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退
- 從鱷雀鱔開始七十二變
- 飛鳥聘銜蟬
- 2141字
- 2025-02-08 23:55:00
“馬兄,好久不見,這段時日可是威名震耳啊。”
刺桐碼頭,泊位,杜玉衡與二人,一起登上了一艘空閑商船,船頭甲板上則是站著一蒙面大漢,僅露出的眉眼處靛青色皮膚,仍是讓三人認出了那正是刺桐近來聲名正盛的‘青面鬼’馬奉孝。
甄皓仁拱手打了個招呼,道:“些許微名禍?zhǔn)拢恢狄惶幔踔烈虼耍袢张c杜兄相見,為避免麻煩,難用真面目示人,還望見諒。”
“無妨,馬兄之憂慮,我等亦知。”
杜玉衡知道對方有急事,也不廢話,簡單寒暄后,就引薦起身旁之人——
那是一名姿容明媚的年輕女子,手中握著鎏金牡丹手爐,身著藕荷色長裙,裙擺繡著細密銀線。一條素白錦帶束腰,更顯腰肢纖細,青絲盤成靈蛇髻,點綴珍珠步搖,大方且優(yōu)雅。
“馬兄,這是我們杜家嫡五房的七小姐,也是刺桐萬和的大掌柜,全權(quán)負責(zé)萬和商號在刺桐諸事。”
這一介紹,甄皓仁立時知道了杜玉衡的用意,他朝對方鄭重略一點頭、對方回以微笑,才對著那年輕女子,再一拱手,道:“原是杜七小姐當(dāng)面,某失禮了。”
“馬兄江湖豪杰,無需繁文,況當(dāng)日于雙流,也是見過馬兄真容了。”杜七小姐聲音平靜淡定。
甄皓仁點點頭,這一雙眼眸,他當(dāng)日亦有印象,不過當(dāng)時以為是杜玉衡的使女罷。
雙方交換過名姓,事情又緊急。
他也沒在耽擱,便道:
“杜兄,杜七小姐,某今日求見,乃是有一緩一急兩件事。”
“第一件緩的便是,某與那一幫混跡大澤的弟兄,暫定是入伙云灣,大抵已經(jīng)談妥。而前幾日,云灣應(yīng)有遣人拜訪過萬和商號,欲談之事為——”
“我等有法子,可為商船隊伍護航,避免受大澤日益活躍的那些水獸精怪襲擾。”
話音剛落,杜玉衡就已經(jīng)一臉震動,忙道:“馬兄,事關(guān)重大,確定所言屬實?”
那一向淡然的杜七小姐,亦是不禁眸中有異色流轉(zhuǎn)。
甄皓仁鄭重道:“杜兄,這等大事某豈會打誑言?只是今日某另有一事緊急,不便詳談,若萬和有意,可擇良辰再論此事,屆時自能分辨真假。”
“好,馬兄請說。”
杜玉衡勉強壓下驚色。
甄皓仁點頭,緊接著道:
“另一樁急事便是,某有一故去的友人,居于刺桐碼頭,如今那郗家郗慶尋某那友人遺孀麻煩,某那故友家人亦有腳幫東堂照顧幫襯,對那郗家郗慶亦不管用,某方才趕來時,那郗慶已經(jīng)讓人去喚他那姐夫、鎮(zhèn)獄軍百戶阿烏魯…………若非不得已,某自會攜那故人家室,往大澤而去,只是若有可能,希望他們還能于此安居。”
杜玉衡聽罷,微微皺眉道:“郗慶?這人其實是個手套,他那些強搶良家的事,多是替那阿烏魯而為。”
“哦!?”
甄皓仁眸中殺意一閃而過,早在當(dāng)初石碣村,他早就想做掉那靈人百戶阿烏魯了,只是當(dāng)時沒機會,如今刺桐碼頭這一遭,他心中殺意更盛。
“那些靈人軍漢一向蠻不講理,鎮(zhèn)獄軍百戶阿烏魯便是個中典型,馬兄這事,怕是有些棘手。”杜玉衡說著,望向了一旁的杜七小姐,顯然這事,以他能動用的資源,無法解決。
杜七小姐微微沉吟,蔥白的食指不停輕點手爐,似在權(quán)衡利弊。
甄皓仁也不催促,這事他并不是沒有選擇的余地,因此求人,無需過度放低姿態(tài),能成就成,不成則矣。
片刻后…
杜七小姐望了眼甄皓仁,即朝一旁青衣老者道:“阿烏魯那等軍漢,誰的賬都不買,只有同為靈人的縣督,才能稍加管轄,王管家,攜家族手令,去找一趟圖木哈爾大人。”
“小姐,確定嗎?”
“速去。”
那青衣老者不再言語,迅速離船而去。
甄皓仁朝著藕荷色長裙女子再一拱手道:“多謝杜七小姐,此次相助之情,馬某銘記于心。”
“馬兄無需客氣,且既有急事在身,也不便繼續(xù)打擾了,待此間事了,靜候馬兄登門,詳談退避精怪、商船護航一事。”
“一定!”
…
…
“嗚嗚!”
刺桐碼頭,南大街,街面上雞飛狗跳,小兒啼哭,車馬行人也好、攤販店主也罷,全都面色驚惶,避讓到街道兩邊的鋪子里屋檐下,絲毫不敢擋道,即便從縣城方向過來的,只有寥寥數(shù)十人——
冰冷,寂靜,殺氣凜然。
三十名全身黑甲,連腦袋手指全都包裹住,宛如鋼鐵黑獸的具甲士兵,在一名為首軍將的帶領(lǐng)下,鎧甲發(fā)出咔咔的聲響,散發(fā)著無雙威勢,邁入死寂的碼頭南大街,朝著西邊的一條輔街直去。
“一切順利。”
臨街的一間茶鋪里,西堂堂主唐其昌、客卿郭烈、左右坐館等人,望著街面上行進的鎮(zhèn)獄軍士兵,神色大定——
“東堂經(jīng)過三次比斗,生意就剩了兩成,這次馮家遭劫,他們也無能為力,經(jīng)此一遭,唐大姑便是再會籠絡(luò)那些腳夫的人心,還能如何!?”
“哈哈,來,以茶代酒,先滿飲此杯!”
…
“大姑,鎮(zhèn)獄軍來了!阿烏魯來了!”
一道人影疾呼著從南大街,跑進南西二街,到馮家門前巷子,唐慧中、黃寶芝、許宜云等人處。
唐慧中枯瘦的手,緊緊攥住許宜云的手臂,哀嘆道:“宜云,走吧,那鎮(zhèn)獄軍阿烏魯一來,事情再難回轉(zhuǎn)了!”
“大姑,再等等,讓我看看,讓我死心…”
戴著斗笠面紗的婦人,站在巷子口,朝南大街望去,柔荑雙手緊攥著絞在一起。
一旁的瘸腳老頭黃寶芝默然不語…
十四歲的少年則是為他娘無事很早松了口氣,還不太諳世事的年紀(jì),卻是不知孤兒寡母,將來若要躲避官府通緝、到處顛沛流離、寄人籬下,會是何種的艱苦辛酸。
許宜云眼見著不遠處的輔街入口,出現(xiàn)全身黑甲的士兵,面紗下看不清表情,只是一聲——
“堅兒,我們走吧。大姑,對不住了。”
“說這作甚。”
唐慧中一群人及護著孤兒寡母老頭,轉(zhuǎn)身快步進巷子…
卻是還沒走幾步,南大街那邊忽然隱約傳來聲響——
“駕!駕!駕!”
“唏律律!”
“阿烏魯大人,圖木哈爾大人有令,建寧巷馮氏一家,乃是故舊,勿使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