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負責人辦公室這六個字時，陳芳芳的笑意更濃了。

“你給我說清楚！“余瑤沒有要去負責人辦公室的意思，始終盯著陳芳芳。

陳芳芳自然也不是個怕事的主，她挑眉，拔高嗓音開口。

“各位！你們私底下評論的冰山大美女，為了通過測試，竟然敢在測試室里跟管理員翻云覆雨啊！”

轟——！

晴天霹靂。

余瑤呆了。

“你放屁！”余瑤怒道，“我沒有！測試室里有監控！”

說到這里，陳芳芳更是來了勁。

“監控偏偏壞了你說巧不巧？此地無銀三百兩好嘛！你都通過測試了！

眾所周知，從塔建造到現在，就連E級向導能通過測試的都不多，何況是F級！

正常測試十分鐘就有結果了，你一小時在里面做什么？嗯？管理員進去再出來后你就通過了憑什么？嗯？

憑你那張臉還是取悅哨兵的技術？別告訴我你現在是D級！”

“你說什么？”余瑤的腦子里只有“你都通過測試了”這七個字，嘴里喃喃道，“我通過了……”

“你想得美！”陳芳芳繼續道，“你通過這種方式作弊，塔會查清楚的，你以為現在叫你去負責人辦公室是去干嘛？蠢貨，你完了！”

此刻的余瑤哪里還管得了陳芳芳說什么？

那些造謠污蔑的通通放在后面再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最重要的是她通過了！她依舊可以當一名向導！她多年來的努力沒有白費！

在眾人鄙夷的目光和陳芳芳尖酸刻薄的譏諷下，余瑤快速轉頭飛奔向負責人辦公室。

“余瑤你滾吧——！”

陳芳芳尖銳的聲音劃過大廳一直跟在余瑤后面。

辦公室內。

余瑤見到了三個男人。

一個不認識，一個她認識他，他不認識她，最后一個是錢逸。

錢逸是個A級哨兵，余瑤在塔內的三年里，他不僅多次騷擾過她，前兩次余瑤測試沒通過后，他甚至說出只要余瑤肯放下身段陪他一晚，他就可以幫她作弊通過考試。

余瑤每次都拒絕得很徹底，但這哨兵始終徘徊在塔的規則邊緣滋擾她。

最為關鍵的是，余瑤曾親眼目睹陳芳芳和他偷偷摸摸親熱。

這也就是為什么陳芳芳對她敵意如此大的根本原因。

余瑤心里頓時涌起不好的預感。

“余瑤來了？”一道低音打破了她的思緒。

“報告首席！余瑤前來報道！”余瑤朝說話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說話人不是別人，是塔的負責人莊鴻。

莊鴻不過四十多，是帝國唯一一名3S級向導，也是帝國首席向導，在整個平局年齡已經到一百五十歲的帝國而言，四十多歲真的非常年輕。

帝國各大新聞上隨時隨地都會出現關于他的事跡和消息，余瑤想不認識都難。

“別緊張，”莊鴻瞧了余瑤一眼，“叫你來是想跟你核實一下情況。”

“首席我沒有！”余瑤脫口而出。

錢逸聞言嘴角微微一斜，可他剛要開口便被阻止了。

莊鴻伸手虛虛向下壓了壓示意余瑤稍安勿躁。

他朝錢逸看了一眼：“你先下去。”

錢逸在莊鴻面前不敢造次，只能行禮離開。

隨后他向男人道：“我現在只能暫時壓制你的問題，明天你再來。”

男人頷首，走之前瞥了余瑤一眼，隨后關上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里，余瑤豎起三根手指立在耳旁發誓：“首席，我真的沒有做這種事，錢逸他污蔑我！”

“我知道，你別急，我都知道。”莊鴻神情平淡，那輕松的語氣好像這件事極其微不足道一般。

這下余瑤有些搞不懂了。

她在來的路上做過很多心理準備。

準備好陷入有嘴說不清，被人造黃謠，被誤解，被開除、甚至是記名開除。

自從她的向導等級被測評為F，似乎全世界都對她充滿了惡意，不是嗎？

可莊鴻在這件事上云淡風輕的態度讓她先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設都坍塌成廢墟。

“那首席您叫我……”余瑤開門見山問。

“你通過測試是事實，稍后塔內會發出通知，這點你也無需擔心。”莊鴻語氣平和。

“謝謝首席！”余瑤朝莊鴻鄭重其事行了一個軍禮。

“但是有件事情非常重要。”莊鴻語氣忽然有些沉重。

“您請說。”余瑤現在處于愿意為塔出生入死的狀態。

“你還記得你昏迷時夢到了什么嗎？”

莊鴻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嚴肅了起來。

夢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陷入夢境的時候明明身臨其境，可往往一醒來就什么都忘了。

“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莊鴻再次確認。

余瑤坐在一旁的皮質沙發上，閉著眼，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腦，用盡全力去回想之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夢。

越想，腦海里越是空白，可漸漸地，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變得深幽，白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深淵。

水！

腦袋如同被萬伏電擊般劇烈刺痛起來，余瑤忍不住叫出聲。

“啊……！”

下一秒，一股輕柔溫和的風將這一切吹散，余瑤猛地睜開眼。

“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莊鴻沒再勉強，“如果以后想起了什么，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記住，這非常重要。”

“是水，首席。”余瑤道，“除了水，其他什么都沒有。”

“水？”

“是的，我想應該是海水，也有可能是湖水，河水，我記不清了。”余瑤頓了頓，“我怕水，非常非常怕。”

莊鴻坐在辦公椅上，右手拿著筆，在紙上寫了什么，之后看向余瑤。

事實上，在余瑤醒后說的話做的事，幾乎是同步傳送至莊鴻的智腦上，之后余瑤的一舉一動也時時刻刻被觀察著，所以大廳里發生了什么事，錢逸做了什么事，他心里都清清楚楚。

至于在測試室，余瑤一暈倒，塔中心智腦檢測出異常的那一刻就已經發出了警報，只是這個時候負責該測試室的錢逸正在和陳芳芳你儂我儂，等他回來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等他關閉警報打開測試室的門，就看見余瑤渾身被汗水浸透倒在地上。

他起了歹念，但因為他的玩忽職守，塔中央智腦直接將警報送至莊鴻的辦公室，莊鴻看了監控，立即派人去處理，所以錢逸并沒有得手。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你會怕水嗎？”莊鴻順著余瑤的話問。

“因為我小時候溺水差點死掉。”余瑤回答得很簡單，只不過她沒說她是被人推下水的。

“水……溺水……”莊鴻嘴里喃喃著關鍵字，手中的筆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

半晌，他開口：“我記得你是余家人。”

余家人三個字不禁令余瑤有些難堪，但血緣又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這一點。

“嗯……”余瑤承認道。

“余家人都很優秀。”

就因為余家其他和她同齡的孩子們過于優秀，以至于她太廢物而成了家族最大的污點。

此間苦楚不足為外人道。

“是的……”

“所以你也可以。”莊鴻話鋒一轉，“你知道你現在D級了嗎？”

轟————！

余瑤簡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