給你開口唱歌嗎？你有這種閑心為什么不多關心一下自己的父母呢？”

林世禮掏出牙簽剔牙，目光輕蔑：“問我住哪？我就住在池袋，你看這新干線一經過我房子就在晃悠啊！”

破防點攀升到五千萬。

林世禮臉色黑下來，他知道這不行。

很快企劃方會將他的直播間截流，就算再開小號直播，效率也會成倍跌落。

“我住在四樓，四樓都不知道嗎？！想來殺我？我的腦袋就放在這里！”

他對鏡頭露出不屑一顧的嗤笑。

破防點接近七千萬，但已經收到了直播行為違規提示。

“你們很多人在看吧？包括討厭少女樂隊營銷的人，在自己的家附近，車站附近，隨處都能看到這些丑女的廣告！你們在默默支持我對不對？！”

林世禮對著攝像頭高喊，聲震四鄰。

“請繼續支持我！”

破防點接近八千萬，但上升速度已經相當緩慢了。

“咚咚咚……”

響起了規律而沉重的敲門聲。

“我外賣到了，兄弟們我去拿個外賣，我點的肯德基。”

林世禮將攝像頭移到斜對門口的方位，能拍到他開門的全貌。

深吸口氣，開門。

門外，裹在連帽衫里的男人手中攥著手機，屏幕上是“戰狼”的直播畫面。

“是你！”

男人怒吼一聲，從衣服里抽出細長的、帶放血槽的匕首。

林世禮平靜地笑了。

他張開雙臂，像是受難一般沒有做出任何掙扎。

匕首刺進了他左側的小腹，頓時鮮血噴濺，浸染了門口的小貓地毯。

少年無聲倒地，行兇者抓起林世禮的手掌，一刀切下了四根手指。

破防點飆升到了九千五百萬。

此刻直播間里鬼哭神嚎，無數支持林世禮的人在瘋狂發送報警的字樣。

男人握著刀子，扭頭想要欣賞林世禮痛苦的表情。

他愣住了。

少年臉上沒有痛苦，只有戲謔的笑。

伴隨著笑，他緩緩開口：

“不疼。”

“混蛋！！！！”

破防點，一億。

“開啟新系統！”

商城內所有灰色的購買按鈕此刻全部綻放出刺目的光芒！

購買！

買下了大局逆轉卡。

“使用！”

天地瞬間漆黑。

林世禮猛地驚醒，坐了起來。

窗外燈光依稀灑進屋內，他打開手機。

時間00：01.

“做到了。”

林世禮心有余悸地撫摸自己的右手，說不疼那是嘴硬。

他迅速起身出門，按響隔壁的門鈴。

“誰？”

門后傳來少女悶悶的疑問。

“世禮？”

門被拉開，少女頭發睡得有些散亂，睡衣滑落肩頭，露出白皙漂亮的鎖骨。

“這么晚了，有事嗎？”

林世禮一把將少女擁入懷中。

千川茉名藍灰色的眼眸瞬間瞪得溜圓。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