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驚叫傳開，外邊就響起了西堂人手的驚慌嘈雜聲響，似是在召集人手。

而在屋內，柳青崖響應狠厲老者唐其昌、欲要上前圍攻‘馬奉孝’，一把短刀卻是在他身形微動瞬間、捅進后腰。

柳青崖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滿臉不可置信回頭望向捅他的人…

“你——”

砰！！！

唐其昌、趙鐵關被熟鐵棍呼嘯著擊飛，重重咳血砸墻后，抬頭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目眥欲裂…

“郭烈！你這狼心狗肺——”

而郭烈已經痛哭流涕，咚咚下跪磕頭，“馬兄，西堂這幫人的籌謀與我關系不大。當初我只是想為我大哥找回場子，才去找馮家的麻煩，在東堂介入以后，本打算言和的。……是唐其昌，是西堂這幫人，給我好處，我才繼續的，后面的事，也跟我們叔侄關系不大。……還請馬兄饒過一命，我必籌措三百兩銀子賠禮道歉。”

話語中摻雜著唐其昌三人的怒喝罵聲。

甄皓仁一臉意外，沒想到這四人里的郭烈忽然反水求饒。

想想也是，又有誰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呢。

郭烈，甚至唐其昌幾人，與他并沒有根本性的矛盾。

而他也沒考慮今夜要了唐其昌的命，畢竟是黃寶芝老伴唐大姑的弟弟……既然如此，分化他們，留下一根刺，也是不錯的選擇……

一念及此。

“哈哈，識時務者為俊杰，某倒也不是非得要你的命。”甄皓仁大笑過后，音聲轉冷，“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自折一臂，再依你所言，賠禮道歉，恩怨可免。”

郭烈聞言一驚一喜。

“是！”

旋即拿過一旁散落木凳，往左臂猛力一砸，‘咔擦’一聲，郭烈咬牙悶哼，冷汗滿面，其左小臂已經折彎。

“多謝馬兄饒命。”

郭烈留下一句，即在唐其昌三人啖肉的目光中，抱臂沖出房屋，與外邊匆忙聚集的十幾號人手擦肩而過，隱于夜幕，蹤跡全無。

唰唰！

那十幾號人手錯愕中，亮出刀劍，堵住屋門，眼見屋內情形，一時也不敢妄動。

“堂主！”

“堂主！！”

甄皓仁一手持著熟鐵棍指向大門處的那些人，一邊望向受傷的唐其昌三人。

“先別動！”唐其昌先是示意堵門那些人，才望向甄皓仁，“馬奉孝，如何才能放過我們？”方才他也是看明白了，對方既然肯放過郭烈，那么他們就未必沒有活命的機會。

“一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甄皓仁冷笑，“不過一概事由，你們是主犯……先說買命錢，三位一千兩銀子，拿得出來就活，拿不出來就死。”

一千兩銀子對尋常的七品武人來說，即便是三人共湊，也多半拿不出來。

但西堂多少也算一個勢力…

“好！”

唐其昌微松了口氣，即吩咐堵門處的親信，去取錢財……那親信匆匆離去，不待多久，即取了一個小木箱子過來。

接著三聲悶哼痛呼在屋內響起。

三人都被砸斷腿骨，傷筋動骨一百天，遑論還是偏向粉碎性骨折那種。他們要等到差不多好徹底，少說也要兩三個月時間……

“滾開！！”

一聲斥喝。

堵門的那十幾號人急忙讓路。

甄皓仁方才大搖大擺離開，消失在夜色中。

“堂主，你怎么樣了！？”

…

…

‘不想孫家主竟已經跑去了淮陽，這下倒沒法清算了。雖說孫家在縣城里，有這城墻城門庇護，我本也還沒想好怎么對付他們。’

甄皓仁離開西堂據點，即在夜下大街小巷穿梭，迅速回到了西北坊的一處破落屋舍。

更夫的梆子聲在刺桐碼頭回蕩，湖風在夜空呼呼作響。

屋內。

一燈如豆。

微微火光中，甄皓仁將兩個小木箱子擺在草席上，打開來清點。

各色銀鈔、銀錠、金餅，加起來二千兩余一些。

此前六合寨戰后所獲錢銀，還給曹蓋等人、萬和商號，又用來買了寶藥突破七品，已經所剩無幾……眼下這些，就是他目前的所有財產了。

而郭烈承諾的那三百兩銀子，甄皓仁其實沒放在心上，當時拿不出來，事后大概率逃票。

當然。

這一夜最重要的收獲是——

甄皓仁將《元氣匱論》拿出來，在油燈下細細翻看。

【夫人之生，稟父精母血，得先天祖炁，藏于腎間命門，是為元氣……其如薪火，主司生長壯老……叩齒三十六，舌抵上腭……命門赤光如豆，隨息起伏……】

“內容上看，沒什么問題，也是行得通的。”半響后，甄皓仁合起書，緩緩思索。《元氣匱論》與其說是一門秘法，不如說是偏醫武通識類的書，并沒太多難理解的暗語術語，也不像話本里說的那么玄乎，練岔了就會出事。

“《元氣匱論》與《氣沖星河》一般，都是輔助型秘法，不能直接用于煉勁，只能幫助提升凝練勁力的層次強度。”

“我現在掌握的只有搬山拳的煉勁法，能凝三氣，若用元氣匱論中的法門輔助、能凝四氣，屆時再用氣沖星河法門輔助、可會有礙？”

甄皓仁想了想，覺得趙元明那七人，既找元氣匱論配合氣沖星河，應是了解過了無問題，眼下他也沒看出有任何不妥之處……

他決定試試，不然沒煉勁去淮陽、去玉真觀找煉勁后的修煉法，實在風險太大。

他默念著當即在房中站起了樁，“紫陽真人所言‘沖氣’，皮膚毛孔逸散之氣，靈猿十三樁也可感之……”

甄皓仁站出大圣樁，脊椎骨的骨節，一寸寸的似被錘敲調整落定。

啪嗒！

全身重心如往日落至脊椎末端，似被尾巴踩了的貓，唰！汗毛炸起，皮膚起了層層疙瘩，隨著毛孔閉合，似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與汗熱一同，被鎖在身體里……

與此同時，眼前‘天珠’面板浮現。

【變主習得新技藝‘氣沖星河’】

【一般技藝：氣沖星河（1/100，入門→熟練）】

【煞氣：3.35/14.55/10.0】

甄皓仁沒理會，體會一番后，手中翻出一把鋒利殺魚刀，面無表情的再次剖開小腹…

手沿著腹部傷口伸進去，探至脊椎肋下，猛地抓住一個生長在那器官——

“宗氣乃是臟腑之康健，腎藏精、主元氣，二者既有不同，也有相通之處，既然如此…”

滋啦！！！

藍紫電光與搖曳燈光，于暗室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