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去領了賞錢就走了,只有二百貫。
這回就不打算分給軍漢們了。
他們的賞銀是去軍政司領,這二百貫王越還打算拿著租個宅子。
也不知道前身是怎么想的,在大名府住了兩個月客棧,太奢侈了,也不知道給他多留些。
先去客棧找了武松,二人在客棧歇了一晚。
第二日就去了巡檢司,不去不行,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分管哪片地方。
買在城東,工作在城西這種事他想都不敢想。
巡檢司衙門。
王越問清了巡檢司丞在哪后便直接去尋他。
“你就是王越吧?恩相知會過我了,你便去管轄金陵、丹鳳、長寧三街。要有什么問題可隨時找我,都是自己人,千萬不要客套。”
巡檢司丞湯琦長的不高,還有點胖,說話間兩個眼睛瞇成一條縫,甚是有喜感。
“自是如此,多謝湯司丞。”王越笑著說道。
湯琦倒是和善,與王越有說有笑的,絲毫沒有半點上官的作態(tài)。
不過他雖長得人畜無害,王越卻也不敢小覷。
就這外觀,要是沒點本事,就是再會說道,梁世杰也肯定不會用他。
二人談笑了一陣王越便出了門去。
在巡檢司前院還碰到一個身著紫色公服的中年,應是巡檢司使。
王越當即行禮。
卻見那巡檢司使冷哼一聲,拂袖便走。
好大的官威!
就是不知是沖他王越還是沖梁世杰的了。
王越也不在意,出了巡檢司便帶著武松朝城西趕去,先租房再說。
既是打算在這大名府開始拼搏,那就要做好長居這里的準備,哪能天天住客棧呢。
也沒有租公房的打算,徑直去城西牙行找了個房牙,租了個小院,月租六貫。
簽訂完契約又聽房牙問道:“二位可還需要幾個丫鬟?”
“你不是房牙么,還兼賣丫鬟?”王越笑說。
他倒是也有這個想法,家里總是需要個丫鬟的,兩個糙漢子怎么過的好日子,若是這就有倒也是省事了。
基于王家的前車之鑒,合同工王越是萬萬不敢要了,只能買一個有賣身契的。
房牙咧嘴露著一口黃牙,笑說:“有的有的,二位隨我來。”
二人跟在房牙后頭,穿過幾個小巷,越走越偏。
這顯然不像正經(jīng)買賣啊!
非法買賣人口?這在宋朝也是重罪,就這樣撞到他這個還沒上任的巡檢臉上了……
宋朝是有合法買賣仆人、丫鬟的,都是有官府簽署蓋印的賣身契。
非法買賣基本都是偷來搶來的,連騙的都不多,這年頭能搶誰會去騙啊!
若真是拐賣人口的,那也只能怪他們不長眼撞到槍口上了,武松俠肝義膽,遇到這種事多半不會坐視不理,連帶著他也不能袖手旁觀了。
少時,二人跟著房牙到了一個偏遠小巷中的一處院前。
還未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傳出。
房牙沖著屋里喊道:“大哥,來客了,帶幾個‘黃貨’出來給客人挑挑。”
王越聞言心中一緊。
只聽屋里應了一聲,便有兩個漢子推搡著幾個衣著破爛、面容憔悴的女子走了出來。
武松見狀面色一變,道:“你們這幾個鳥人是“略賣”的?”
“客人說話怎這般難聽?若是要賤籍自然去找牙婆了,何必跟我來這?”房牙有些不滿。
只感這兩個客人好生不識抬舉,正兒八經(jīng)的賤籍那都是需要去官府特定的地方買,都與他來這了,難道還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嗎?
王越確實是不懂,壓根都沒買過丫鬟,哪知道這些道道,他以前家中好歹也有丫鬟,武松這連丫鬟都沒有過的就更不知道了。
武松根本不聽,抓住房牙的衣服一把將他拽了過來,怒喝道:“還不是你這鳥人誆我們來此。”
“你們莫不是來尋事的。”房牙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將武松的手掰開,無論他怎么用勁,都未動其分毫,只得大喊:“大哥救我!”
那被他稱為大哥的漢子聞言上前怒喝道:“放開他,買賣不成你二人自行離去便是了,若是要鬧事,可別怪爺爺心狠手辣了。”
武松沒有理他,冷哼一聲,單手便將房牙提了起來,用力拋了出去。
“哎呦~”房牙吃痛哀嚎一聲,又大喊道:“來人,出來,都出來,“結(jié)梁子”了。”
話音剛落,四周屋門皆開,出來了十來個漢子,面露兇色,手中有拿棍子的,也有拿樸刀的。
武松見狀二話沒說就先沖向那個被稱為大哥的漢子。
王越也沒阻止,奔著另一邊的人就去了。
那大哥明顯沒想到他們這么多人武松還敢動手,還有點愣神。
卻見武松近身后一掌打在他下顎上,整個人瞬間飛了出去,當場就暈厥了。
身旁一個漢子手持棍棒直接砸向武松頭部。
武松反應極快,抬手握住棍棒,一腳揣在那人小腹上,那漢子吃痛后退,手中棍棒脫手被武松奪了去。
有了棍棒在手,更是如虎添翼,揮舞著棍棒虎虎生風,三五個漢子近不了身還又被打倒兩個。
反觀王越側(cè)身躲過一刀,單手鉗住面前漢子手腕,用力一扭,那漢子樸刀就脫了手。
王越另一只手順勢接過樸刀,一刀便砍在他胸前,只聽身側(cè)風聲呼嘯,頭也不回往左邊一個翻滾就將身側(cè)一刀躲開。
翻滾起身還在半蹲姿勢時,手中樸刀就朝那偷襲的漢子小腿揮去,漢子吃痛單膝跪地。
王越徹底起身后左腿便朝其腦側(cè)踢去,“砰”的一聲那漢子就倒了下去。
王越雖刀法不嫻熟,但勝在身手敏捷反應又快,左擋右接,剩下幾個漢子也耐他不得。
不多時,武松那邊就將對手全部打倒在地,轉(zhuǎn)身前來支援王越。
二人合力不過幾合便將剩下幾個漢子全部拿下,不過卻沒下殺手,院中只剩一片哀嚎聲此起彼伏。
房牙從頭到尾都沒有上前,見己方漢子全都被打趴,當即就雙膝跪地求饒:“好漢饒命,饒命啊!我也就是個人牙子,并不曾劫掠良家娘子啊!”
武松不聽,上前一腳踢在他頭部,將他踢暈了過去。
而后便去屋內(nèi),將被綁的人都放了出來,站回了王越身旁,等他發(fā)話該怎么處理。
王越苦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都走吧。”
他能幫這些女子脫身,已是仁至義盡了,至于幫他們安身討個公道,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宋朝拐賣良人也是大罪,拐賣孩童當斬,拐賣成年的也要被刺配邊州。
這般嚴重的罪責,那房牙卻連他們身份都不問就敢?guī)麄儊泶耍f明他們壓根就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背后定然有人撐著。
敢在這大名府中行這般勾當?shù)模恢枚ㄊ遣坏汀?
丟了這些女子,也就是少賺一筆錢,若是將他們送上官司,那就是要斷他們活路,這必然就結(jié)了個死仇,王越此時還不想與什么位高權重之人直面上。
也是因為不知道這勾當背后之人與梁世杰是何關系,要是與梁世杰關系密切,那就不是斷他們活路了,是將自己送上了刑場。
被拐的良人見那些漢子都被打倒,眼前人又愿意放了她們,也是立馬頭也不回就奪門而出了。
被打倒的漢子中,有人怒問:“你們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這是誰的買賣?”
“哦?拐賣孩童按律當斬,你說這是誰的勾當?”王越笑問。
那說話的漢子見王越自信非常,摸不透他們的身份,皺了皺眉頭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