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高飛聞言，心頭不由一動，直覺告訴他，這筆買賣不僅有得賺，而且賺頭很大。

胖子一改之前冷淡防范，上前握住唐萬豪的手道：

“唐兄，你有這家世，怎么不早說呢？

來來來，咱們找家館子坐下來，邊吃邊聊。”

唐萬豪臉皮薄，不好拒絕，跟隨對方來到一處飯館。

胖子叫上酒菜，開口道：

“兄弟我就直說了，唐兄可是出自蜀中唐門？”

唐萬豪意外之余，沒有遮掩，點頭承認道：

“在下確實出自唐門，只不過家族多以暗器毒藥傷人，向來為江湖人不齒，也結下了不少仇家，因此多有隱瞞，還望見諒?！?

“害，那都不礙事，大家都是生意人，有人眼紅很正常。

不過唐兄你還是要多留點心，單憑你姓唐和這身武藝，聰明人都會把你跟唐門聯系到一起，畢竟貴派名氣太大。”

“侯兄說的是，確實是在下疏忽了。”

侯高飛給對方添上茶水，直言道：

“之所以把唐兄請過來，是想好好跟你談談生意。

實不相瞞，侯某也是商賈出身，祖上做過許多生意，也算積累下一些經驗和人脈。

若是唐兄不棄，我想與你合作?！?

“怎么個合作？”

“據我所知，貴派一向只做江湖生意，而且這生意并不大。

就像唐兄所說，許多江湖人自詡正大光明，連石灰粉都不屑使用。

能向貴派購入毒藥暗器的，大概也只有水蛭這類殺手組織了?！?

唐萬豪神色如常，內心卻不住跟著一跳。

水蛭與唐家有生意往來，哪怕在族內都是絕密。

對方僅憑猜測就能得知一二，已經不是普通的料事如神了。

侯高飛不知對方想法，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

“依在下所見，貴派與水蛭合作，并不穩妥，甚至可以說是一大隱患。

倘若消息走漏，朝廷勢必會對貴派出手。

至于江湖其他門派，要么袖手旁觀，要么趁火打劫，總之不會有一個出手相助?！?

侯高飛說完，靜靜注視對方反應。

唐萬豪果然面露思索，眼神隱隱透出凝重。

對方說的沒錯，目前唐門確實騎虎難下，水蛭犯下的每樁命案，他們都脫不了干系。

可若是貿然與對方斷絕往來，以水蛭的狠辣作風，唐門極有可能一夜間從武林除名。

歸根到底，還是他們沒有強者坐鎮。

家中長老早就察覺到了唐家的處境，這幾年一直在想方設法依附強者。

唐萬豪此行，正是為此而來。

“以侯兄之見，我唐家當如何擺脫困境？”

白衣年輕人抬眼望向胖子，他隱隱有種預感，眼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子，或許真能拯救唐門，而且不用犧牲自己的幸福。

侯高飛摸著下巴嘿嘿一笑，突然轉移話題道：

“現在想法是有的，只可惜沒銀子。”

唐萬豪一愣，以為對方變著法要錢，開口道：

“只要侯兄的計劃切實可行，唐某便做主給予三千金作為答謝，并且將二位奉為座上賓。

以后你們的背后，便是整個唐家?！?

“唐兄言重了，我胖子哪里是貪財的主？

不過座上賓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既然唐兄如此有誠意，我也就不繞關子了。

侯某想與貴派合作，做一筆大買賣。

這買賣要是成了，非但可以將整個唐門洗白，還能賺一大筆。

屆時唐門每年要拿出三成盈利給我，不知意下如何？”

唐萬豪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三成對唐門來說，并不是小數目，至少他做不了這個主。

猶豫片刻后，唐萬豪開口道：

“侯兄，可否先將你的主意說來聽聽？倘若真有說的那么好，單憑幫唐門洗白這一點，在下可許你一成利?！?

“那不成，萬一我把主意說出來，你們偷偷自己去干怎么辦？”

胖子玩笑道。

唐萬豪將他的話當了真，正色道：

“我唐萬豪在此發誓，若背信棄義，愿受天誅地滅?！?

“別別別，你怎么還當真了，這主意你們偷不去。”

胖子的話令對方有些無語。

他也不再藏著掖著，以指蘸水，在桌上開始比劃道：

“我朝兵力由禁軍、廂兵、鄉兵和蕃兵組成。

當今天子靠兵變奪權，故一直害怕有人效仿，不僅將禁軍設為主力，還把兵權一分為二。

兵符出于樞密，卻只能調兵不能掌兵；兵眾隸于三衙，卻只掌不調。

禁軍已達八十萬，而邊軍只有區區不到二十萬。

禁軍當中，又有上中下之分。

上軍只有五萬，但每年耗去的軍資，卻不輸二十萬邊軍。

當然，邊軍中也不乏冒稱人數吃空餉的情況。

詔國每年單是軍費一項，就是一筆不菲開銷?！?

唐萬豪聽到此處，明白對方的意思，咋舌道：

“侯兄是想我唐門與朝廷做生意？”

“不錯。”

唐萬豪不由苦笑一下，天下商人誰不想與朝廷做生意，可也得有本事門路。

這主意，他確實偷不走。

胖子繼續道：

“詔國每年收入十之八九都要貼補軍費，除了糧餉，剩下的都是馬匹裝備。

唐門若是能拿下軍備一項，不僅可以擺脫水蛭，搭上朝廷這座靠山，每年還能賺上一大筆銀子，算不算兩全其美的法子？”

“當然算，只不過我唐門區區一江湖門派，談何依附朝廷？”

胖子灑然道：

“你們做不到，不代表我不行。

我侯家曾是皇商，最是清楚皇帝想要什么。

雖然現在落敗了，但門路還有一些，拿下部分朝廷軍備，問題不大。

現在的關鍵是，唐門有沒有本事撐起那么大的供給？”

唐萬豪也被對方的氣魄感染，想都不想便道：

“唐門傳承這么多年，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唐門出品，必屬精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好馬配好鞍，唐門的東西，自然是配給禁軍中的上四軍。

即便只有弓弩，也是整整五萬把，你們能按期交貨？”

“……”

唐萬豪語氣一滯，他擔心的倒不是能不能交貨，而是對方真能談下來五萬把弓弩？

看其說話語氣，似乎又信心滿滿，但大家終究是萍水相逢，他不敢冒險讓唐門去相信一個初次見面的人。

一旁始終不曾開口的李環替唐萬豪問出了疑問：

“胖子，你怎么就敢保自己一定能拉下這筆買賣？”

“我是沒這本事，但二皇子有啊?！?

“二皇子憑什么幫你？”

“因為有利可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