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記性是真的好，坐在馬車上的江石忍不住吐槽道。

前幾天對小瑪麗講過的故事居然現在還記憶猶新，居然敢說江石是壞人，就因為道家的信奉的太上在神話中拿金剛琢偷襲了猴子，就撇過腦袋不跟江石說話。

童言無忌，江石也不能按住小瑪麗打屁股。

坐在馬車上的江石想起來依然止不住笑意。

但隨著馬車向著金尼鎮越靠越近之后，看著眼前靜謐死寂的景象，江石可就笑不出來了。

明明是大白天，道路上卻不見人煙，路過的幾家房屋，艾薇兒跑去敲門卻鴉雀無聲，到處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江石忍不住督促艾薇兒加快步伐，艾薇兒從善如流，揮起了馬鞭，很快就將身后的馬車甩開了蹤跡。

很快到了金尼鎮，鎮子上的情況也不比鎮子外面強多少，人煙罕至活人難覓，江石略一拈指掐算后對艾薇兒說道。

“去教堂，人應該都在那邊。”

果然不出江石所料，到了教堂，一眼就看到教堂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躺的全是人，雖說環境惡劣，場面倒是維持的井然有序，只是到處都是得了疫病的癥狀，滿臉憋得通紅，咳嗽聲不絕于耳。

而其中有過一面之緣的老修女正一個一個挨個檢查著那些沒有動靜的人，輕聲喚醒，為他們灌下圣水。

教堂的臺階上，看起來面色如正常人的約翰神父正誦讀著圣經，給外面生病的眾人做著禱告。但江石看其身上的衣服褶皺以及頭發油膩的程度，感覺他應該是很久沒有休息過。

“咳，你怎么來了？”

得到別人通知的德洛警長匆匆而來，隔著幾米側著頭看著遠處，對著江石問道。

“鎮子上的情況不容樂觀，你還不如待在農場里。農場里現在比小鎮上要安全。”

“我當然知道，這里是怎么回事？教堂的圣水不管用？怎么沒見艾德那個小子？”

江石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個臉上見不到疲倦的約翰神父，將近60多歲的人，聲音如此洪亮的安撫民眾，怎么都覺得不太正常。

“艾德侍者一直在制作圣水，已經連著幾天不眠不休，現在可能正在休息吧。”

“圣水怎么會不管用，只是鎮子上的人太多了，周圍農場的牛仔得了病也來這里，但是治好沒多久人又病了，圣水根本供應不上。”

“讓好的人在家待著，別到處亂跑呀？”

艾薇兒聽到這個回答一臉不滿，似乎是對那些沒事找事到處亂跑的人抱有很大的怨氣。

對于連艾薇兒都能看出來的問題，江石相信德洛警長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在大雨磅礴的那個夜晚，他跟德洛警長兩個人探討過疫情防疫隔離的問題，江石不相信德洛警長不知道隔離的重要性。

“人手不夠，地方不夠，圣水不夠，就算家里面一個人治好了，回家以后老婆孩子病了依然被帶上，沒有辦法。現在也只能將圣水分發給癥狀最嚴重的人，保證人先活著。”

江石不著痕跡的問道。

“約翰神父不是痊愈了嗎？他制作的圣水效果應該比比艾德制作的更有效吧？”

“嘿，咳咳，滾回去坐著，別讓我踢你的屁股。”

德洛警長努力的壓抑著咳嗽聲，然后大聲呵斥著圍攏在修女身邊的小鎮居民，然后無奈的說道。

“約翰神父并沒有痊愈，他制作的圣水根本沒用，但是，這幾天憑借著他在小鎮的威望，一直在安撫著周圍的居民，還沒有人給我惹亂子。”

艾薇兒看了一眼江石，見江石點頭，狡黠的對著德洛警長說道。

“那我們來的正是時候，這里面可都是圣水呢？”

艾薇兒拍了拍身后平板車上的木桶自豪的說道。

“什么？圣水？哪來的圣水？”

德洛警長不敢置信，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變得不安起來，湊到江石近處低沉的說道。

“你不要告訴我這后面的圣水是你制作的？你忘了阿基米爾女士對你的忠告了嗎？”

“那又如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去死吧？”

江石輕描淡寫的說道。

“真的是你制作的？”德洛警長之前還只是試探，沒想到江石居然承認了。

“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讓人趕緊喝下去吧。”艾薇兒催促道。

“不行，我要先試試。”

德洛爬上馬車，挪動木桶就要打開。

“唉，你沒有得病怎么試？”

艾薇兒想要阻止，卻被江石攔了下來。

“讓他喝吧，他——早就已經病了。”

聽到江石的話語，德洛手上動作一停，回過頭來苦笑的看著江石。

“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發冷發熱好多天了，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但，幸好你來了，我來試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說完，德洛警長拿起水舀仰頭一飲而盡。

沒過幾秒，德洛警長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艾薇兒，然后又看向江石。

“是的，你沒有感覺錯。”

沒有人比艾薇兒更知道這水的療效，她自豪的幫助德洛警長確認著，證明他不是在做夢。

“天吶，金尼鎮有救了，金尼鎮有救了。”

三十多歲的德洛警長又哭又笑，簡直就像個孩子一樣。

“來吧，既然沒事了，那就來搭把手，跟我一起把這些卸下來，后面科特家的馬車還有一車，由你來安排。”

江石招呼著德洛警長一起動手，兩人一起使勁，將幾桶水卸了下來。

“那個，那個……”

德洛摩挲著下巴長短不一的胡子，訕笑著不知道怎么開口。

“如果沒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你制作了圣水，救了他們的命，難道你不想讓他們感謝你嗎？我無法改變他們的信仰，但如果你以這救命的水為要求，恐怕沒有人會拒絕。”

江石聽到德洛所說，回頭盯著他的眼睛，冷笑的說道。

“你們總是認為我會傳教，卻沒有想過，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傳承我的教派，想要加入，先問問自己配不配？”

說完，江石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教堂臺階上一直在觀察著這邊的約翰神父。

道教的傳承講究因果緣分，就像是老道的弟子也只有自己一個，說起來自己這一穿越，那屬于自己繼承的，上好的宮觀，上好的山頭沒有了主人，估計被收歸國有了，如果再有機會回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著自己要門票錢。

略過傷心事，說回江石收艾薇兒為徒，也是因為艾薇兒的話語觸動了因果幫助江石開啟了道法天書加點模式，江石感覺有緣，這是心頭有感機緣到了，才認下了這個徒弟。

不然，江石降臨此地一個多月，何曾動過傳教的念頭，江石幼年時期看過一部白蛇傳的電視劇中，有個道士自己下毒是為了自己賣藥斂財，可沒有靠著治病救人來傳教的。

道爺跟佛爺可不一樣，佛爺老想著渡人給廟里修金身，道爺們可只想著自己逍遙自在白日飛升。

想到傳教，江石就頭痛萬分，不過，看到旁邊的艾薇兒，這下子自己有了徒弟，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艾薇兒看著江石的眼神，突然感覺到不適，非常的不自在，感覺自己身上似乎要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江石見艾薇兒有所察覺，立即轉過頭，對著德洛警長告別，讓艾薇兒趕緊駕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