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藝術
- 雙城:開局一把飲血劍
- 起來吃夜宵
- 4655字
- 2025-02-26 22:48:04
薩勒芬妮知道澤麗要啟程去比爾吉沃特的消息后,特意送了她一張錄音帶,里面錄了三首新歌。其中一首是為祖安學院譜寫的校歌,此外還有一些過去翻唱的作品,總計約有十幾首歌。
格溫愛極了這些新潮的音樂,甚至頻頻感動到落淚,儼然成了薩勒芬妮的鐵桿粉絲。不過客觀來說,薩勒芬妮的歌喉宛如天籟,全心創作的旋律的確感人肺腑,扣人心弦,歌詞里充滿了對祖安過往承受苦難的深切同情,具有直抵靈魂深處的強烈感染力,可謂將音樂的藝術發揮到極致。
船上還留著不少來自祖安與皮城的科技產品,除了音樂播放器之外,最受青睞的便屬照相機了,這種可以拍攝影像的科技產品在其他大陸聞所未聞,更別說來自古代的格溫了。
起初,格溫一有空便拉著金克斯等人給她做模特,各種角度拍個不亦樂乎。等最初的熱情過后,其他人一見她捧著相機便開始借故躲著她,只有孩子心性的小魚人愿意配合她做出各種滑稽搞怪的表情姿勢拍照。
隨著時日,航程逐漸過半,離艾歐尼亞越來越近,相對于眾人的期待,亞索的心情卻很微妙,他沒有想過會這么快重回故土。
這一晚,在皎潔的月光之下,接過潘遞過來的清茶,閑談之際,亞索坦言自己有些近鄉情怯。
潘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亞索是個性格含蓄的人,有一顆灑脫不羈的俠義之心,但是過去的陰差陽錯,令他的劍下亡魂殃及無辜,甚至還有一位是血脈相連的兄長,無論表面上裝作如何,他的內心始終難以釋懷。有些事情,只能選擇遺忘。
潘沉默片刻,決定趁今夜的機會,告訴他一件秘密。
亞索早就注意到潘的左掌心有一個特殊印記,但此前并未多想,直到潘此刻對他和盤托出,告訴他自己手中寄宿著一枚符文,又當場展示了部分力量,亞索頓感好奇。
“這是……?”
通過觸摸潘的左手,亞索的眼前驟然浮現一片奇異的畫面:他透過一層迷霧,以居高臨下的視角看到了一片戰火紛飛的可怕場景。
宛如走馬燈似的畫面在不斷切換,尸山血海,婦孺哀嚎,亞索神色大變,雖然他游歷多年,卻從未目睹過如此慘烈的戰爭畫面。直到發現了一抹熟悉的場景,一個難以置信的可怕念頭浮現腦海:莫非這是陷入戰火中的艾歐尼亞?
“潘!這究竟是什么?”潘收回手后,亞索神色凝重,面色蒼白,那些觸目驚心的戰亂場景依舊歷歷在目。
“這是符文的力量,有時候,它能讓我看到一些未來的征兆。”
“未來?”亞索勉力使自己保持鎮定。
“對,我此前便從符文中看到世界被黑霧侵蝕。雖然當時還不甚明白,直到我親身體驗了破敗之咒,方知道我在符文中看到的預兆,恐怕是某個最可怕的未來場景之一。”
“這么說,艾歐尼亞……”亞索神色愈發凝重,他并不懷疑潘的話,可是艾歐尼亞歷史上罕逢戰亂,更遑論戰況如此慘烈的屠殺。
看到亞索的反應,潘愈發篤定,這回符文預兆出的戰爭畫面指向艾歐尼亞應是確切無誤了。問題是,為何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
“諾克薩斯!”亞索凝眉思索,再度回憶此前所見的畫面,試圖整理出更多信息,“我看到的畫面中遍布著交戰雙方的尸體,其中侵略者的裝扮,很像是來自諾克薩斯。”
艾歐尼亞是一片號稱“初生之土”的廣闊群島,和諾克薩斯之間遠隔重洋,地理位置相當遙遠,而且素無仇怨。普遍信仰均衡的艾歐尼亞人更多過著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若說二者間會爆發殊死戰爭,實在不合常理。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我們可以慢慢調查原因,阻止這場浩劫。”
潘端起茶壺,為亞索的杯中斟滿,態度從容。亞索猛地一怔,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不由苦笑著長嘆了一口氣。
“說得對,事在人為,無論戰爭因何而起,一定有阻止的辦法。”
亞索舉杯,一飲而盡,此時朗月在天,晚風輕拂,他仰頭望月,驀然感到心中的困頓迷茫煙消云散,人生的前路再度清晰起來,仿佛迷途的旅人重新尋回方向。
若一味沉湎于過去,同時也會蹉跎未來,到頭來終究徒留悔恨。而今,無論是追查戰爭的源頭,還是設法阻止悲劇發生,亞索都會竭盡全力。
這幾日,來自祖安的大型商船成了一些當地人茶余飯后的熱議話題,如此巨大的商船還是當地人頭一次見到,難免會感到驚奇。
“呃,請給我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一共七份!”
“哈哈哈,小姑娘,你應該是從外地來的吧?”
笑容親切的老板娘熟練地拿起櫥窗里的特色糕點,交給紅著臉點頭的格溫。
其實格溫已經將當地語學得相當不錯,可是輪到講出口的時候依舊會因為緊張而磕磕絆絆,有時還會夾雜一些奇怪的口音,因此,潘便鼓勵她出來多與人交流。
買好東西后,格溫抱著裝有糕點的袋子往回走,憑借著美麗動人外表引來路人頻頻側目。
來自陌生人的視線愈發讓格溫緊張,仿佛連雙腿都不屬于自己了,只能硬著頭皮加快腳步,一邊在心底默默鼓勵自己打起精神。
潘一行人暫住在一家酒店里,處理好一些事后,今早塞維卡已經乘坐女神號返航,與她一起離開的還有小魚人,相對于陌生的人群,它更喜歡待在自由廣闊的大海。
剩下的路程他們決定自行前往,而且短時間也沒有特定的目的地,所以并未急著趕路,準備先慢慢適應當地的生活節奏。
亞索算是此行的向導,阿貍算半個。但即便是亞索,在艾歐尼亞真正涉足的地區也不多,過去更多是隨波逐流,浪跡天涯。
“說起來,各位遠道而來,還真是湊巧,我們每年這時候都會舉辦慶典,今晚有很多娛樂活動,各位一定要玩個盡興哦!”
酒店里有一位年輕小姑娘,名叫凱莉,留著一頭利落的褐色短發,是老板的女兒,雖然才十五歲,可對酒店里的各項工作已然得心應手。少女乖巧伶俐,活潑健談,待人接物十分熱情,對潘這幾位外地來客更是恭敬有加。
聽到她這般推薦,眾人也來了興趣,今天的確感到街上的氣氛比平日不同,明顯更熱鬧了一些。
“嗨,芙蘿拉姐姐!”這時凱莉忽然注意到有位金發少女站在二樓望著他們,立刻起身向她打了聲招呼。
那名叫芙蘿拉的金發少女穿著一襲碎花白裙,蒙著面紗,頭上戴著一頂寬大的帽子,身材高挑纖細,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便給人一種優雅柔美的深刻印象。
聽到凱莉的問候,立刻向她微微頷首,儼然像是出身貴族的大小姐,但氣質更加平易近人。
“芙蘿拉姐姐是我們酒店的老主顧,而且偷偷告訴你們,她可是今晚最受期待的表演嘉賓!”
第一天入住時,凱莉曾豪言她們家是附近最好的酒店,從這幾日遇到的住客檔次來看,也許她并不是完全說大話。
“難怪她穿得那么漂亮。”金克斯朝樓上瞥了一眼,隨口問道,“這位金發小姐表演什么呢?”
“戲劇,雖然她今年剛滿十八歲,卻是我見過最優秀的戲劇演員!”凱莉毫不掩飾地露出崇拜之色,儼然是個小迷妹,“只要各位欣賞過她的表演,保準會終生難忘。我還記得四年前,芙蘿拉初次登臺的那一晚,當時真是盛況空前,待她一亮相,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等一下。”金克斯好奇道,“四年前?那她不還是小孩子嗎?”
“對啊,像芙蘿拉姐姐如此年輕便能登臺表演,更說明她是何等天賦異稟,不僅是舞技、歌喉,全都完美無缺。”
說罷,凱莉還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感慨自己長得不漂亮,要不然說什么也要努力學表演跳舞之類的。
“若我能有幸給芙蘿拉姐姐伴一次舞,那我就此生無憾了。”
聽到她如此不遺余力地稱贊芙蘿拉,眾人對今晚的表演也愈發期待了。
這時,芙蘿拉似乎有事要外出,手中挽著一個包,下樓后徑直向門口走去,恰好和迎面急匆匆闖進來的格溫撞了個滿懷。
這一下似是撞得不輕,芙蘿拉摔倒在地,帽子也掉在地上,把格溫嚇了一跳,顧不得掉落一地的糕點零食,急忙連聲致歉,問對方有沒有事。
芙蘿拉雖然受了沖撞,卻涵養極好,看到連聲道歉的格溫,反而開口安慰她不必在意,只是突然開始連聲咳嗽。
凱莉和金克斯等人急忙過去,一個把芙蘿拉攙扶起來,一個代格溫陪不是。
“真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臟了,若是需要賠償,你盡管說。”金克斯也跟著道歉。
“不必了,這位姑娘也并非故意的。”芙蘿拉拍了拍裙上的些許污塵,重新戴上帽子,徑自離去。
經過這段插曲,他們雖然未能看清少女的相貌,但篤定她必是一個人美心善的姑娘,于是打定主意晚上去給她捧場。
但是潘卻發現了一點不對勁,芙蘿拉的嗓音的確柔美動聽,卻似有些虛弱的感覺,再加上適才的輕聲咳嗽。倘若她身體抱恙,還能順利完成今晚的演出嗎?
格溫撿起地上的糕點,隨便拍了拍灰塵,準備往嘴里塞的時候,被金克斯打了一下手。
“注意衛生,臟了就別吃了。”
雖然有些不舍,但格溫只能把手放下,幸好袋子里還有幾個沒落灰的,她本想帶給大家一同分享,但現在明顯不夠分了。
隨后,格溫聽到晚上去看戲,而且剛才被自己撞倒的還是知名演員,不由怔住。
“哎呀,我真是太莽撞了!”格溫愈發懊惱,后悔自己只顧著惦記吃的,想到那姑娘身子嬌弱,雖然口中說沒事,但萬一有哪里撞壞了,影響演出可就糟糕了。
抱著這個念頭,格溫急忙追出去,但街上人來人去,哪里還尋得到芙蘿拉的身影?
此刻,在幾條街外,芙蘿拉步履匆匆,輕車熟路地來到一間雜貨店前。
作為一個從小在戲院里長大的孤兒,她在這座城鎮度過孤單的童年,也曾留下過一些美好的回憶。
店門緊閉,但她感覺自己想見的人一定在里面,于是深呼了口氣,試著輕輕推門。
果然,門沒鎖,很容易就推開了。雖然外面的招牌寫著雜貨店,內部空間卻很寬敞,甚至顯得有些空曠,大約是沒有完全打開窗簾的緣故,店內有些昏暗,隱約可見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靠近入口的一面墻上擺著許多樣式的面具。種類繁多,材質各異,唯一的共同點是,這些面具都是精心制作的,堪稱藝術品。
實際上,除了面具之外,這間店里的所有東西都是極具個人特色的藝術品。
店里靜悄悄的,芙蘿拉側耳傾聽,卻沒聽到任何聲音。
“老師。”芙蘿拉輕喚了一聲,借著微弱的光線往里走去。
就在她心生遲疑,想著是否止步時,卻聽到店內驀然傳出一個低沉而磁性的男性嗓音。
“是芙蘿拉嗎?”
“老師!”芙蘿拉取下帽子,難掩激動地向黑暗處說道,“十分抱歉,突然過來打擾您。”
“把門關上吧。”男子吩咐道。
“是。”芙蘿拉立刻照做,她知道老師一向喜歡安靜。等她關上門后,屋子里霎時落針可聞,仿佛這扇門將街上的喧囂盡數隔絕,隨后燃起了柔和的燭光。
“老師,好久不見!”
芙蘿拉恭敬地向坐在燭火前的男子打招呼。看到男子的臉上戴著面具,她稍有些失望,但這縷失望轉瞬即逝,也許她永遠也看不到老師面具下的真容,但這次回來,能夠再見老師一面,她已經很滿足了。
“多么美麗的燭光啊,芙蘿拉,可以請你坐下來陪我欣賞一會兒嗎?”
芙蘿拉立刻點了點頭,然后在對方示意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從四年前開始,老師便是她最敬重的人,可對方連名字都不愿告訴她,芙蘿拉只能一直稱他為老師。她喜歡老師低沉的嗓音,每次聽到,內心便會奇跡般地寧靜下來,仿佛忘記了所有苦惱。
“老師,我這次來……”
“噓,先別說話。”男子臉上的面具在燭火下泛著蒼白空洞的幽光,只露出一雙深邃而憂郁的眼睛,“我知道你為何而來,但是你現在的心很亂,你需要一段冥想,還記得我過去教過你的嗎?”
“是,”芙蘿拉將自己的包隨手放到桌子上,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后閉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口中輕喃,“拋開雜念,心如止水……”
戴面具的男子微微頷首,眼中似乎帶著幾分欣賞,少女在燭光下的精致面容像是一件完美無缺的藝術品,也許唯一的瑕疵便是蒼白的肌膚近乎透明,但即便多了幾分病態,依舊無損少女的美麗。
“老師,”良久之后,芙蘿拉再度開口,“今夜的演出,我一個人沒法完成,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男子沒有做聲,沉默了許久,讓芙蘿拉忍不住睜開眼來,卻發現面前的椅子上已經空空如也。
“老師!”芙蘿拉下意識地站起身,尋找著對方的身影,發現老師獨自站在黑暗中,背對著她,掌中浮現一朵妖艷盛放的紅蓮。
“如果你已經做出了決心,我當然也不會辜負你的勇氣。”男子的聲音幽幽響起,燭火搖曳,飄渺難測,“我會為你制作一個最盛大的舞臺,芙蘿拉,你配得上最極致的表演,你獨一無二的美將會震撼今夜的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