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不回頭，這我是知道的，于是打了個車帶著她向說的地點開去。

剛下車，敲敲打。打的送葬隊伍慢悠悠的走近，一看到前面那個披麻戴孝的中年人，“江瑤”就撲上前又捶又打。

“打死你這個不孝子！這么多年白養(yǎng)你了，打死你！”

“這誰啊！？”

被打的中年人懵了，周圍人見狀上前一把拉開“江瑤”，我上前解釋道。

“這位先生，你母親的魂魄上了我朋友的身，希望你能在靈前懺悔自己做過的事，不然老人家也沒法安心的走，死者為大，你說呢？”

“我做過什么？你說她是她就是了，誰知道你是不是騙子啊，雇個女的演瘋婆子就說是我媽？”

話一出口，我明顯感到周圍氣溫一低，“江瑤”又垂下腦袋不說話，突然之間，被人抬著的棺槨轟的一聲落在地上，蕩起一圈灰塵，其他人再怎么抬也巋然不動。

“這、這個小伙子說的不會是真的吧，媽走的突然，難道這里面有你的事，大哥？”

一個站位靠后的青年見狀說道，被叫大哥的中年人視線躲避，又理直氣壯道：“媽是出車禍走的，難道還是我開車去撞的？你們沒勁就走開，我媽也用不著外人抬！”

說著，就要自己過去抬棺，其他人聽到這話不免有些寒心，都對他有些不滿，奇怪的是，還沒等到他走近，腳下就像被什么絆了一跤，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在了棺槨前，額頭磕的通紅，他惱怒站起身。

“誰啊！誰推我，不要命了敢在這兒胡鬧？”

話音未斷，竟又像是被推了一下磕在剛剛位置，眾目睽睽下看到這些，其他人對我剛剛的話不信也怕了三分。

“明保，明宗說得對，你要是真的做了啥認(rèn)個錯磕個頭就完了，別耽誤下葬的時間啊！”

跟在隊伍后面的一位老爺爺出聲，看來這是兄弟倆，哥哥是明保，就是剛剛老人家說的不孝子了，弟弟是明宗，應(yīng)該還被蒙在鼓里。

“明保，你趕親娘出家門，所以才導(dǎo)致她出了車禍意外橫死街頭，那是養(yǎng)育你幾十年的親娘，你心里真就沒有半點不安？”

我忍不住開口道，周圍人聽到都是一片震驚神色，明宗更是憤憤上前揪起明保的衣領(lǐng)揮拳要打。

“什么！？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為什么這么做？是不是又是那個女人逼你的？娶妻娶賢，那可是咱親媽！”

明宗眼眶通紅不知道是氣憤還是難過，拳頭最終沒打下去，明保掙脫開明宗也紅了眼睛，雙腿一軟就跪在棺槨旁。

“媽，我的媽，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淑珍說這個家有你沒她，她已經(jīng)懷孕了呀，我本來想晚上去頭頭接您回來，誰知道意外就出了呀，媽，我心里也難受，都是我的錯，您安心走吧！”

明保邊哭便磕頭，粗糲的泥土沾在他額頭，隨著一次比一次用力很快滲了血印，只聽到一聲嘆息，一陣清風(fēng)拂過，像是母親的手拂散了明保臉上的泥塵，江瑤迷迷糊糊的低哼一聲。

“這，這是哪里……”

看樣子，老人家已經(jīng)離開了，我看了眼哭的稀里嘩啦的明保：“她是你的母親，娶了媳婦怎么能忘了娘呢，以后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我沒再看其他人的反應(yīng)，扶著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江瑤離開了墓地。

“卓、卓鴻飛，我剛剛怎么了？”

江瑤還沒緩過神，下意識問我。

“你是不是沖人家送葬的扔石子了？老太太發(fā)了怒，上了你的身！”

一聽我嚴(yán)肅的聲音，江瑤小臉一白嚇得快要哭出來：“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個隊伍經(jīng)過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叫我，一抬頭發(fā)現(xiàn)最在最前面的男人回頭看我，我害怕，就……”

“有人叫你？”

我一愣，送葬不回頭，不輕易出聲，這些都是忌諱，更何況還是叫出江瑤的名字，看她眼角已經(jīng)泛起淚花，我沒再多說嚇?biāo)?

“別哭了大小姐，以防萬一，你回去為剛剛那老太太抄錄七七四十九章永華經(jīng)燒掉，明白了嗎？”

江瑤帶著淚點點頭，我無奈，這會兒肚子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餓了：“去不去吃餛飩？”

“去，”江瑤像是還沒回神囁嚅著應(yīng)聲，我不由覺得好笑，現(xiàn)在的江瑤眼角垂下來，面色憔悴，盛氣凌人的影子半分都不見，這哪里還有大小姐影子？

熱乎乎的餛飩上桌，江瑤漸漸恢復(fù)了狀態(tài)，捧著碗仔仔細(xì)細(xì)吹了半天，眼看著又活蹦亂跳了，回去的路上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腳叫我。

“喂，這個事，不能說出去！”

我微微側(cè)目，故意逗她：“怎么，怕別人知道了丟臉？”

“關(guān)你什么事，反正不能說出去！”

她雙手一叉腰，完全沒有求人的意思，我也不是多嘴的人，隨口應(yīng)聲點了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

聽到我肯定的回答，她加快腳步回了江家，我慢悠悠的回了房間，時間快到了半夜，我躺在床上，一夜無夢。

第二天，我背上來時背著的背包，身旁只是多了楚鈺和棉花，坐上江元德準(zhǔn)備的車后熱情的跟江樾尚開朗他們道別，倒是江瑤這個大小姐一直悶悶不樂的。

“一路平安啊鴻飛！”尚開朗向我揮了揮手，我點頭回應(yīng)，視線落到江瑤身上，她依舊是低著頭不出聲。

“大小姐，又被上身啦？”我故意開玩笑，果然她聽到就炸了脾氣。

“都說了不許說，你煩不煩啊，快點走，最好別再見到！”

我摸了摸鼻頭，搞不清楚大小姐脾氣，倒是舒箐聽到好奇的問：“什么是又被上身，你倆有秘密啊？”

我剛準(zhǔn)備解釋，楚鈺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時間不早了，我拍了拍她，回頭打趣：“這你就問她吧，我們走啦，有機會再見！”

說著司機緩緩發(fā)動車身，熟悉的身影被拉到后面，依稀間還能聽到舒箐和江瑤打鬧的聲音，尚開朗和江樾感慨的嘆息，都被留在后面。

我轉(zhuǎn)頭看楚鈺梳理棉花身上的毛，忍不住上手抹了一把，棉花慵懶的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繼續(xù)閉眼養(yǎng)神，我不免覺得好笑。

“鴻飛，佘山派是什么樣子的，你師父怎么樣？”楚鈺忽然開口。

我靠在車窗上，慢慢跟她講我印象里的佘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