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打鐵打了一整天的勞累身子，張寧回到自己的小屋中。

點好油燈，拿出《禮記》讀了起來。

“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

這是出自《禮記·大學》的一句話。

如果是以前的張寧，肯定對這句話倒背如流，熟悉無比。

但對現在的張寧而言，這個句子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

這句話的意思是，誠心追求的東西，就算暫時沒有達到，那它離你也不遠了。

“真是如此嗎......”

張寧怔怔的看著這句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離開因果四境，我能做到嗎？

我想要安然度過七劫七難，求得長生，我能做到嗎？

心誠，努力，真的可以勝過天命嗎？

就在他的思緒有些飄忽之時，大腦太陽穴處突然有一根筋脈跳動了一下。

隨后，大腦昏昏脹脹的，像是打濕后沒有經過晾曬的木頭一樣，悶悶的，有點沉。

心臟猛烈跳動了幾次，一陣突如其來的絞痛讓他摔下了椅子。

意識很快陷入了黑暗。

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張寧死了。

三年整日無休的高強度工作，加上整宿整宿不睡覺，熬夜苦讀四書五經對精力的消耗。

他很快便被榨干了。

以一種連他自己也沒想到的方式，猝死了。

【張寧，卒。】

.........

重新醒來時，張寧發現自己周圍有綠樹環繞。

蔥蔥郁郁的樹木，帶著林間清爽的風，讓人的心情都變得愉悅了幾分。

因果四境結束了。

張寧回到了他原本所在的西游世界。

對于這個結果，張寧反應了好一會。

本來在猝死前的最后一刻，他還在想著自己三年的堅持，與命運的對抗是不是都白費了。

畢竟普通的死亡只會導致回溯。

只有壽終正寢，才能通關。

很離譜很逆天很反人類的通關條件。

但這就是因果四境的規定。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確實已經活到了壽終正寢？”

張寧突然想到，自己對壽終正寢的定義是不是過于狹隘了。

對于他這種修道者而言，壽命延長，衰老減緩，要活到他器官衰竭而死，那至少得有幾百年歲月。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被困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世界，人絕對會被逼瘋。

但如果那個世界的張寧，本來就會在三年后死去呢？

不管是悟性高的張寧，還是悟性低的張寧。

不管是連中三元的狀元張寧，還是探花......呸，秀才張寧。

他的性格都不會改變。

面對困境，就算有過短暫的退縮，張寧最終的選擇都絕對不會是逃避。

他的選擇永遠是揮拳。

擊破宿命的無常。

對于那個世界的張寧，他最終的歸宿一定是拼盡全力，燃盡最后的生命，然后枯竭而死。

這又何嘗不算一種壽終正寢？

因果與張寧的斗爭，這一次，是張寧贏了。

或許有人會說，那個世界原本的張寧命中注定會猝死，所以張寧才能順利通關。

這同樣是一種因果。

但換一種角度思考。

如果張寧擺爛，每天混日子，什么都不做。

那他仍然不會有這么早就出來的機會。

他想說的是，不是因果成就了人，而是人的斗爭與努力，構成了因果。

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

人是因，所謂的結局，不過是果罷了。

這些關系或許很復雜。

但張寧在因果四境中切身處地的走過一番后，紅塵之心又通達了許多。

第一境，蠱惑道心。

第二境，紅粉骷髏。

第三境，過往孽果。

第四境，奮力一搏。

長長吐出一口氣，張寧從地上站起身來。

古樸繪卷也在他面前緩緩打開。

【宿主：張寧】

【悟性：45點】

【物品：木龍魂×1、雷龍魂×1、大力丸×1、紅塵丸×1】

【已掌握功法：鼠遁、七十二變（初境）、生靈之息、玲瓏內丹（中境巔峰）】

【血勇之怒】

【神牛之體】

【退病劫】

.........

面板的變化張寧發現了四處。

首先是悟性，從42點進步到了45點。

其次是物品欄，多出了一枚名為紅塵丸的丹藥，暫時不知道有什么用，不過聽起來就很高級的樣子，屬于意外之喜。

然后是自己的修為。

也就是神通【玲瓏內丹】的境界。

從中境突破到了中境巔峰。

修為之所以突破，張寧不用想也能猜到是因為紅塵修行感悟的加深。

這也是紅塵仙路子的好處。

世事洞察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只要能有新的體悟，他的修為就會得到緩慢提升。

最后是后面那三個狀態。

【血勇之怒】

【神牛之體】

【退病劫】

前兩者無需多言。

顯然是張寧通過天川妖神圖第六層，青牛圖那里得到的永久增益性buff。

而【退病劫】，顯示的是張寧目前正遭受的劫難。

七劫七難中的第一難。

能讓人生機流逝，迅速衰老的退病劫。

修仙的終極目標是為了什么？

每個人有不同的回答。

而張寧的回答很簡單。

逍遙自在的活著，長生不死。

可退病劫的效果就是讓人生機不停流逝，減少作用人的壽元。

這一點屬實陰毒。

張寧現在能明顯感受到，從因果四境中出來后，他的衰老速度加快了許多。

照著這個速度，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他四下打量了一圈，此處顯然是他進入進入因果四境前所在的那片山脈。

青牛精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已經搬走了，畢竟按照西游看來，他的金兜洞并不在此地。

“現在系統沒有布置任務，我得先離開此地再做打算。”

雖說是通過了因果四境的考驗，收獲也算豐富，但張寧還來不及喘口氣，就又要面對擺在面前的嚴峻問題。

遲到的退病劫。

正當他打算動身之時，突然察覺到天有異像。

一朵云不緩不慢的朝他飄來。

雖說看上去速度不快，可真到他面前，也才過了片刻功夫。

張寧扭頭看去。

只見云上站著一位面貌慈祥的菩薩，菩薩手上拖著凈瓶。

而菩薩的身旁還跟著一只胖胖的，看上去有些憨厚的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