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真的是寶魚！”

“普通的魚哪有這么俊，你看那鱗片，像是玉雕一般，還有那肉須…”

“我的天，牧哥兒半個月前才打到一條牛角鯉，這回又抓了一條寶魚？”

“這條寶魚也不知是什么品類，看上去比半個月前的牛角鯉還要好…”

…

一時間，整個漁市沸騰了。

許多認識的，不認識的漁民都湊了過來，想要看看是誰又打到寶魚，順便沾沾喜氣。

趙牧瞥了呆若木雞的陳癩子，將在地上蹦跶正歡的大青魚塞回魚簍，應(yīng)付左右擠過來的眾多漁民。

“這怎么會是寶魚？怎么會…”

陳癩子回過神來，丑臉憋得通紅，腦門上的癩瘡更是紛紛充血，好似要潰膿裂開。

他身后的一個潑皮心直口快，見狀連忙道：

“陳哥，你剛才說如果是寶魚，要倒立拉屎，要我們幫忙不？”

“你閉嘴。”

陳癩子惱羞成怒的低吼一聲，環(huán)顧左右，見眾人都沒注意，心里微微松了口氣。

他正準(zhǔn)備不動聲色退到人后，耳邊就響起了趙牧的聲音：

“這不是寶魚…”

趙牧迎著四周疑惑的目光，解釋道：

“這條大青魚有寶魚的血脈，正處在蛻變的過程，還需要一些時日，所以暫時還不是寶魚。”

“那豈不是說，這魚只要養(yǎng)一段時日，就會變成寶魚？”

一個面堂醬紫色的老漁民湊上前看了眼，滿臉羨慕之色。

這是住隔壁的吳六叔，兩家關(guān)系不錯，多有往來。

他打量了大青魚一眼，忽而壓低嗓音，焦急道：

“牧哥兒，你怎不等這魚變成寶魚，再拿出來賣？那才能賣出個好價錢，你快帶回去…”

“六叔，我要把這魚賣了，好交倭餉…”

趙牧感受到他眼中真心實意的關(guān)心，不由暗自點頭，嘴上卻是接著道：

“另外，我還要還賭檔借的高利貸。”

“哎，你這孩子…”

吳六叔嘆了口氣，嘴角嚅動了幾下，最終只是說道：

“以后和筠姐兒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去賭了，發(fā)不了財，還容易被人算計。”

“六叔，我以后都不賭了，好好過日子。”

趙牧連連點頭，心里忍不住吐槽原身，其爛賭的名聲已經(jīng)在周圍傳開了。

看來要上演“浪子回頭”的洗白戲碼，還需要時間。

就在這時，陳癩子帶著人又擠了進來：

“牧哥兒，你這魚看著不錯，我出五十文買了。”

這話一出，四周的漁民頓時安靜下來，紛紛皺眉。

要知道，只要將養(yǎng)些日子，等這魚徹底蛻變成寶魚，哪怕按照一斤一兩銀的價格來算，至少也值三十兩銀。

可陳癩子，卻想趁著魚沒蛻變完成，以五十文拿下…

真是不要臉！

只是礙于陳癩子的難纏，以及他身后那位賭檔梁爺?shù)耐疾桓艺f話。

一些人意識到不對，更是連忙抽身離開。

吳六叔皺著眉頭，忍不住開口：

“陳癩子，你這也太欺負人了，要是真想要，至少得…”

“吳老六，老子買這魚和你有關(guān)系嗎？”

陳癩子瞪大眼睛，一臉兇樣，威脅道：

“少管閑事，別給你婆娘，兒子招禍！”

“你…”

吳六叔語氣一滯，嘴角嚅動幾下，最終愧疚地看了趙牧一眼，低下頭。

有家有室的人，最怕遇到陳癩子這種有后臺的滾刀肉。

趙牧對此表示理解，他一拉吳六叔，示意他不必和陳癩子啰嗦，接著向陳癩子搖了搖頭：

“不賣。”

“不賣？”

陳癩子尖叫一聲，上下打量趙牧一番，“嘿嘿”冷笑，威脅道：

“你可得想清楚了，我這是為梁爺買的，你不賣給我，就是不給梁爺面子…”

“無恥！”

吳六叔嘟噥一聲，擔(dān)憂地看了趙牧一眼，嘆氣道：

“牧哥兒，梁爺可不好惹，你別為了一時之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他是湖東鎮(zhèn)的老人，曾親眼見過梁爺出手，一掌下去，八尺高的漢子登時四分五裂，場面血腥，記憶深刻。

眼見趙牧陷入沉默，陳癩子咧嘴大笑，伸手抓向魚簍，口中更是叫囂：

“還以為你能有多硬氣，結(jié)果就是裝個樣子，有本事你就真不賣呀！”

這魚，不過是消耗了一夜的銅盞靈液，如果趙牧愿意，天天都能弄出一條這樣的“準(zhǔn)寶魚”來。

可這陳癩子太過囂張，直接強取豪奪，這口氣真的忍不下去。

趙牧瞇著眼，在心里盤算許久，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再等幾天，等預(yù)支了第二項技藝，或是練武之后，再連本帶息的還回去。

就在這時，漁市門口響起一陣喧嘩：

“武師大人來了！”

“讓開，都讓開，別擋著路！”

“有寶魚，寶植的快拿出來！”

眾人下意識的退散開來，趙牧抬頭望去，就見一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虎虎生風(fēng)。

來人年約三旬，雄壯得好似獅虎一般，豹眼闊口，胡須濃密。

他身著一件青色布面甲，胸口嵌著護心鏡，腰間掛著一把長刀，行進間透著濃烈的行伍氣息。

好一條大漢！

必是軍伍中人。

趙牧暗自喝彩，心頭轉(zhuǎn)過數(shù)念，劈手從陳癩子手中搶過魚簍，來到壯漢身前：

“大人，小的僥幸打到一條正在蛻變的‘青玉鯉’。”

“哦，青玉鯉？”

來人眼睛一亮，伸手從魚簍里抓出大青魚。

幾十斤重的大魚掙扎時，足以爆發(fā)出數(shù)百斤巨力，可他卻只用兩根指頭輕輕捏著，就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讓大魚動彈不得。

“這便是武者的力量？！”

趙牧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灼熱，心頭咆哮連連：

“練武練武，一定要練武！”

“的確是一條正在蛻變的‘青玉鯉’，而且品相很不錯…”

來人自我介紹姓林，對這條魚非常滿意，笑著說道：

“這魚重三十六斤四兩五錢，某家出三十七兩銀，賣不賣？”

“三十七兩？”

這話一出，周圍的漁民頓時鴉雀無聲，一個個瞪大眼睛，傻傻地看著趙牧，以及那只魚簍。

顯然，他們都被這位林武師開出的價碼嚇了一跳，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議論紛紛：

“這魚還不是真正的寶魚呀，怎么就值這么多錢？”

“你管那么多，武師大人說值就值！”

“三十七兩銀，牧哥兒是真發(fā)財了…”

“你看那陳癩子，怕不是要氣死了，武師大人但凡晚來一步，他就可以用五十文買下，轉(zhuǎn)手就賺了三十六兩多…”

…

趙牧心頭“砰砰”直跳，沒想到事情居然峰回路轉(zhuǎn)。

只要他點頭，便能拿到三十七兩白花花的銀子！

當(dāng)前所面臨的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慢著！”

就在這時，陳癩子橫插一步，攔在了趙牧身前，向那位林武師行了一禮：

“這位林大人，不好意思，這條魚被梁爺要了。”

說完，他橫了趙牧一樣，語帶威脅道：

“趙牧，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