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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考驗

“媽,我走了,你在家照顧好身體。”許年胡亂往嘴里刨了一口飯,放下碗就要走。

生活費幾天前許文華和林娟就給了許年的,所以不用再給。

“等等,媽再給你五十塊錢。”

“不用了媽,我身上的錢夠。”

“哪里那么多廢話。”林娟從褲腰包里掏出一個花手帕,一層層打開,里面緊緊地裹著幾張錢。林娟抽出一張50的遞給許年,許年愣了一下,接了過來。

如今的許年已經懂得了長者賜不可辭的道理,長者真心給的東西,一定要接著,不然會傷了長者的心。

1990年的50元人民幣正面是科學家、農民、工人的肖像,背面是黃河壺口瀑布,被人們親切地稱呼為9050。

1990年的50塊金貴得很,那時候城市居民一月的收入才60元,加上獎金補貼可以到120元,許文華鄉村小學老師的工資一個月才55元。所以相當于林娟把許文華一個月的工資都給了許年當零花錢。

當時的雞蛋七分錢一個,米兩毛一斤,豬肉一塊五一斤,膠鞋兩塊錢一雙,球鞋五塊一雙,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衡量,50元都是一筆巨款。

不過這筆零花錢許年要用整個半年,他這次去了學校后就要等高考結束后才回來,不然往返一次就要花6塊錢的車費,實在是太貴了。

和林娟告別后,三人背著書包輕松地走在馬路上,幸虧十幾天沒下雨,馬路除了灰塵有點大外,就沒別的什么缺點了。

不過若是遇到下雨天,這馬路可就泥濘難行了。

這條馬路要到二十年后的2010年才能被硬化成水泥路。這就意味著自己的鄉親還要再走二十年的泥巴路。

想到這里,許年不禁有些感傷。

“怎么了?”林溪雪觀察細微,很快就察覺到了許年的失落。

“我在想,這條馬路什么時候才能打成水泥路,什么時候又能翻成柏油路呢。”

吳明浩笑道:“縣城里都沒有柏油路,你想什么呢?這窮鄉僻壤起碼五十年后才能被硬化成水泥路,柏油路就想都別想了。”

“別這么消極嘛,我覺得未來的中國發展一定很快。而且會是以我們想象不到的速度。”

林溪雪沒有加入聊天,她知道這些男生一見面就會聊什么世界局勢,國家發展等等的話題,她不是很感興趣,她是一個文學青年,喜歡文學,喜歡朦朧詩派,喜歡《紅樓夢》,喜歡偶爾能看到的《十月》《當代》《收獲》等文學刊物。

她還沒有遇到一個能和她聊這些文學話題的人,她想去中國文學的心臟——京城,那里肯定有很多同樣喜歡文學的人吧。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中國的GDP現在雖然排在第五,但是已經到了極限,很難再發展了,科技已經扼住了中國經濟的咽喉。”

許年本不想就此話題再聊下去,但見吳明浩實在太過于自輕自賤,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未來的中國,肯定會經歷野蠻粗放的發展歷程,但最終中國人的科技水平肯定能追上并超越其他國家。”許年笑了笑道:“不過我不想和你爭論,我只是堅信這一點,希望你也能對我們的國家多一點信心。”

吳明浩笑道:“你的自信真是毫無來由。”

許年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低頭沉思。

1990年的人,對國家的未來還是失望的多啊,許年記得在天涯上曾經有個論戰,一個博主認為中國永遠也超不過日本,有位博主逐條反駁,得出中國經濟將在2035年超過日本。

只是大家都沒想到,中國竟然在2010年就超過了日本,整整提前了25年。

但是處于時代洪流中的人,哪里能看得那么遠呢。

“哈,你給不出論據支撐你的論點吧。”

“我們且等著看。”說完這句,許年就再也沒有就這個話題進行討論。

三人聊了一些初中舊事,又聊了一些高中學習的事情。

許年突然說道:“你們要是有空的話,能幫我輔導下功課嗎?”

“啊?”林溪雪萬沒想到許年會主動提出來。

她之前拿過自己的錯題集給許年看,許年都拒絕了,她怕傷到許年的自尊心,就一直小心回避著這個話題,不想這次卻主動提出了。

真如吳明浩所說,許年真有點不一樣了,身上的那股自卑、戾氣都消失了。

“好,以后下晚自習后,我和明浩輪流給你補一個小時的課。”

“那謝謝了。”

“有什么謝的?給你補課,我們正好也可以查缺補漏嘛。”

吳明浩見許年不那么敏感了,也就大聲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許年,除了英語,你的各科成績雖然不算很好,但也不差,如果把英語拉到和你數學一樣,你保準能進前五十名,再把你最有優勢的語文發揮下,次擅長的文綜提高下,前二十名就有可能了。”

林溪雪也點點頭。

“現在當務之急是提高你的英語,這個寒假你背單詞了嗎?”

許年的確是英文最差,一百分里他只能考二十分。前生沒有考上大學,就是英語拖分嚴重,要是英語能到七十分,他就能摸到二本線,奈何英語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不過命運的奇詭處就在于它的不可捉摸,英語最差的許年,二三十年后竟然操著一口中國式英文和那些外國人談生意,簽合同。

“背了。”許年現在的英文他還是很有自信的,畢竟實操過很多年,比那些啞巴英語應該強一些。

“背到哪個字母了?”林溪雪一認真起來就很認真,臉上一副你別想騙我的表情,既然許年都說了要他們輔導,那她可就不客氣了。

吳明浩在旁看熱鬧,他早就猜到許年根本就沒有背單詞,一個寒假都在相親,哪里有時間背單詞啊?肯定是不想在林溪雪面前丟面子才隨口一答的,不想林溪雪較真了。

“b吧!”許年不能說背到z了,那太夸張了。

“好,那我考你幾個單詞。”林溪雪并未思考脫口而出:“access是什么意思?”

許年裝作思索一番,吳明浩在旁掩嘴偷笑。

“接近、通道、入口,對嗎?”

林溪雪和吳明浩都有些意外,沒想到他能答出來,不過這個單詞比較簡單,答出來也不算意外。

“那我考個難的。”林溪雪笑道:“先進的,高級的英文單詞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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