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女神號穿過守望者海域，徑自向北。

縱目望去，只見海天一色，煙波浩渺。潘立在船首，面前落下一只白鴿，體型較尋常鴿子要大一些，看似平凡，卻會口吐人言。

一人一鳥說了些話，潘取出一枚海克斯紅寶石，將一些重要情報封入其中，那白鴿張口將寶石吞下，沖他禮貌地點點腦袋，旋即振翅飛去，逐漸消失在天際的云霧間。

維克托得知他們在福光島的遭遇后，雖然最終有驚無險，但還是表達了關切。潘知道他近來瑣事纏身，囑咐他不必擔心，并將傳送術的修行之法抄錄了一份，料想以維克托的能力，應該能順利修習掌握。

“師父，你剛才是不是在跟小鳥說話？”身后傳來一個帶著疑惑的清脆嗓音。

“這是維克托派來的‘信鴿’，也沒什么要緊事，只是做個實驗，方便日后聯絡。”潘回過身來，發現格溫手中拿著一個黑皮小本子。

這幾日便數她最忙了，一邊跟著澤麗學祖安文，一邊向阿貍請教艾歐尼亞文，廢寢忘食，樂此不疲。

今日除了原先輕飄飄的華麗長裙，裙擺下還露出一截包裹在白色絲襪中的纖細小腿。

自從前幾日金克斯惡作劇時順手給格溫穿過一次，也不知是否讓她覺醒了什么奇怪的愛好，此后便喜歡上了絲襪。大概源于女孩子愛打扮的天性，抑或是最初格溫作為玩偶時帶來的影響，她尤其喜歡漂亮的衣服，而且臨走前，莎拉還親自送了幾位女孩子一人一大箱新衣服。

對于個人打扮，即便潘作為師父，當然也無意干涉，只要不影響練劍即可。

“師父，請你看看我今天寫的作業。”格溫打開小本子，將其中寫滿密密麻麻文字的一頁恭敬呈上，期盼著能夠受到師父的鼓勵。

若非有了明顯進步，她是不敢獻丑的。

潘接過黑皮小本子一看，發現書面工整，字跡娟秀，的確比前兩日有了明顯進步。老實說，單以書寫水平來看，已經絲毫不遜色于金克斯了，甚至還略勝一籌，畢竟后者寫的字實在一塌糊涂。

幾人之中以潘的字寫得最好，堪稱書法大家；其次便是澤麗，亞索，其他人都難登大雅之堂。然而，要說寫字最難看的，除金克斯之外，阿貍竟也榜上有名，倒是令人相當意外，不過仔細一想，倒也合情合理，畢竟阿貍幾乎就沒摸過筆，她的識字能力是依靠吞噬靈魂而來。

至于另一段抄錄的艾歐尼亞文，潘已然能夠順暢理解，他的學習速度讓負責教授的亞索驚詫不已。

“不錯，進步很大。聽說你們辦了個學習小組？”

“對呀，一開始由澤麗教我讀寫。”格溫一臉興奮地說，“后來連阿貍和金克斯也加入進來，我們正在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連金克斯都開始認真學習起來，潘頗覺意外，心想難怪這幾日不見她身影，也沒來找自己麻煩。

他忽然注意到格溫在本子上寫了一段奇怪的文字，大概是日記，澤麗并沒有要求她每次寫什么固定的內容，只是先找了本書讓她抄寫。

“師父，你喜歡黑色還是白色呀？”

“嗯？”

格溫突然拋出沒頭沒腦的問題讓潘未能反應過來，等他把眼睛從本子上收回，發現格溫正撩起裙擺，大方展示著白色絲襪包裹下的纖細美腿，臉上掛著天真炫目的甜美笑容。

這傻孩子真是越來越沒有邊界感了，潘非常無奈，合上本子，在她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啊！師父，你干嘛打我？”格溫捂著腦門呼痛，神色倍顯委屈。

“習武之人最忌華而不實。”

“誒？”格溫一臉懵懂，“師父，你在說什么啊，我聽不懂。”

“給你布置一份作業，以‘華而不實’為題，用祖安文和艾歐尼亞文各寫一篇400字的文章，限時三日。”

“好的，師父！完成后有獎勵嗎？”

“有懲罰。”

格溫頓時蔫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不過她很快重燃斗志，保證完成作業。

金克斯輕輕咬著蘋果，面色發愁，她出來透透氣，順便摸會兒魚，想到自己一時腦熱發奮學習，此刻頗為后悔。

她使勁把蘋果核扔了出去，看到它劃過一道拋物線，沒入海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果是研制槍械武器她可能會樂在其中，但讓她從頭開始學習一門語言撐死是三分鐘熱情，此刻早已開始厭倦，但臨到頭再打退堂鼓又嫌拉不下臉。

她探頭朝不遠處瞥了一眼，看到格溫和潘說了會兒話，然后興沖沖地抱著小本子回去了，緊接著便看到潘朝這個方向走來，金克斯趕緊轉過身望向蔚藍海面，假裝出來看風景。

潘注意到她的舉動，微微一笑，站在她身邊用艾歐尼亞語打了聲招呼。

金克斯假裝聽不懂：“你說什么？”

“我有一個臨時提升智力的魔法，可以讓學習事半功倍。”

“你怎么知……”金克斯一臉訝異，但轉瞬又面露狐疑，“當真有這種魔法？”

“要不然我為何能學這么快呢。”

金克斯仔細盯著他，似乎沒有完全相信，又朝四下瞥了一眼，不自覺地壓低嗓音：“說來聽聽。”

“你先把手伸出來。”

金克斯依言照做，潘在她的手心上畫了一個未知的符號，像是個復雜的圓形。

“就這樣？”金克斯盯著自己毫無異樣的掌心，皺起了眉頭，心里愈發懷疑了，她并沒有覺得身上有什么明顯變化。

“效果已經生效了，最多能維持12個小時，但是這個魔法有個不大不小的副作用，會加劇疲勞，所以一定要保證充足的睡眠，也不能熬夜。”潘煞有介事地說。

“好吧，如果沒效果，我可要找你算賬。”

有了魔法加持，金克斯重新恢復對學習的熱情，腳步輕盈地離開了。

她們在船長室旁邊布置了一間自習室，此刻是休息時間，里面正播放著舒緩優美的音樂，伴隨著音樂傳來薩勒芬妮的美妙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