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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如何當上秘書長的

對我來說,這一切的開始并不是在舊金山或倫敦,而是1945年圣誕節那天在挪威高山上的一間度假小屋里。

為時五年的納粹占領后,挪威再次獲得了自由。戰爭造成的分離、牽掛和苦難終于結束了。妻子約迪絲和我決定,要和三個孩子希施兒、古麗和梅特,好好享受一下傳統的圣誕假期,同行的還有我們的老朋友朗瓦爾德·布拉茨(1)夫婦和他們的孩子。從1920年以來,我們一起過了很多次圣誕節,但在1940年4月德國入侵挪威后就中斷了。我們中有的戰爭期間留在挪威,有的去了瑞典,其他人去了英格蘭,還時不時地會去美國待一陣子?,F在我們又都聚在一起了,大家決定好好過一個特別的圣誕節,就像往日一樣。

度假小屋是原木建造的,位于挪威中部哈靈達爾與諾美達爾間的高山上,海拔大約975米,距離最近的火車站至少還有24公里。我們沿著風很大的山路開車到盧克達倫的一個農場,在那兒我們穿上滑雪橇,背上背包,爬過約4.8公里陡峭的山坡,最后才到達度假小屋。屋里很快就暖和起來,一切準備就緒,砍好圣誕樹拖進來裝飾一番,在深山里準備過一個真正的挪威圣誕節的興奮,立馬就將摸爬到這里的艱辛一掃而空。

在熟悉的環境中再次聚在一起的歡樂,好像讓我們跳出了山下的凡世俗塵,我記不起有哪個圣誕夜能比這次更有意義。一切斗爭和煩惱都成了過眼云煙。整個1945年都很緊張,事情不斷,但還是開心的一年:我們有太多東西需要感恩。政府的事兒也只有暫時拋諸腦后了,有很多挪威的政治和經濟重建事務在等著我。

圣誕的早晨,我們在吃早飯前去了難得一遇的雪地,先短距離滑了一圈。群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美,開闊斜坡硬地上純白的新雪閃閃發光,紫杉和矮樺樹林銀裝素裹。遛了一圈兒回來,大家坐在餐桌邊胃口大開,直到一個孩子忽然站起來奔到窗戶旁。大家看到,山下森林邊上,一位孤獨的滑雪者正朝著度假小屋而來。很快就認出來那是克努特·阿梅勒姆,一個住在盧克達倫的農民,他負責打理這里的度假小屋,我們入住的時候已經來探望過是否一切舒適。他滑行得很吃力,大家都覺得納悶,在這圣誕節的早晨,是什么緣故讓他又跑一趟。是有人生病,還是給朗瓦爾德·布拉茨送信,或許是奧斯陸的政府機關有信給我?

到了小屋,克努特先緩了一口氣,把雪從靴子里倒出來,將雪橇小心地靠在墻上。然后我們把他請進里屋,一起坐在餐桌旁,這才告訴我們是奧斯陸拍來了電報,并要求他盡快交給我。電報是外交部發來的,內容如下,我肯定是一臉驚愕地讀完了全文:

聯合國籌備委員會的美國代表團團長史蒂文森(2)先生,請科爾班(3)詢問外交大臣賴伊是否愿意出任聯合國大會主席,會議將于明年1月10日開幕。史蒂文森先生無法作出承諾,因為還沒有和其他代表團商量過,但是,只要賴伊外交大臣愿意,美國人就打算提名他。盼復。

看完電報后,我又大聲讀了幾遍給其他人聽。我的第一感覺是近乎氣憤。在這樸素安靜的世外桃源,大家正開心著呢,沒想到被這封電報給攪和了。讓你不得不再次面對現實世界的壓力,世界剛剛從嚴峻的考驗中擺脫出來,卻得不到片刻的喘息。

8月在奧斯陸的時候,我的確收到過美國大使館的密函,問我是否愿意擔任聯合國大會主席的候選人。密函是美國派駐聯合國大會的首任代表小愛德華·賴利·斯特蒂紐斯(4)發來的,他曾作為國務卿主持過舊金山會議(5)。我沒有把它太當回事兒。首先,我給予了回復,我不知道到1946年1月自己是否還擔任挪威外交大臣。我們將在10月舉行戰后的第一次選舉,屆時會有新的或是重組后的政府上臺。而且我還提出,在對1946年倫敦召開的大會情況不熟悉的情況下,自己不可能就是否擔任大會主席給出明確意見。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沒再給美國人更多的回復。我也沒聽到誰再提及此事,哪怕是我在10月選舉后的埃納爾·基哈德森(6)第二屆內閣中再次被任命為外交大臣,我以為這是個試探氣球,不可能有下文,早就把它忘了。同時我也認識到,擔任首屆聯合國大會主席,一定是份困難的活兒。在此前籌備工作的漫長國際會議中,我只是參與了舊金山會議,短暫擔任過那次會議上起草安全理事會章程的委員會主席。盡管從1935年起我一直在挪威內閣任職,但我的政治關切主要集中于國內事務,一直到二戰爆發才第一次擔任運輸部長,接到又到倫敦流亡政府擔任外交大臣。從1940年起,我開始參與很多錯綜復雜的外交談判和會議,但大多數都是在私下場合進行的,而且幾乎全部都與我祖國的利益息息相關。對我來說,這些年最重要的事莫過于聯手對抗納粹和解放挪威。在我看來,主持聯合國大會這樣的工作,似乎需要一個在處理國際關系上有更加豐富經驗的人,一位諳熟外交語言的專家——這些要求我都達不到。

但決定必須馬上作出——一個會涉及家里所有人的決定。遇到這樣的事情,賴伊家有個傳統,就是所有人暢所欲言,我發現在場只有我一個人瞻前顧后。其他人都沒有意見,全部贊成,認為我不可以再拒絕美國代表團的提名——而且這是美國政府的第二次請求。所以我的答復只能是同意。回電被寫在一張廢紙片上,請克努特發給奧斯陸的外交部。

一回到奧斯陸就忙了幾天。我把情況報告給內閣,他們同意我到了倫敦再就美國人的提議作出最終決定。

在出席哥本哈根召開的斯堪的納維亞社會民主黨(7)人大會之后,我于1月8日抵達倫敦,當晚美國代表團就來找我了。新年后,無論在奧斯陸還是在哥本哈根,給我的感覺都是美國、蘇聯和英國已經就我作為候選人一事達成一致意見;但現在我又聽說,英國最初是支持提名荷蘭外交大臣埃爾科·范·克萊芬斯(8)的,最近兩個月又開始大力支持比利時外交大臣保羅-亨利·斯帕克(9)。斯帕克先生的突出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參加了籌備委員會的工作,秋天的時候就在倫敦了,取得了顯著成效。而我,并沒有出席過委員會的會議。經過權衡,我通知美國代表團的代表,我不想他們再考慮對于我的提名問題。用提名去對付我的朋友和戰時的盟友,同時也違背了英國的意愿,這是不符合挪威利益的。

1月9日上午,美國代表團通過一個特別的中間人通知我,他們現在認為,斯帕克先生肯定會以絕對多數當選大會主席。因此美國人決定不再對拉丁美洲國家的代表團施加影響,他們在全體會議的51票中占了20票,而且大多數都傾向于投票給斯帕克先生?;诖?,現在決定不再提名我作為大會主席。我告訴中間人,我在前一晚已經把意見告訴了美國人,并且說,我認為關于我的提名問題已經結束了。關于我的退出,我自己的解釋是,我確信挪威不應該被當作大國間腳下的“皮球”。

10日上午——選舉大會主席的當天——蘇聯駐倫敦大使費多爾·T.古塞夫(10)把我叫出去。他說,蘇聯代表團已經接到美國人通知,說我撤回了提名;盡管如此,蘇聯和它的東歐盟友仍然想提名我。他坦率直言,斯帕克先生不被莫斯科接受,原因很簡單:蘇聯政府認為他是西歐集團的代理人。我建議,如果提名籌備委員會主席、哥倫比亞的愛德華多·祖萊塔·安吉爾(11)博士,可能會避免沖突,他當時正臨時負責主持會議,可以繼續擔任大會主席。但古塞夫先生根本不予考慮。甚至他還說,聽到我退出提名的消息后,蘇聯代表團找美國代表團開會磋商,會議的結果是,美國人同意回到支持提名我的最初決定。蘇聯將會提名我,他繼續說道,而美國人將投我的票。我回答說,按照我的理解,如果有公開提名的話,我的提名應該是美國作出的。

這里應該說明一下,籌備委員會對于是否允許在大會上進行個人公開提名出現了意見分歧。大會程序中關于這一點的規定不是很清楚,但大家的共識是,關于秘密投票的規定本意應該是不允許公開提名——理論上來說應該是這樣,我認為只有這樣,各國代表團才能有更大的自由空間,而不是屈從于大國的壓力。蘇聯代表團拒絕遵守這一程序,堅持自己有權作出提名,但美國人卻接受了關于會議程序禁止公開提名的解釋。顯然,這一切說明,美國同意蘇聯人繼續支持我作為候選人,但又不同意公開提名。

這一新的回合說明,關于主席選舉的紛爭還是相當令人震驚的,美國的立場也是搖擺不定,離大會開幕也就還有三個小時多一點兒。遍布倫敦的代表團住地酒店房間里都在開會,不過我擔心很多代表團根本搞不清楚真實狀況。在這個當口上我該做些什么呢?

離開古塞夫后,我去參加挪威代表團的會議,進入的時候已經開始了。我向同僚們提出自己的問題:考慮到蘇聯和美國重申的支持,我是否還應該繼續反對提名自己擔任大會主席?代表團成員的回答一致是不應該;無論蘇聯還是美國,都有可能誤解這種拒絕,這將有損挪威的利益。因而決定,我不應當再反對蘇聯人和美國人的意見,與此同時大家同意我應該對英國人作出解釋,講清楚我們為什么會達成上述決定。

午餐后代表團再次聚在一起。我報告了已經給英國外交大臣歐內斯特·貝文(12)和國務大臣菲利普·諾埃爾-貝克(13)送去了消息,當時他們都是內閣成員。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打來電話告知,說美國代表團正在開會,研究是否收回反對公開提名的意見,以便蘇聯人能夠正式進行對我的第二次提名。他們的研究結果——到底行還是不行,一直到一個小時后已經到了大會會場,才由國務卿詹姆斯·F.伯恩斯(14)告訴了我們。

由于4點我們已經出發前往大會會場,關于是否進行第二次提名的問題依然懸而未決。秘書處分發了關于投票程序的文件材料,給人的感覺是公開提名將不予考慮——每個代表團只要在不記名票上寫上候選人的名字,但又沒有明說不允許。我想,其他人應該和我一樣,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當我走進會場的時候已經拿定主意,如果斯帕克和我一起被提名,我會退出以支持他當選。

從第一屆聯合國大會開始,開幕那天的會議都是既氛圍隆重又秩序井然,但議程都只是走走程序。這是一個特殊的時刻:聯合國在舊金山誕生時,是在歐洲戰場即將在數周內贏得最終勝利的大背景下,因此被人們寄予了厚望。現在這個組織的最高機構要開始實際運作了,再過一會兒,它就要開始議事并作出裁定,那可是將被載入史冊的某某號聯合國大會決議。

這對有的人來說是高潮,但對有的人來說卻是低谷。在中央禮堂外,威斯敏斯特區的空地和狹窄街道上擠滿了期待中的人群。會場內,就連外交部長和大使們也不太愿意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而廣播電臺的評論員們,早就通過這個新的論壇,把對某些國際事務的看法傳到了全世界。一些報社記者也已經把自己預測當天大會進程的新聞稿發出去了,攝影記者們正將他們的閃光燈對準那群頗有畫面感的阿拉伯代表,今后這就成了他們的習慣。在炫目的陽光下,五十一個成員國五顏六色的國旗顯得愈發色彩亮麗,立刻提醒了我們,聯合國是一個主權國家的聯盟,同樣也有著聯合的力量去達成《聯合國憲章》(15)(簡稱《憲章》)的目標。還有那面“斯特蒂紐斯藍”(16)的彩旗,是舊金山會議期間設計的,后來成為聯合國的正式旗幟。整個現場五彩繽紛,令人印象深刻。

聯合國第一屆大會首日會議的內容都是安排好的,不過,本來也應該如此。祖萊塔·安吉爾博士宣布大會開幕,克萊門特·R.艾德禮(17)首相致歡迎詞?;I備委員會主席接著宣布進入下一個議程——選舉大會主席——但又補充說,在開始選舉前,他要請蘇聯代表團副團長安德烈·A.葛羅米柯(18)上臺,他想就這個問題發表一個聲明。

葛羅米柯先生闊步走上主席臺,宣布道:

“經過對最近提出的大會主席候選人問題的慎重考慮……蘇聯代表團已經給出意見,認為挪威外交大臣特里格夫·賴伊先生是最合適的人選?!?/p>

“挪威在抗擊我們共同敵人的戰爭中發揮的作用,這里就沒有必要展開細說了,”他繼續說道,“挪威是德國侵略的第一批受害國之一。全體挪威人民都是為民主而戰的斗士……同時也考慮到賴伊先生的個人品格……我想這里應該沒有人會質疑,賴伊先生是一位能力出眾和經驗豐富的政治家……所有這些都足以讓我們相信,推薦他作為候選人是非常合適的……”

大廳里立馬起了波瀾:葛羅米柯先生發言的氣勢像一頭發怒的公牛,讓大家感到有些意外。那時候的聯合國還在慢慢適應,學著如何面對現實,如何把爆炸性新聞說得面不改色。媒體已經在預告保羅-亨利·斯帕克將會當選:因為英國人和往常一樣,頗有效率地把消息傳播出去了。這下事情僵住了。

祖萊塔·安吉爾博士回到了文件規定。他把相關條款都讀了一遍,包括代理秘書長格拉德溫·杰布(19)過去準備的有關投票程序的文件。他挑選的發言人無可指責:一位是捷克斯洛伐克的伊萬·科諾(20)博士,另一位是墨西哥的路易斯·帕迪拉·內爾沃(21)博士。然后他下結論說:“在有關大會程序的規定中,沒有包括葛羅米柯先生剛剛所說的提名方式,與會意見必須用秘密投票的方式表達?!?/p>

會場氣氛緊張起來。我記得自己當時看了看坐在第一排美國代表團席位上的埃莉諾·羅斯福(22)夫人。這是她第一次以個人的身份在世界舞臺上亮相——仍然穿著一身莊重的黑衣,提醒大家她丈夫的離世是世界無法挽回的損失,只有他才配得上“聯合國之父”這一稱呼。埃莉諾·羅斯福為聯合國做出的巨大貢獻這時候大家還看不出來。

然后波蘭的溫森蒂·羅茲莫夫斯基(23)站起來表示支持提名以顯示忠誠,語調平淡地說出了挪威和我的名字。接著他后面是斯大林時代的“老布爾什維克”德米特里·Z.曼努伊爾斯基(24),當時擔任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外交部長,在聯合國初建的頭幾年,他是一個頗引人注目的人物。曼努伊爾斯基先生的發言一上來就充滿氣勢。由于除了我這位挪威外交大臣,還沒有其他人選被提名,于是他建議:“程序的問題可以簡化處理……我提議……這次選舉以口頭表決進行。”剛剛籌備委員會主席才宣布大會必須用秘密投票表達意見,曼努伊爾斯基先生對此卻只字不提。

在蘇聯人的連環炮放完之后,隔了片刻,丹麥外交大臣古斯塔夫·拉斯姆森也表示支持對我的提名。之后籌備委員會主席沒有再提必須秘密投票,而是宣布就曼努伊爾斯基先生的建議征詢大會的意見。但他的語氣帶著反對的味道:“贊成秘密投票的請舉手?有誰反對?”不過,還沒有等到點完票數,祖萊塔·安吉爾博士就注意到葛羅米柯又在催促按照曼努伊爾斯基的建議進行口頭表決。祖萊塔·安吉爾博士回應他,這正是眼下大會正在做的。爭論現在解決了。大部分人抱著手坐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該贊成還是反對,曼努伊爾斯基先生滿不在乎地舉了兩次手,針對他自己的提議,既投了贊成票,也投了反對票?;I備委員會主席宣布了結果,15票贊成秘密投票,9票贊成口頭表決,大部分人沒有投票。因此他要求各代表團團長,將他們各自提名的大會主席名字,寫在已經發給大家的投票紙上,再逐個投入投票箱中。

氣氛愈發緊張,我的壓力尤其大。對蘇聯人對挪威展示出的善意,我是高興的。但蘇聯人推動此事過程中的笨拙卻讓人深感尷尬。而美國朋友的沉默又令我心中難安。提名我是華盛頓的主意,但伯恩斯先生卻一點兒動作都沒有。我不擔心自己被斯帕克先生公開勝出,也不太關心是否能擊敗他。整個事件中我始終是個傀儡。我甚至無法撤回提名,哪怕我想讓比利時人當選,因為斯帕克先生都還沒有被提名過,我也不知道最后一刻的磋商中關于他的提名到底是什么說法。

塵埃很快落定。祖萊塔·安吉爾博士宣布五十一個成員國的投票結果:28票提名斯帕克先生,23票提名賴伊先生。我雖然放輕松了,但又不滿意。這真是難熬的一天。我早早退場,和幾位朋友一起研判形勢,大家開始揣測今天發生的事情意味著什么。

毫無疑問,今天的選舉結果事關后續,明擺著將影響到接下來的秘書長選舉。就程序規則的斗爭其實是無關緊要的。根據多數人的意見,規則得到了修補,排除了公開提名。但是,由于會前的秘密外交磋商,加上會場里的鬧劇,給那些樂于敗壞聯合國聲譽的人提供了素材,把我說成是一個“莫斯科分子”。

當然我也有很多理由對這一結果感到高興,也仔細考慮了下一步可能出現的情況。投票是很接近的:總數51票中,只要有3票翻轉,就是我而不是斯帕克當選大會主席。如果美國像去年8月和12月跟我說的那樣,在大會上公開發聲支持對我的提名,如果不是伯恩斯先生那天坐在會場里一言不發,結果很有可能完全兩樣。美國媒體批評他們政府“掉鏈子”的情況相當嚴重,選舉結束后阿德萊·史蒂文森曾過來找我,以他慣有的客氣,對投票結果表示遺憾。盡管美國代表團公開表態的一兩句話沒有辦法改變選舉結果,但應該有助于改變大家先前把我視為蘇聯集團候選人的錯誤印象。

同樣,如果蘇聯人什么都不說,如果大會沒有采取阻撓的動作,結果也可能會不同。有報紙透露說,幾個小國家對蘇聯——特別是曼努伊爾斯基——的做法十分不滿,所以決定投斯帕克的票。我們倆都是西歐小國家社會民主黨的外交大臣,結果如何真是很難說。

而且,聯合國大會首日的選舉,無論給大家還是給我的感覺都不太順利。我本來就不想當這個主席,所以很高興現在不得不挑這個擔子的人是斯帕克先生而不是我。但是,盡管我不喜歡,還是被拖入了與他的競爭,而且當天整個事情的處理也很是令人不爽。

當然,當時我不可能知道,最終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當選了聯合國的第一任秘書長。我腦子里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即便想過,大會主席我都不想當,在我看來這個比大會主席責任還要大的崗位,我也是不想干的。選出大會主席后,在有些報紙的推測文章中,我也出現在他們提到的秘書長人選中——但起初的時候——我一點兒都沒有在意。這在此前就已經發生過了,我只是把它當作媒體人士對各種可能性的一種猜測。沒有哪個代表團來找過我或是挪威代表團里我的同事,談及我的可能性。而我自己的態度恰恰相反,我覺得有更加合適的人選。

二戰期間我和安東尼·艾登(25)建立了深厚友誼。1930年代后期,他在反對自己所屬的保守黨主流政策時所展現的非凡勇氣和堅定立場,令我一直非常敬佩。他對綏靖政策的反對,以及在支持國際聯盟(26)發揮作用上的努力,使國聯成為維護集體安全、遏制侵略于初始的一股真正力量。在過去五年的戰爭中,以及早期的舊金山會議期間,我們一直合作共事。現在他已經不做外交大臣了,我認為他是秘書長的理想人選。我不確定他會接受,但當我告訴他我要去試探一下工黨政府和莫斯科態度的時候,他并沒有反對。不過,此事我并沒有付諸實施,因為我很快就認識到英國工黨政府是不會贊成的。

在籌備委員會運作時,代表團中有很多關于其他人選的私下討論。其中英國代表團團長菲利普·諾埃爾-貝克就極力推薦德懷特·D.艾森豪威爾(27)五星上將。這個建議立刻得到了廣泛支持,但最終沒有如愿,主要出于兩個原因。

首先,主流觀點認為,秘書長不應該從任何一個“五大國”(28)中產生?!堵摵蠂鴳椪隆芬幎貢L有促進和維護和平的政治責任,這一條過去國際聯盟的秘書長是沒有的。聯合國秘書長在履行這一責任時,必須運用他的影響力,但又不能僅僅為了某一個國家或國家集團的利益,而是為了他眼中這一組織的整體利益。這樣,《聯合國憲章》就倡導了一種此前世界所未有的處理國際事務的模式——秘書長是維護集體安全的象征,是在國與國的議事機構中超越任何國家利益而代表世界利益的發言人。這當然是一個非常艱難和先鋒的角色,需要很強的開拓精神。而且,《憲章》規定此人的提名必須經過安理會“五大國”的同意,并經大會選舉產生。所有這些因素都意味著,第一任秘書長人選應當從小國中產生,他們在世界上大國間的斗爭中不至于牽涉太深。必須說明,這些想法都是在倫敦討論的過程中逐步清晰的。英國和法國,是國聯中最重要和最有影響力的成員,國聯的前兩任秘書長就是在這兩個國家相繼產生的。諾埃爾-貝克先生推薦艾森豪威爾將軍時,無疑是知道這個先例的。艾森豪威爾將軍,這位前西線盟軍最高司令,在歐洲可謂炙手可熱,因其對和平事業之貢獻而享有崇高威望,也有能力協調、聯合不同國家間的利益和政策。我自己對艾登先生的推薦也說明了,我當時的主張是不必非要排除來自大國的政治家。但隨著討論的深入,后一種觀點逐步成為主流。

對艾森豪威爾將軍的推薦之所以未能如愿的第二個原因,和聯合國總部常駐地的選址有關。這個問題在舊金山會議期間沒有作出決定,籌備委員會就總部位于美國還是歐洲爭論了很長時間。對此我會在本書第四章詳述。最終籌備委員會決定總部定在美國。決定一經作出,大多數人都認為秘書長不應該再是美國人,因為這樣給予一個成員國的優勢就太多了。在籌備委員會討論的時候,主張總部在歐洲的其中一個理由就是,一旦總部位于美國,就沒辦法選艾森豪威爾做秘書長了。

美國政府的觀點是美國人不應該擔任秘書長。應艾森豪威爾將軍的要求,美國代表團宣布他不做候選人。給這個提議潑冷水的任務就落在阿德萊·史蒂文森身上了,他是美國代表團關于秘書長人選談判的首席代表?!霸趥惗剡M行的有關秘書長人選的長時間討論中,菲利普·諾埃爾-貝克曾經正式提議艾森豪威爾將軍作為候選人,”史蒂文森先生后來寫道,“美國政府認為聯合國總部應該設在該國,所以不再考慮任命一位美國人擔任秘書長?!?/p>

聯合國大會開幕前的那些天里,有關秘書長人選的磋商更加頻繁了。我的名字不斷出現在報紙的猜測中,但第一次有人跟我提及此事,是在一次美國代表團的招待會上。兩位澳大利亞代表,一位是參加過加里波利戰役(29)、面帶傷疤的硬漢老兵W.R.霍奇森上校,當時的澳大利亞駐法國公使和海軍事務公使諾曼·J.O.馬金,透露說澳大利亞外交部長赫伯特·V.埃瓦特(30)指示他們提名我。這里需要解釋一下,當時澳大利亞剛剛被選為安全理事會六個非常任理事國之一,因而能夠直接參與安理會對提名問題的研究。這個情況給我的感覺是,埃瓦特之所以這么直截了當,可能是因為美國人贊成該提議。

我依然沒有明確表態,但其他人的暗示、建議和游說接踵而至。對我影響最大的是來自彼得·弗雷澤(31)的強烈呼吁,他是新西蘭工黨政府的總理,還是——就像陸軍元帥史末資(32)一樣——英聯邦的元老級人物。一天晚上,在我的一個好朋友、芝加哥《每日新聞》的威廉·H.斯通曼家里,弗雷澤對我說:“你不可以逃避這份工作,也一定不要逃避。”他講得毅然決然。弗雷澤先生出席過舊金山會議,以小國權益的堅定捍衛者而聞名。我不僅是尊重這位新西蘭總理,還對他充滿了深厚感情。他的建議就像是來自父親的忠告,我更相信他說的話,因為我們有著相近的政治背景。

“聯合國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事業,”他說,“像我們這類人必須支持它,盡我們所能。”“那你自己呢?”我問道。“太老了。”他咧嘴笑了笑,頗為傷感。這次宴會還有幾位出色的報業人士出席,也都熱切地提出建議——或者試探我的意見。

在倫敦大會期間的各個會議、晚宴和招待會上,也都在談論這一話題。有一次,英國政府在圣詹姆斯宮為此次大會舉辦的官方晚宴上,安東尼·艾登把我介紹給印度代表團團長拉馬斯瓦米·馬達利爾爵士(33)時是這么說的:“賴伊先生會是一位非常好的秘書長?!北M管我很感謝他的好心,但也頗為尷尬。

一天,我開誠布公地將整件事情,與自己戰爭時期的同僚和好友、戰后繼續擔任捷克斯洛伐克外交部長的揚·馬薩里克(34)商議。他也是被提名過的候選人之一。但是他說:“我的外交形象遠不如你。”最后我們一致認為,對于這個職務,我們都不會去爭取——但真的落在我們身上——既來之則安之。除了彼得·弗雷澤慈父般的勉勵之外,還有一個人的意見對我產生了比較大的影響——尤其是讓我個人的想法開始變得更積極一些。我找過約翰·G.懷南特(35),前國際勞工局局長,二戰時期的美國駐英大使。他極力建議我接受秘書長這一職位,如果真有需要的話。懷南特先生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世界未來的擔憂,也深知這樣一副擔子有多重。但是,他始終認為,我沒有權利去拒絕。我更應該感謝上帝給我這么一個機會去效力。

來自各方的勸說和詢問仍在繼續,美國政府對我的興趣也通過各個渠道表示出來,盡管我還沒有明確告訴他們我愿意接受。直到很晚我才知道,美國人手上一直有一份大會主席和秘書長的候選人名單。名單上,他們選擇我作為大會主席的第一人選。他們關于秘書長的第一人選是加拿大的萊斯特·B.皮爾遜(36),他的能力非常出眾,后來做過加拿大外交部長、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主席和第七屆聯合國大會主席。我在大會主席選舉失敗之后,在美國人的秘書長人選名單中被排到了第二位。當時我還不知道這些情況,也不知道“五大國”私下磋商的過程中,斯特蒂紐斯先生一直在催促蘇聯人支持皮爾遜,而安德烈·Y.維辛斯基(37)卻另外提出一個人選斯塔諾耶·斯米奇作為回應,后者是一位南斯拉夫流亡政府的組成人員,南斯拉夫解放后,在鐵托(38)元帥最初建立的政府中擔任外交部長,但也沒有被美國人接受。我后來經常會想,如果斯米奇先生真的被西方大國接受了,蘇聯政府在1948年和鐵托決裂,蘇聯人心里不知道是怎樣一種滋味!

不管怎樣,等到1月25日挪威代表團開會時得到的消息是,皮爾遜、斯米奇、荷蘭外交大臣埃爾科·范·克萊芬斯、波蘭的溫森蒂·羅茲莫夫斯基、法國的亨利·博內特和特里格夫·賴伊的名字都在安理會十一個成員國討論的名單中。澳大利亞已經提名了我。這個消息聽起來是靠譜的。代表團一致同意,不能再放任事情的發展:關于我是否接受這一職務,必須立即作出決定,如果選上了,就必須接受。我被要求飛回挪威面見首相,第二天我就去了。出發之前我聽了聽大國代表團的意見。美國和蘇聯代表團都鼓勵我回去匯報,并明確表達了對我就任秘書長的支持態度。

我離開后,事態的進展似乎更加快了。政治上的對立使得大國候選人都被排除了,妥協方案在方方面面的談判中成型。聽說皮爾遜先生在安理會上得到了8票,但莫斯科明確表示反對。因為蘇聯人搞掉了皮爾遜,所以斯特蒂紐斯先生只好在會議半當中找維辛斯基商量。華盛頓和莫斯科都能夠接受的候選人就只有挪威外交大臣了。事實上,大家都不得不妥協。蘇聯人顯然沒有把南斯拉夫的斯米奇先生看成真正有實力的競爭者,但如果蘇聯人真的接受一位加拿大人當秘書長,我估計華盛頓反而會納悶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尤其是在籌備委員會已經決定將聯合國總部放在北美洲的情況下。

斯特蒂紐斯先生首先正式提名。1月28日,他召集了一次“五大國”會議,建議任命我為秘書長。葛羅米柯先生表示同意。中國人不反對。法國人表示先予以接受,次日再提交巴黎的內閣批準。但一直到1946年1月29日凌晨12點半,在克拉瑞芝酒店斯特蒂紐斯的套房里,我二戰時的朋友、工會組織的老同事歐內斯特·貝文才最后一個答應會把我的名字提交給英國政府審議。

頗有威望的約瑟夫·保羅-邦庫爾(39)當晚就接到了外交部長喬治·比杜爾特表示同意的電話。英國內閣次日上午開會,通過了我的提名。1月29日下午,安理會全體成員國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開會,一致通過斯特蒂紐斯先生關于提名我擔任秘書長的動議。我在奧斯陸接到電報,詢問我是否愿意接受,請我盡可能早地回復安理會主席馬金先生。事已至此,我無法拒絕。2月1日,聯合國大會開會,以46票贊成、3票反對通過,任命我為聯合國首任秘書長。我在第二天宣誓就職。

我真是被硬推上這一全新國際組織的秘書長崗位的,該組織面對的是一個充滿動蕩、貧窮和強權對抗的世界,肩負著維護和平、促進發展的使命。這對我是一個終極挑戰,搞不好也是一場噩夢。我都不敢去想前路如何。相反,我一遍遍地問自己,如此艱巨使命,怎么會落到一個挪威勞工律師頭上?

從表面上看,事情是輕松明快的:我的任命是莫斯科和華盛頓會議磋商的結果,基本上得到了成員國的一致同意;而且,不管我在聯合國中擔任哪一個職務,最早都是美國人提出來的。

挪威在華盛頓有很多朋友。兩個國家一直保持著最緊密的合作,二戰期間挪威政府和美國人并肩作戰。1940年我作為航運大臣第一次訪問美國時,就親身感受到了那種善意,在武裝挪威商船方面得到了美國人的慷慨相助,挪威商船隊也是我們為同盟國事業做出的主要貢獻;我們的船隊有1 000艘船,30 000名勇敢的水手,在重要性上被認為抵得上百萬大軍。1943年,我們政府有一次去拜訪富蘭克林·D.羅斯福總統,我發現他在得知挪威發揮的作用后頗感吃驚——而且顯然與他和挪威王儲奧拉夫(40)、王儲夫人瑪塔公主的私人友誼關系不大——當時他們居住在貝塞斯達(41),還對挪威大使威廉·摩根斯坦付出的不懈努力給予了高度評價。當時我作為挪威的發言人,和美國政府之間很容易達成必要的諒解。當然,我們并不是乞討者:所有的幫助我們都是要償還的,包括戰前就有的貸款和利息。一直以來,有關我們本土抵抗運動取得成績的報道,源源不斷地穿過大洋,似乎給美國人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

我自己的結論是,在美國人的政治朋友圈里,挪威有著比較好的位置,只要是挪威的外交大臣——不管他是誰——都會很自然地成為美國人的選擇,當他們需要從小國為聯合國的高層職位挑選候選人的時候。

說到我個人的情況,我有一些很可靠的朋友,可能給出了他們的意見。我在討論問題時直來直去的作風,有時候不太討英國人喜歡,但可能正中美國人下懷。作為一位社會民主黨人,我的政治觀點眾人皆知。但早從1940年12月開始,那時候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爆發,我就極力推動歐洲和北美洲之間展開廣泛合作。當了外交大臣后,我一直注意保護那些在中立國瑞典為反納粹事業工作的善良的挪威人。在戰爭結束時錯綜復雜的軍事談判中,我和喬治·C.馬歇爾(42)將軍、艾森豪威爾將軍、哈里·霍普金斯(43)等人都打過交道,相處得都非常好。

蘇聯人的那套說辭總是令人更難以理解。哪怕是當了七年秘書長后,我還是不敢說自己能搞得清楚當時蘇聯人是怎么想的。我只能做一些猜測。首先,莫斯科只好同意一位來自西方的人選——同時前提是美國人也愿意接受。南斯拉夫人、波蘭人——雖然也在建議人選中,但僅此而已。莫斯科不得不去找一個人,雖然不屬于東方陣營,但也沒有敵意,他們可能感覺挪威外交大臣就是這樣一位。在整個二戰期間,我一直小心謹慎地處理和蘇聯的關系,當然任何一位理智的挪威外交大臣都會這樣做。我只是希望我們龐大的蘇維埃鄰居沒有敵意。

在倫敦的那些年里,只要情勢允許,我就和“三巨頭”等距離交往。在挪威解放的談判過程中,有時候遇到的問題很復雜,因為我們不得不同時面對美國人的慷慨大方、英國人的繁文縟節和蘇聯人的疑神疑鬼。主要關系到何時撤軍、何時移交管理權力,以便挪威的民事政府能夠接管。等我們先與英國人、美國人達成協議后,我再告知蘇聯大使亞歷山大·博格莫洛夫,說挪威希望也能和蘇聯達成類似的協議。讓我們開心的是,莫斯科幾乎立刻就給予了回復。1944年5月16日,就解放挪威的問題,我很高興地與美、英、蘇三國分別簽署了雙邊協議。代表三國簽字的分別是艾森豪威爾將軍、艾登先生和博格莫洛夫大使。可能就是因為蘇聯人批準這一平等條約的標志性意義,到1945年蘇聯人很爽快地就從挪威北部撤軍了。

這其實沒有什么新鮮的。我的國家與俄國人保持傳統睦鄰友好關系已經有幾個世紀了。事實上,挪威是歐洲少數幾個從來沒有和俄國人打過仗的國家之一。而且在1922年,當年輕的蘇維埃共和國還處于生死存亡關頭時,約翰·路德維?!つ獪乜?a href="#jz_1_44" id="jzyy_1_44">(44)領導下的挪威自由黨政府就給予了這個新政權外交上的承認。在十月革命之后的一段時期,包括隨后的外國干涉戰爭中,摩爾曼斯克港與挪威古老的邊境小鎮瓦爾德之間的汽艇航線,幾乎成了當時蘇聯與外部世界的唯一聯系通道。二戰期間俄國人曾經告訴我,他們對此記憶猶新。有幾個人就乘坐過這一航線,還暈船得厲害。

至于我個人和克里姆林宮的關系——如果從純粹個人與蘇維埃大佬間的關系而言——還真是有些復雜。在我擔任秘書長前的很長一段時期,我就是可以走進克里姆林宮的少數非共產黨人了。在1921年、1934年、1944年對莫斯科的數次訪問中,我曾經會見過蘇聯共產黨的大部分領導人,包括列寧。我成年之后,一直都是個堅定的反法西斯和反納粹主義者,一有機會就會抨擊這些運動侵略性的意識形態,而不僅因為挪威是他們的第一批受害者,以及他們對待工會和猶太人的政策。當然,那些挪威內奸們,不管在他們公開投敵之前還是之后,都對我大張撻伐,我甚至還享受到被列入阿道夫·希特勒發來的危險分子黑名單的“殊榮”。另一個方面,莫斯科肯定也非常清楚我長期以來的立場。我在挪威共產黨人中,從來都是不受歡迎;事實上,在1920和1930年代,他們把我當作一個最主要的攻擊目標。1937年,作為司法大臣,我不得不下令驅逐列夫·托洛斯基(45),因為他違反了避難的規定。對此有些人批評說我很聽斯大林的話,但他們忘記了,就在一年前,也是我這位司法大臣,不顧斯大林的反對,批準了這位被追捕的、當時還在生病的革命者的避難請求。在1939年至1940年的蘇芬戰爭(46)期間,我的立場也是非常鮮明的。作為供給大臣,我是公開支持芬蘭的,一直設法給予物資援助。其實,我也知道自己堅定支持芬蘭的立場激怒了莫斯科。

我的結論是,應該是我在二戰期間的經歷,特別是我代表自己國家所展現的立場,起到了決定性作用——此外就是,當時為了讓這個世界性組織能夠運轉,蘇聯人也愿意作出一些妥協。

聯合王國的抵制態度倒是出人意料,尤其考慮到從1940年到1945年間,我一直和他們混在一起,也很喜歡他們。我和他們戰時的高層領導人有著非常友好的合作關系。我在各個領域和很多人一直保持著私人友誼。但與此同時,我也不得不經常和英國人對待小盟國的態度作斗爭,主要是那幫官僚體制的既得利益者自我感覺太良好。這些問題絕大多數都通過高層官員之間的溝通友好解決了。但眼下我在戰時內閣里的那些親密朋友在1945年的大選中落敗了。一批新人填上了他們的位子。因為工黨政府剛剛上臺掌權,我認為他們不得不比自己的前任更加倚重政府中常設文職人員的建議,而這批人,據我所知,在戰爭期間經常抱怨賴伊先生對他們“視而不見”,遇到事情都是直接去找艾登甚至是溫斯頓·丘吉爾。

在就任秘書長的第一天晚上,我和妻子、女兒希施兒和古麗一起出門到倫敦的街上走走,她們是在我從奧斯陸回來時跟過來的。再次漫步倫敦街頭的感覺有些莫名的奇怪,像走在又一次“流亡”的路上。在這里,我們度過了戰時歲月漫長的五年。我們加入倫敦市民一起防衛他們的城市,和他們一起面對被炸成瓦礫的家和支離破碎的軀體,一起分擔他們的悲傷。我們也和他們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現在,和那時一樣,我們覺得自己和英國人民仍然在一起,當年在我們遭到進攻的時候,第一個跑來援助我們的就是英國人。

我暗下決心,有著世界各國人民的希望和信任作為后盾,我也許能夠從中汲取力量,迎接前路的磨難和挑戰。


(1)朗瓦爾德·布拉茨(Ragnvald Bratz,1889—1968),挪威企業家,賴伊的親家,1917年創辦格魯德五金廠。其子詹斯-朗瓦爾德·布拉茨后來繼承了父親的企業,并曾任挪威工業部長,1946年與賴伊的長女希施兒·賴伊結婚?!g者

(2)阿德萊·史蒂文森二世(Adlai Ewing Stevenson II,1900—1965),美國律師、政治家、外交家,以其辯論技巧聞名。1949至1953年擔任伊利諾伊州州長,1952年和1956年兩次代表民主黨競選總統,但皆敗給艾森豪威爾。后被任命為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在古巴導彈危機中發揮了重要作用?!g者

(3)埃里克·安德里亞斯·科爾班(Erik Andreas Colban,1876—1956),挪威外交官,二戰時期在外交工作上發揮了重要作用。1905年進入挪威外交部。1918年進入國聯負責少數民族工作,1930年回國。1942至1946年擔任駐英國大使,率領挪威代表團參與了聯合國籌建工作,并代表挪威出席第一次聯合國大會,曾任聯合國戰爭罪委員會成員?!g者

(4)小愛德華·賴利·斯特蒂紐斯(Edward Reilly Stettinius Jr.,1900—1949),美國第48任國務卿。1931年任通用汽車公司副總裁,曾協助羅斯福減少失業的工作。1943年10月任副國務卿。1944年8月曾代替生病的國務卿科德爾·赫爾主持敦巴頓橡樹園會議,12月接替赫爾任國務卿。1945年2月參加雅爾塔會議。羅斯福去世后,新總統杜魯門認為斯特蒂紐斯對共產主義的態度太溫和,1945年6月選詹姆斯·伯恩斯取而代之。1946年1月,斯特蒂紐斯出任美國駐聯合國第一任大使;同年6月,因認識到杜魯門拒絕通過聯合國緩解與蘇聯之間的緊張關系而辭職。1950年出版《雅爾塔內幕》(Roosevelt and the RussiansThe Yalta Conference)?!g者

(5)舊金山會議(San Francisco Conference),亦稱聯合國制憲會議。1945年4月25日召開,6月26日閉幕。此會根據雅爾塔會議決議,由中蘇美英四大國發起,邀請《聯合國家宣言》簽字國以及后來簽署了宣言并向法西斯各國宣戰的國家參加。五十個國家的代表(波蘭雖被邀請但未出席)出席了會議。會期長達六十三天,與會代表先后討論了邀請參加國、安理會表決程序、國際托管最終目標等問題。會議還先后通過了《聯合國憲章》、《國際法院規約》(作為憲章的組成部分)。《聯合國憲章》于1945年6月26日正式簽字。此后聯合國將每年6月26日定為“憲章日”。此憲章于同年10月24日正式生效,每年的10月24日亦因之被命名為“聯合國日”?!g者摘自《第二次世界大戰大詞典》,華夏出版社

(6)埃納爾·基哈德森(Einar Gerhardsen,1897—1987),挪威首相,工黨領袖,領導挪威近二十年,被尊為國父?;律?945年、1945至1951年、1955至1963年、1963至1965年先后四次出任挪威首相,任內推行國家經濟復興計劃?!g者摘自《當代國際知識大辭典》,團結出版社

(7)斯堪的納維亞社會民主黨(Scandinavian Social Democrats),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社會民主黨派于19世紀末登上政壇,挪威工黨成立于1887年,瑞典社會民主黨成立于1889年。從1920年代開始,丹麥、瑞典、挪威的社會民主黨陸續成為執政黨并組建政府,開始穩定地長期執政,逐步形成了共有的經濟政策和社會政策,被稱為北歐模式,又稱斯堪的納維亞模式,實行高稅率,在國家層面上推行福利國家和集體談判,大部分勞動者會加入工會,經濟制度以自由市場為基礎?!g者

(8)埃爾科·范·克萊芬斯(Eelco van Kleffens,1894—1983),荷蘭政治家、外交官。1939年二戰爆發前夕被任命為外交大臣,直到1946年辭去該職務,擔任荷蘭駐聯合國安理會代表。1954年任第九屆聯合國大會主席。1956年后長期擔任荷蘭駐北約、歐洲煤炭和鋼鐵共同體的代表?!g者

(9)保羅-亨利·斯帕克(Paul-Henri Charles Spaak,1899—1972),是一位有影響力的歐洲政治家,歐盟創建者之一。從1938年起到1966年退休,斯帕克曾三度擔任比利時總理,還擔任過外交大臣一職長達18年。斯帕克是多邊主義的堅定支持者,因支持國際合作而聞名于世。1945年被選為第一屆聯合國大會主席。作為歐洲一體化的長期支持者,斯帕克一直是關稅同盟的早期倡導者。1955年組建斯帕克委員會,研究歐洲內部建立共同市場的可能性,在推動建立歐洲經濟共同體的1957年《羅馬條約》的成功簽署上發揮了重要作用。——譯者

(10)費多爾·塔拉索維奇·古塞夫(Fedor Tarasovich Gusev,1905—1987),蘇聯外交官。1943至1946年任駐英國大使,是1943年10月18日至11月11日第三次莫斯科會議上提議組建的歐洲咨詢委員會(European Advisory Commission)成員,出席了德黑蘭會議、雅爾塔會議和波茨坦會議。1946至1952年任外交部副部長。1956至1962年任駐瑞典大使。——譯者

(11)愛德華多·祖萊塔·安吉爾(Eduardo Zuleta àngel,1899—1973),哥倫比亞政治家、外交官。第一屆聯合國大會籌備委員會主席、哥倫比亞代表團團長,1946年1月10日,他在倫敦中央禮堂宣布第一屆聯合國大會開幕。安吉爾還參加了起草《聯合國憲章》的舊金山會議,牽頭聯合國總部選址工作并建議紐約作為永久總部所在地?!g者

(12)歐內斯特·貝文(Ernest Bevin,1881—1951),英國政治家、工會領袖。艾德禮工黨政府上臺后,1945年7月至1951年任外交大臣。任內主張西歐國家的聯合,為《布魯塞爾條約》的簽訂、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及其軍事集團的建立做出了重要貢獻。——譯者摘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百科詞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13)菲利普·約翰·諾埃爾-貝克(Philip John Noel-Baker,1889—1982),英國工黨政治家,因從事裁軍運動獲得1959年諾貝爾和平獎。——譯者摘自《二十世紀世界名人辭典》,遼寧人民出版社

(14)詹姆斯·弗朗西斯·伯恩斯(James Francis Byrnes,1882—1972),美國政治家。1945年初參加雅爾塔會議;4月羅斯福總統去世后,他成為新任總統杜魯門的重要助手;同年7月任國務卿,在波茨坦會議上發揮了重要作用?!g者

(15)《聯合國憲章》(Charter of the United Nations),1945年6月26日在舊金山會議上簽訂,在中國、法國、蘇聯、英國、美國五大國以及其他大多數簽字國交存批準書后,1945年10月24日開始生效?!堵摵蠂鴳椪隆钒ㄒ粋€序言和十九章正文,共111條?!稇椪隆肥锹摵蠂M織的根本法。它本身是一個條約,對會員國有拘束力,但在原則上不能拘束非會員國。然而《憲章》的某些條款,特別是關于聯合國宗旨和原則的條款,因其旨在確認既存的國際法原則,被認為構成國際法的一部分。——譯者摘自《中華法學大辭典》,中國檢察出版社

(16)聯合國的正式徽記和旗幟底色選用的是與會各國國旗都未采用的煙熏藍色,1945年4月舊金山會議期間由時任美國國務卿斯特蒂紐斯指定,故而也被稱為“斯特蒂紐斯藍”。——譯者

(17)克萊門特·理查德·艾德禮(Clement Richard Attlee,1883—1967),英國政治家、工黨領袖。1945年6月大選中工黨獲勝,7月出任首相并替換丘吉爾出席波茨坦會議。——譯者摘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百科詞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18)安德烈·安德烈耶維奇·葛羅米柯(Andrei Andreyevich Gromyko,1909—1989),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他擔任蘇聯外交部長一職長達二十八年,曾參與籌建聯合國及參加過雅爾塔、波茨坦等重要國際會議。主編《蘇聯外交史》和《外交辭典》等著作?!g者摘自《當代國際知識大辭典》,團結出版社

(19)格拉德溫·杰布(Gladwyn Jebb,1st Baron Gladwyn,1900—1996),第一代格拉德溫男爵,英國外交家和政治家。1943年任外交部顧問,出席過德黑蘭會議、雅爾塔會議和波茨坦會議。二戰結束后,他擔任聯合國籌備委員會執行秘書。1945年10月24日出任聯合國代理秘書長,直到特里格夫·賴伊1946年2月1日當選為首任正式秘書長。杰布是聯合國歷史上唯一來自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秘書長,離職后回到倫敦,1946至1947年任外交部次長和有關聯合國事務的顧問,此后以大使銜參加布魯塞爾條約常設委員會。1950年至1954年任英國駐聯合國大使?!g者

(20)伊萬·科諾(Ivan S. Kerno,1891—1961),捷克斯洛伐克律師、外交官。聯合國成立后,科諾任首任秘書長賴伊的助理秘書長,負責法律事務。1946至1952年任聯合國首席法律顧問和分管法律事務的副秘書長?!g者

(21)路易斯·帕迪拉·內爾沃(Luis Padilla Nervo,1894—1985),墨西哥政治家、外交官。1945年代表墨西哥出席舊金山會議簽署《聯合國憲章》,是第一任駐聯合國大使、安理會成員。1952至1958年任外交部長,在第六屆聯合國大會期間擔任主席?!g者

(22)安娜·埃莉諾·羅斯福(Anna Eleanor Roosevelt,1884—1962),美國外交家、社會活動家,第32任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的夫人,第26任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的侄女。曾任出席聯合國大會的美國代表。后又被杜魯門總統任命為聯合國經濟和社會理事會人權委員會委員和主席,主持起草了《世界人權宣言》,被認為是美國歷史上最活躍、最具影響力的“第一夫人”?!g者摘自《美國歷史百科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23)溫森蒂·羅茲莫夫斯基(Wincenty Rzymowski,1883—1950),波蘭政治家、作家。先后任波蘭民族解放委員會藝術文化部長和民族團結臨時政府外交部長,代表波蘭簽署《聯合國憲章》?!g者

(24)德米特里·扎哈羅維奇·曼努伊爾斯基(Dmitry ZakharovychManuilsky,1883—1959),蘇聯國際工人運動活動家,1945至1952年任烏克蘭常駐聯合國代表?!g者摘自《歐洲歷史大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25)羅伯特·安東尼·艾登(Robert Anthony Eden,1897—1977),英國政治家、外交家,二戰時期曾任英國國防委員會委員、陸軍大臣、外交大臣等職?!g者

(26)國際聯盟(League of Nations),第一次世界大戰后成立的歷史上第一個普遍性國際組織。又稱國際聯合會,簡稱國聯。1946年4月國聯召開最后一屆大會,正式宣告解散,其資產、財產和部分職能移交給聯合國?!g者摘自《聯合國辭典》,黑龍江人民出版社

(27)德懷特·戴維·艾森豪威爾(Dwight David Eisenhower,1890—1969),1942年起先后任歐洲戰場美軍司令、北非戰場盟軍司令,晉升中將、上將。1944年任歐洲盟軍最高司令,成功策劃指揮了盟軍開辟歐洲第二戰場的諾曼底登陸戰役,晉升為五星上將。1945年繼喬治·馬歇爾任陸軍參謀長。1952年作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參加競選總統獲勝,成為美國第34任總統,1956年再次競選獲勝,連任總統。——譯者

(28)指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常任理事國蘇、美、中、英、法五國。——譯者

(29)加里波利戰役(Battle of Gallipoli),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發生在土耳其加里波利半島的一場戰役,是當時最大的海上登陸作戰,也是首次具有現代意義的登陸作戰。英法兩軍為控制達達尼爾海峽和博斯普魯斯海峽,占領土耳其首都君士坦丁堡,迫使土耳其退出參與德國方面的戰爭。1915年4月25日,澳大利亞和新西蘭陸軍官兵組成的“澳新軍團”也在加里波利半島登陸加入戰斗,付出慘重代價,此后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政府將每年的4月25日定為“澳新軍團紀念日”。——譯者

(30)赫伯特·維爾·埃瓦特(Herbert Vere Evatt,1894—1965),澳大利亞政治家、作家,擁有法學博士學位,故人們常稱之為“埃瓦特博士”。1948至1949年任第三屆聯合國大會主席,協助起草了《世界人權宣言》。——譯者

(31)彼得·弗雷澤(Peter Fraser,1884—1950),新西蘭政治家,出生于蘇格蘭。1945年參加舊金山會議,為起草《聯合國憲章》做出了重大貢獻?!g者

(32)揚·克里斯蒂安·史末資(Jan Christian Smuts,1870—1950),南非著名政治家,英國陸軍元帥,1919到1924年和1939到1948年任南非總理。他是英聯邦這一概念的創始者,對國際聯盟和聯合國的成立均做出很大貢獻。1945年作為南非聯邦代表出席舊金山聯合國成立大會,牽頭起草了《聯合國憲章》的序言部分?!g者摘編自《大學歷史詞典》,黑龍江人民出版社

(33)拉馬斯瓦米·馬達利爾(Ramasamy Mudaliar,1887—1976),印度律師、外交官和政治家。1942至1945年是丘吉爾戰時內閣成員,并擔任太平洋戰爭委員會的印度代表。1945年代表印度參加籌建聯合國的舊金山會議,并擔任聯合國經濟和社會理事會第一任主席?!g者

(34)揚·馬薩里克(Jan Garrigue Masaryk,1886—1948),捷克斯洛伐克外交家。捷克斯洛伐克前總統托馬斯·馬薩里克(Tomas Masaryk,1850—1937)之子。1945年,在首屆捷克斯洛伐克民族陣線政府中任外交部長?!g者摘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百科詞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35)約翰·吉爾伯特·懷南特(John Gilbert Winant,1889—1947),美國共和黨政治家。1941年3月被任命為駐英大使,接替了當時傾向綏靖政策的原大使約瑟夫·肯尼迪。他到任后迅速與英王喬治六世和首相丘吉爾建立了良好的關系,后來因其貢獻成為繼艾森豪威爾后第二個被授予英國榮譽勛章的人。1946年4月卸任大使后,被任命為駐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代表。——譯者

(36)萊斯特·伯勒斯·皮爾遜(Lester Bowles Pearson,1897—1972),加拿大自由黨政治家、外交家。1952至1953年任第七屆聯合國大會主席。因致力于解決1956年蘇伊士運河危機而獲1957年諾貝爾和平獎?!g者摘自《麥克米倫百科全書》,浙江人民出版社

(37)安德烈·亞努阿里耶維奇·維辛斯基(Andrey Yanuaryevich Vyshinsky,1883—1954),蘇聯政治家、法學家、外交家,曾任蘇聯總檢察長和外交部長,在大清洗中扮演過重要角色。1940年任人民外交副委員,深得斯大林和莫洛托夫的信任,曾出席雅爾塔會議和波茨坦會議,協助組建羅馬尼亞親蘇政權,代表蘇聯簽訂德國投降文書,戰后參加組織“紐倫堡審判”。1949年3月至1953年3月任蘇聯外交部長、常駐聯合國首席代表?!g者

(38)約瑟普·布羅茲·鐵托(Josip Broz Tito,1892—1980),南斯拉夫無產階級革命家,國際工人運動和共產主義運動的著名活動家。原名約瑟普·布羅茲。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鐵托是堅持各國共產黨獨立自主并為之堅決斗爭的先驅者之一,并為不結盟運動的產生、發展和壯大做出了重大貢獻。1977年9月,鐵托曾訪問中國,恢復了中斷多年的中南兩黨關系,開創了兩黨兩國友好合作的新階段?!g者摘自《國際政治大辭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39)約瑟夫·保羅-邦庫爾(Joseph Paul-Boncour,1873—1972),法國政治家。1932至1936年任常駐國聯代表。1940年法國戰敗后,他逃往阿爾及爾,反對維希政府,主張武力反抗德國侵略。1945年率領法國代表團參加舊金山會議并在《聯合國憲章》上簽字?!g者

(40)奧拉夫五世(Olav V,1903—1991),1957年繼承挪威王位。出生于丹麥,是哈康七世和威爾士莫德公主的獨生子,其父1905年當選挪威國王后,他成為挪威王位的繼承人。奧拉夫親民務實,頗受人民愛戴,被稱為“人民的國王”?!g者

(41)貝塞斯達(Bethesda),美國馬里蘭州蒙哥馬利縣的一個未成建制的自然聚居區。二戰期間,流亡的挪威王室成員定居在這里的“蒲克山”(Pook's Hill)公館。——譯者

(42)喬治·卡特利特·馬歇爾(George Catlett Marshall,1880—1959),美國陸軍五星上將,二戰期間任美國陸軍參謀長,戰后初期任國務卿,是歷屆國務卿中首位職業軍人,任內提出援助歐洲經濟復興的“馬歇爾計劃”,后于1953年獲諾貝爾和平獎;參與炮制“杜魯門主義”,加劇東西方冷戰。1950至1951年任國防部長,曾參與發動朝鮮戰爭?!g者摘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百科詞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43)哈里·勞埃德·霍普金斯(Harry Lloyd Hopkins,1890—1946),美國政治家。1935至1938年任公共事業振興署署長,1938至1940年任商務部長,是羅斯??偨y的重要顧問之一,也是新政的主要設計者之一,參與組建并領導了公共事業振興署?!g者

(44)約翰·路德維?!つ獪乜耍↗ohan Ludwig Mowinckel,1870—1943),挪威政治家、航運業巨頭和慈善家,挪威最杰出的政治家之一。1925年成為諾貝爾和平獎委員會委員。1930年積極推動簽署《奧斯陸公約》,促進比荷盧經濟聯盟與北歐國家之間的自由貿易,為戰后建立歐洲聯盟做出了貢獻。莫溫克還積極投身于國際聯盟的事業,在國聯理事會任職并于1933年擔任主席。莫溫克譴責納粹主義的威脅,1940年德國占領挪威時,他隨流亡政府一起逃亡到倫敦?!g者

(45)列夫·達維多維奇·托洛斯基(Leon Trotsky,1879—1940),原名列夫·達維多維奇·布隆斯坦,猶太人,出生于烏克蘭。十月革命后,先后任外交人民委員、陸海軍人民委員、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委員等職。1928年1月被流放西伯利亞,1929年1月被驅逐出境,1932年被剝奪蘇聯國籍,曾流亡土耳其、法國和挪威等地。1936年12月定居墨西哥。1938年在巴黎組成“第四國際”,發表《資本主義的垂死呻吟和第四國際的任務》宣言,以對抗第三國際。1940年8月20日在墨西哥遭暗殺身亡?!g者摘自《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朱德鄧小平陳云著作大辭典》,遼寧人民出版社

(46)蘇芬戰爭,又稱冬季戰爭,自1939年11月30日蘇聯向芬蘭發動進攻開始,于1940年3月13日雙方簽訂《莫斯科和平協定》結束。最終蘇聯付出巨大軍事損失打敗了芬蘭,令其割讓與租借部分領土。冬季戰爭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進程,它雖滿足了蘇聯的領土要求,使芬蘭喪失了約1/10的國土,但卻加深了蘇芬之間的矛盾,激起芬蘭人的反蘇情緒,成為一年后芬蘭聯合德國對蘇作戰的重要因素?!g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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