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婚書(上)
- 從知否開始謀逆
- 種瓜得蒜
- 3441字
- 2025-01-24 23:58:03
翌日。
石水審視著手中的竹筒,一臉詫異,“這就是大宋的火器?遠不如大熙的火銃?!?
趙宗熠正在檢查兵部送來的火藥,笑道:“不如大熙很正常,畢竟大熙晚了幾百年,若是火器與兩宋無異,那才是大問題?!?
石水頓時對突火槍喪失了興趣,隨手放了桌上,又見趙宗熠在扒拉火藥,不免問道:“這火器與火藥乃是國之重器,那官員就這么私下賣給你了?”
趙宗熠嗤笑。
“身在兩宋,還有銀子買不到的國之重器?若非如此,朝廷大費周章研發的這些火器,怎么會隔不了多久就出現在敵國的軍中?”
沒有什么是不能賣的,如果有,那肯定是價格不到位。
石水似乎聯想到了京城勛貴拐賣工匠到遼國之事,臉色變得不好看了。
“這種落后的火器應該對你無用吧?為何還要花這么些銀子買回來?”
趙宗熠解釋道,“花錢買的是情報,從火器和火藥的情況,就能推斷出大宋火器正處于哪個階段,以及我們的燧發槍對上這些火器的勝算幾何?!?
……
余府。
曹家二房的曹淙是禮部尚書,他的夫人也是前相呂夷簡的嫡女,身份尊貴,家世顯赫,不管是曹家還是呂家都容不得余家輕視。
“余大人,我今日前來,是給余家帶來了一樁喜事?!?
余家夫婦親自接待貴客,一同行禮,“敢問曹二夫人,喜從何來?”
落座后,曹家二夫人神情淡雅,無視了余家夫婦的討好,“景國公看中了你家嫡女,特讓魯國公夫人幫忙說媒,我那長嫂事忙,便讓我來保媒,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余夫人聽聞此事,頓時狂喜,“能得國公爺的看中,那是我們家嫣紅的福氣。”
曹家二夫人也算在京城貴婦圈子里有些地位,多少聽說了一些余家繼母苛責原配嫡女的傳聞,譏笑道:“錯了,不是你們家的三女兒,是大女兒。”
余夫人的臉色立即變得陰沉,用飲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神情。
余大人也很意外,“嫣然?”
曹家二夫人不屑地瞥了余夫人一眼,區區一個續弦,也敢在我的面前擺臉色?真是不知死活。
她冷聲回答道:“正是?!?
余大人閃爍其詞,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夫人有所不知,嫣然的性子有些孤僻,只怕會惹來國公爺的不喜,但是嫣紅卻溫婉可人,秀外慧中……”
“哐!”
曹家二夫人用力將茶杯放回盞托,“性格不重要,景國公看中了誰,便是誰。”
余大人起身告罪,然后說道:“只是下官那大女兒自幼養在祖父祖母的膝下,她的婚事恐怕還要找下官的家嚴家慈(父母)商議?!?
曹家二夫人似乎意有所指的說道:“說起來,你們余家的姑娘能嫁給景國公為正妻,也算是高攀了,余老太師告老在即,若是不趕緊給余家找個靠山……”
她深深看了余大人一眼,“我相信余老太師不會拒絕這樁婚約?!?
余大人拱手說道:“請夫人稍候,下官這就去請示家嚴?!?
春華堂。
余老太師和余老太太的院落。
老太師不喜反驚,“什么?景國公求娶嫣然?”
余大人親手給老太師奉茶,試探道:“父親不看好這樁婚事?”
老太師無奈地嘆氣道:“你……唉,官家已經有了讓景國公與魯國公聯姻的念頭,或在娘娘的壽宴賜婚,你怎敢淌這渾水?”
余大人能力平庸,很少能有面圣的機會,再加上沒有財力維持人脈,所以消息并不靈通。
“???魯國公府?曹家?可是父親,來給景國公保媒之人也是曹家二房的正室夫人?!?
余老太師沉吟,“曹家給景國公保媒?”
“是啊?!?
余大人又將曹家二夫人上門的始末說了一遍,然后靜待父親的回復。
老太師踱步片刻,疑惑地自語道:“難道不僅景國公不滿意賜婚,曹家亦然?”
余大人低聲建議道:“父親,我覺得可以一試,景國公府現在圣眷正濃,若是嫣然能入他的府邸做正妻,我們余家也能更進一步啊。”
老太師不悅地冷哼了聲,瞪了兒子一眼,“哼,你想更進一步,就犧牲嫣然的終生幸福?”
余大人訕訕,“怎么能是犧牲?父親,那是高攀啊?!?
老太師嚴肅三連問,“高攀?萬一官家執意要讓景國公與魯國公聯姻,你讓嫣然如此自處?到時候,她被退了婚,還如何再嫁好人家?”
余大人小聲說道:“父親,景國公和曹家都想回絕了這門親事,依我看,這門婚事成不了。”
老太師沉默了,撫須思量了一會兒,問道:“景國公有幾個妾室與通房,都打聽清楚了?”
余大人見老太師的態度有所松動,笑道:“父親,景國公現在也算是汴京的名人,何需刻意去打聽?他家中有兩個妾室,一位是伎子出身的樊樓行首,另一位……是盛家的大姑娘,并無通房?!?
余老太師這才想起來,盛家大姑娘還是官家的御賜貴妾,他們夫婦與盛家老太太的關系不錯,所以對盛華蘭的品性也有所了解,知道有盛華蘭在后宅幫襯,嫣然也不會受了欺負。
而且景國公的府上沒有長輩需要奉養,嫣然入府之后也不用在婆婆跟前站規矩,更不怕像盛華蘭之前那般,被婆婆和長媳聯手欺凌。
嫣然是個軟性子,從小討好繼母和弟弟妹妹過活,遇到難事也只知偷偷哭,根本不知道反抗,遠遠不如盛華蘭堅韌,如果真的面臨那種局面,恐怕活不過幾年就莫名病逝了。
“若是能解決賜婚之事,景國公府確實是個不錯的歸宿?!?
余大人見父親想通了,大笑道:“正是如此啊,父親。”
余老太師看不得余大人用女兒換前程的沾沾自喜,“哼,景國公之所以求娶嫣然,是為了借用我們余家做擋箭牌,幫他擋去賜婚,能對嫣然有幾分真心?”
他潑起了冷水,“而且,駁了官家的顏面,余家說不定還會被官家問責,得不償失啊。”
余大人不以為然,此事有景國公和曹家頂著,余家能有什么大礙?
“父親多慮了,賜婚之事尚未定論,只要我們在此之前就定下婚書,便是占下了大義,官家就算不悅,也是不好發作的。”
老太師此時才明白兒子的深意,怒道:“你想省去三書六禮,直接去開封府定下婚書?此舉荒唐,將我余家的顏面置于何處?”
余大人放低姿態,勸道:“父親,我們是將名分定下,然后等風頭過去了,再補全禮儀,嫁女出府,此乃權宜之計罷了?!?
老太師知道嫣然性子軟弱,不適合高門闊院的勾心斗角,如果景國公沒有這件糟心事,還真是嫣然的良配。
“此事……待老夫見過景國公之后,再議?!?
余大人喜形于色,父親愿意去見景國公,事情就已經成了一半。
“兒子明白?!?
父子二人的談話被許多下人都聽到了了,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春華堂的西廂。
西廂,余嫣然的房間。
貼身丫鬟鞠草小跑進了進來,冒冒失失地喊道。
“姑娘!”
余嫣然停下了手頭的針線活,“怎么了?”
鞠草蹲在余嫣然的身邊,興奮的說道:“姑娘別繡了,景國公不是讓你除了仕女圖,不要繡這些……”
余嫣然將繡品放到了膝上,柔聲說道:“鞠草,國公爺不知我在余家的處境,隨口一言,豈能當真?若是耽擱了主母的正事,又該責罵我了?!?
鞠草不滿的嘟喃道:“姑娘,什么正事啊,還不是拿姑娘的繡品出去換些銀錢,說是貼補家用,可奴婢也沒見姑娘的生活有何改善,就連冬日的炭火都沒……”
她是余嫣然亡母買回來的丫鬟,身契都在余嫣然的嫁妝里面,又是從小與余嫣然一起長大,情同姐妹,自然看不慣繼母對余嫣然的壓榨。
余嫣然捂住了她的嘴,這院子的其他下人雖然也都是亡母院里的舊人,但已經有不少人被繼母收買了,萬一他們把鞠草的這些話傳到繼母的耳朵里,后果不堪設想。
她岔開話題,“鞠草,你剛剛著急忙慌地進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鞠草拍腿,自己怎么把正事給忘了?
她左顧右盼,神秘兮兮的說道:“姑娘,曹家的二夫人來府上了,說是來給姑娘與景國公說媒的?!?
“哎喲?!?
余嫣然失手用針刺破了指頭,鮮血慢慢在指尖凝聚成血珠。
鞠草嚇到,“姑娘,沒事吧?”
余嫣然經常夜間行針,手指受傷是常態,她輕抿手指,然后無事發生一般繼續刺繡。
“你莫不是聽錯了?景國公貴不可言,何人娶不得?我與他只是馬球會匆匆一見,此前并無交集,他怎么會上門求親?”
鞠草搖頭道:“奴婢沒有聽錯,曹二夫人說的就是替景國公來求娶余家嫡女?!?
余嫣然手上的針線一頓,面不改色的說道:“或是嫣紅妹妹吧,嫡母總歸是要先顧著她的。”
鞠草忿忿不平,“姑娘才是嫡長女,三姑娘焉能越過姑娘這個長姐,先一步出嫁?”
然后又偷笑,小聲耳語,“夫人也以為國公爺看中了三姑娘,結果曹二夫人說國公爺是看中了大姑娘,讓夫人好生難堪。”
“當真?”
余嫣然莫名面露驚慌,身子也隨之顫抖。
鞠草不解地問道:“姑娘怎么如此害怕?難道不滿意這門婚事?奴婢昨天也在馬球場見過國公爺,甚是英武不凡,而且相貌俊朗,已經從齊小公爺那兒搶走了汴京第一美男子的盛名,又是高高在上的一品國公,姑娘算是高攀呢?!?
余嫣然面色逐漸變得慘白,“你又不了解景國公,怎知他的性格如何?我那天與他對視不過數次,就嚇出一身冷汗,此人絕不是個好脾氣的,萬一他喜歡打罵女子,我如何能嫁?”
“這……”
鞠草想了想,建議道:“姑娘,要么咱們去問問盛家六姑娘?聽聞盛家大姑娘與袁家和離之后,便入了景國公府為妾,說不定盛家會有人與景國公相熟?”
余嫣然呆愣了許久,覺得鞠草言之有理,吩咐道:“你速去備好馬車,我們去盛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