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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叫馮保知道什么叫做驚喜

馮保入殿后彎腰行禮,而朱翊鈞并未叫起,就在馮保疑惑,剛想抬頭看看什么情況的時候,就聽朱翊鈞冷聲道:“馮保,你可知罪?”

馮保一愣,不知為何太子突然有此一問,他抬頭一看,就見眼前的小太子正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望著他。

“奴婢不知!”

“馮大伴可記得嘉靖四十四年,你初掌尚膳監時,往南京采買的那三船龍涎香?”

聞聽此言,馮保心里就“咯噔”一下。

小少年嗓音清越,自有一股威嚴所在。“每船賬面兩千斤,實際運進京的只有一千五百斤!”

“還有隆慶五年,你向候選官員索要“門包銀”,明碼標價“知府五千兩,知縣兩千兩”。未行賄者多被外放邊遠地區,而行賄者則獲肥缺。”

“對了,還有去年外放的蘇州織造太監,本無資歷,卻因給你送了三千兩黃金和大量奇珍異寶,便謀得了這肥差。”

“還有...”

“奴才知罪了!”

馮保顫著身子,抬眼瞧了瞧眼前這個身形還顯稚嫩的小少年,雖年僅十歲,可那眼神和氣勢,竟莫名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迫感。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小太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于是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哭哭啼啼地交代起從他剛剛到裕王府開始,到他當上了司禮監的掌印太監為止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不過像暗中投靠李貴妃、與張居正暗中勾連這些關鍵之事,他還是留了心眼,只字未提。

朱翊鈞見他這副模樣和態度,冷笑一聲。

雖然心知這狗才還是有所隱瞞,只是現在自己還要用他。

于是他也把神色緩和了下來,親自上前扶起馮保,然后頓時眼中淚光閃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開口:“馮大伴,自我記事起,你就一直伴我左右。”

“還記得那次,我貪玩跑出王府去,迷了路,嚇得大哭。”

“是大伴你帶著一眾侍衛四處尋找,才把我找了回去。”

“回王府后,哪怕面對父王的斥責,大伴也毫不猶豫地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只為了讓我免受責罰。”朱翊鈞緊緊拉著馮保的手,眼中滿是深情與信任。

馮保仿佛像是也想起了往事,立刻就開始痛哭流涕。

“還有我生病時,大伴衣不解帶地守在床邊,親自為我煎藥、試溫。”

“我生病難受,發脾氣摔東西,大伴也從不生氣,只是耐心地安撫我。”

“在浴王府的日子不好過,那些年,若沒有大伴,我真不知該如何熬過。”說著,朱翊鈞就抬手去擦自己硬憋出來的眼淚。

心里很是滿意這次的表演。

“本殿每次想到成祖皇帝和八寶太監時,就想到了大伴,”

“本殿一直盼著,咱們君臣也能如此。”朱翊鈞目光炯炯,帶著期許看向馮保。

“只要大伴一心輔佐于我,咱們共同推行新政,整治朝綱,讓百姓安居樂業,讓我大明江山繁榮昌盛。”

“到那時,你馮保的功績也將被史官們大書特書,后世之人提起大伴,都會贊一聲賢能,大伴的名字會和那些青史留名的賢臣一樣,被永遠銘記。”

“本殿知道,這些年你或許是一時糊涂,犯了些錯。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只要大伴往后一心為我,為這江山社稷,之前的事本殿既往不咎!”朱翊鈞拍了拍馮保的手,言辭懇切。

馮保聽著這番推心置腹的話,紅著眼睛,心中滿是感動。

他又重重地磕了個頭,聲音帶著哽咽,信誓旦旦地說:“主子,您放心,往后奴婢這條命就是您的,奴婢絕對不會再有任何隱瞞!”

然而,話音剛落,朱翊鈞臉色陡然一冷,話鋒如刀:“哦?那大伴為何不把母妃還有和張先生私下見面之事,也告訴本殿?”

這一下,如同一記重錘,直接把馮保砸懵了。

馮保驚恐地瞪大雙眼,呆愣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些事他做得極為隱秘,怎么會被太子知曉?

馮保腦子飛速運轉,暗自思忖,朱翊鈞整日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絕不可能是他自己查出來的。

難道是病入膏肓的隆慶帝?

想到這兒,馮保只覺脊背發涼,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自己身為東廠提督,耳目眾多、消息靈通,可是自己已經被摸得底兒掉了,但是卻對隆慶帝調查自己一事,毫無察覺!

如此看來,自己身邊必定安插著隆慶帝的人,難不成是錦衣衛?

好啊,錦衣衛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他深知,這是隆慶帝借太子之手對自己的敲打,也是給自己的最后一次機會。

馮保穩了穩心神,明白自己已別無選擇,這或許是他保命的唯一機會。

于是,他再次痛哭流涕地表忠心,甚至發下毒誓:“若奴婢日后再有任何欺瞞主子的行徑,就讓奴婢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輪回!”

朱翊鈞見馮保是真的被嚇到了,也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再次和聲說道:“本殿自然是信馮大伴的。”

馮保剛松了一口氣,朱翊鈞卻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張信箋,遞到他面前:“本殿信馮大伴,馮大伴也得信本殿,所以,在這上面簽個名字吧!”

馮保心里“咯噔”一下,顫顫巍巍地接過信箋,展開一看,頓時嚇得冷汗直冒。

因為這上面竟然是以自己的名義,寫給心腹,要他時刻準備逼宮謀反的反信!

馮保滿心苦澀,自己一個太監,無兒無女,馮家宗族也早已死絕,造反又能把皇位傳給誰?

可在朱翊鈞含笑卻又不容拒絕的注視下,他咬了咬牙,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心里清楚,這是他唯一的退路,他已沒有選擇的余地。

他馮保今后,是真的要和太子綁在一條船上了。

但事已至此,馮保心里反而釋然了。

自己一個宦官閹人,要那么多權勢富貴又有何用?

不過是過眼云煙,到頭來的一抔黃土罷了。

若真能像成祖與八寶太監那般,君臣相得,成就一番事業,從而名垂青史,倒也不枉此生!

就在馮保神思天外的時候。

就聽朱翊鈞道:“若大伴不負本殿,本殿也定不負大伴!”

然后微笑著將馮保簽完字,按了手印的反信收了起來道:“這信,本殿定會著人專門保管,大伴盡可安心!”

見馮保呆愣在原地,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又道:“隨本殿去見父皇吧!”

說完就出了側殿,馮保也趕緊收拾了一下,跟了上去。

等到二人來到乾清宮正殿的門外,朱翊鈞又對馮保道:“若是一會本殿在父皇面前說了什么話,還請大伴多擔待!”

馮保見朱翊鈞這么說,心里就是一緊,但是朱翊鈞沒給他多想的時間,就已經抬腳進了正殿。

注1:《酌中志》載,馮保將南洋進貢的香料、珠寶等物品中“擇其精者私藏”,僅將次品充入內庫。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南京采買的三船龍涎香共四千斤,實際入庫僅一千五百斤,其余均被馮保轉賣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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