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里，除了幾個抱怨“奇洛教授真是闖入古靈閣的人就好了，我們就能聽到比他追趕花園地精更有意思的故事了”的人，同學們都擠在公告欄前看新貼出來的一張告示，上面說飛行課將于本周四開課。

“這門課跟斯萊特林一起上，”羅恩垮著臉說，“真該死。有一門魔藥課就夠了。”

盡管如此，大部分新生還是對即將到來的飛行課充滿期待。幾乎每個來自巫師家庭的人都講得出一段魁地奇冒險經歷，其中絕大多數一聽就是編的。

編得最離譜的當屬馬爾福，他不予余力地對所有愿意聽他說話的人講同一個故事，故事里他騎著掃帚險些撞上一架麻瓜的飛機，在千鈞一發之際驚險地避開了。

他翻來覆去把這個故事講了太多遍，把同學們都惹得厭煩，只有長得像只獅子狗的潘西·帕金森是他最忠實的聽眾，每次聽完都會做作地大呼小叫。“天吶，德拉科，你應該加入國家隊，代表英格蘭參加魁地奇世界杯！”（羅恩對此嗤之以鼻。“加入國家隊？他一個一年級新生甚至沒資格加入學院隊！”）

當馬爾福又一次高聲在禮堂里講述他編造的故事，被吵得沒法專心在書里尋找尼可·勒梅的赫敏再也受不了了——她已經聽過這個故事不下十遍。

她啪地合上手里的大部頭，反擊道：

“我之前坐著飛機險些撞上一個騎掃帚的人，千鈞一發之際他想要避開，可飛機引擎的吸力太強，他被卷進高速旋轉的引擎中，當場被絞成肉泥。”

哈利被逗得樂不可支，喝進去的果汁噴出來一半。

馬爾福聽出赫敏的言外之意，蒼白的尖臉變得和發霉的橘子一個顏色。“你懂什么，格蘭杰？你連飛天掃帚都沒騎過吧？”

“可是我真的坐過飛機，”赫敏冷靜地說，“有一只金色的鳥被吸進了發動機，尸體堵塞了扇葉，我們只好迫降。”

看到馬爾福霉變程度加深的臉，她澄清道：“并不是針對你，馬爾福，因為那只鳥確實是金色的。”

馬爾福氣得想罵兩句難聽的話，可老師們都坐在教師席上，不敢造次的他只能朝赫敏比口型。

潘西趁機往馬爾福嘴里塞了一塊布丁，她一直想這么做以彰顯二人的親密，但馬爾福總不讓。

“別聽那個麻種瞎說，德拉科。她就是嫉妒你飛行技術高超，你怎么會避不開灰機呢？”

“不過德拉科，灰機到底是什么啊？灰色的雞嗎？”

經過這么一遭，羅恩編故事的時候保守了很多，只敢吹噓說他有一次騎著查理的破掃帚，差點兒撞上了一架懸掛式滑翔機。

哈利沒有撞上飛機或滑翔機的經歷，但游戲里他玩魁地奇時撞飛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巫師出身的一年級新生中，像納威一樣這輩子還沒騎過飛天掃帚的人寥寥無幾。在赫敏背誦從一本書上看到的飛行指南時，他緊張兮兮地聽著她說的每一個字，試圖把它們全都記到腦子里，被他握在手中的玻璃球發出耀眼的紅光。

這個球是納威奶奶送給他的記憶球，每當它變成紅色，就說明納威忘記了什么事情。

很顯然，那些可以幫助他穩穩待在掃帚上的知識全被忘光了。

周四下午三點半，他們從黑魔法防御術教室里走出來，來到城堡門前的場地上，大口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感覺暢快極了。

“天吶，是青草地的芬芳，”羅恩深吸一口氣，一臉陶醉的樣子，“在大蒜味的教室里待了一堂課，我還以為我聞不出味道了呢。”

先到達的同學們好奇地打量著地上排放整齊的二十把飛天掃帚，它們看上去有些舊了，末端的枝杈橫七豎八地戳了出來。

哈利掃了一眼這些趕得上鄧布利多大的老古董，無比想念他卡組里的光輪2024。

以馬爾福為首的一小撮人大聲埋怨他們沒法帶自己的掃帚來。“我們家的小精靈掃地都不會用這種破爛貨。”馬爾福不屑地說。

“因為這條破規定，我爸都不肯給我買最新的光輪2000。”

哈利聽弗雷德和喬治抱怨過，學校的古董掃帚有些會在空中瑟瑟發抖，興許是有些恐高。他衷心希望分給馬爾福的掃帚得了帕金森之類的病，抖得狠一點，直接把他從天上抖下去。

赫敏逐條適用飛行指南中挑選掃帚的標準，而納威來回看向二十把掃帚，拿不準哪一把能承受住他的重量。

這時他們的老師霍琦夫人來了。她一頭短短的灰發，兩只眼睛是黃色的，像老鷹的眼睛一樣。

“好了，你們大家還等什么？”她厲聲說道，“每個人都站到一把飛天掃帚旁邊。快，快，抓緊時間。”

她表現得如此急切，簡直像姍姍來遲的不是她本人一樣。

“伸出右手，放在掃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在前面喊道，“然后說：‘起來！’”

“起來！”每個人都喊道。

哈利的掃帚立刻跳到了他手上。他感到很高興，至少不需要用咒語逼它就范了。

另一邊，馬爾福厲聲呵斥他的掃帚，掃帚憤怒地打了個滾就不再動彈（神奇的是，哈利居然能從一把掃帚的動作里看出憤怒來）。

五分鐘過去，眼見其他同學一個接一個地成功，他高傲的語氣一點一點地變成哀求，就差跪在地上給掃帚磕頭了。

解了氣的掃帚總算紆尊降貴地蹦到他手里，剛才如喪考妣的馬爾福立馬換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你這個中世紀傳下來的老古董，你知不知道，能被一個馬爾福命令，你應該感到榮幸——”

掃帚狠狠地用它的柄部抽了馬爾福一下，馬爾福痛得吱哇亂叫，再也不敢亂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