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師兄，我如今只是一檔，往后若交足銀錢，想必也能提檔吧？”

“那是自然，”

白松微微一愣，隨后點點頭：“往后湊足了銀錢，隨時來找我便可，我自會向上頭報備，給你提高待遇。”

他看著江寒一副平靜面孔，心里卻微微嘆氣。

這師弟，想得也忒遠了些……

按他白松數年看過來的的淺薄見識，像他這樣的窮苦人家，沒有外物輔助的情況下，其實大多連三月內感應真氣都難以做到。

武館這些接收的窮苦子弟，其實大多都是三個月時間便被淘汰，卷鋪蓋滾蛋了……

把家里榨得一窮二白才湊出來的那點習武費用，直接打了水漂。

不過，白松無意打擊師弟的自尊心，是故也不準備多說什么。

只是拍拍江寒的肩膀：“好了，拜武生的程序已經到此為止。”

“正式給分配武師，要到三個月后，你成功練出氣感才行。”

白松鄭重叮囑道：“在此之前，所謂武生都只是個臨時資格。”

“后邊那座大院就是練武場，上頭立著武樁子，你現在便可過去習練我剛剛給你的功法了。”

“三月內練出氣感，你便是武館的正式弟子。”

……

練武場上，江寒斜倚著武樁，仔細翻看手中那本《真氣感應真解》

他眉頭緊皺，目光中流露出諸多不解。

“這……檀中穴是哪個？還有，沉肩墜肘倒是明白，這‘虛領頂勁’卻是什么意思？”

吃糠咽菜的漁家賤戶，那里曉得那許多武學術語和人體穴位。

眾多不知所謂的義項充斥全篇……薄薄的一本《真氣感應真解》，落在江寒手里，簡直宛如天書！

向著左右張望，練武場上還有許多同齡少年，都跟他一樣是這一屆的武生。

只不過，這些富家子弟們，明顯接受過“學前教育”。

有好幾個已經看明白某頁樁功的要領，在自己位置上，一板一眼地站起拳樁來。

江寒上去虛心請教幾次，皆是被無情拒絕。

他只好照著學了兩遍，然而很快便意識到，這不過是照貓畫虎。

感應真氣，不僅在于“形”，更在于“意”！

意是內在功夫，注重人體諸多關竅……從外表看，壓根看不出來！

“這……”

江寒并不慌張，冷靜思考對策。

瞅著手中那泛黃紙頁，他心中猛地微微一動。

試著將識海中那幅玄妙圖卷，往手上那卷圖書上引導。

【黃麻紙】

【可以一縷靈氣祭煉，開啟七十二變之‘書紙變’，可獲得特質‘丹青’】

【書紙變：凡為書者皆可變，凡為紙者皆可變，但需要是所見過之書，所見過之紙】

【丹青：丹青走筆，神韻含心。記憶超群，一目十行，可過目不忘；悟性上佳，對所有書本的理解力大幅提升，一點即通，一通即明，有文曲下凡之資】

“方法這不就來了！”

江寒心頭一喜。

他現在手上，剛好就剩一縷靈氣！

四下觀望一番，周圍人皆在專心站樁。

江寒捧著手中書本，隨意踱步到練武場角落的槐樹下。

撕下書封，置于掌心。

“煉！”

絲絲靈氣噴涌而出，將那張泛黃紙頁吞沒進去。

隨著紙頁被徹底祭煉，江寒腦中的這本《真氣感應真解》霎時變了一番模樣。

諸多概念和義項交織碰撞，擦出靈光。

眾多知而不解的東西，忽地一一破開！

第一頁那個天書一樣的樁功，在江寒眼中漸次明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江寒迫不及待地擺開架勢。

“虛領頂勁，沉肩墜肘，舌頂上顎，含胸拔背……”

循著心中的感悟和理解，江寒漸漸進入狀態。

他隱隱感覺到，體內隱藏著一股強悍的力量……只是過于飄忽不定，目下尚無法為自己所用。

“這便是所謂真氣么……”

江寒心中漸漸明悟，沉浸于對體內真氣的探尋與引導中，樂此不疲。

日轉云移。

不知不覺，頭頂那輪大日已經慵懶地落在山丘上，天邊一片火燒云，通透燦爛。

沉浸于站樁之中的江寒，大夢初醒般，倏忽睜開眼睛。

“嚯……原來已過去了這么久！”

江寒暗暗驚奇，自己站樁，竟硬生生站了四五個時辰！

而且，肌肉并無酸痛之感……而是暖洋洋的，分外舒暢，力量也能感覺到稍有增強，仿佛得到一頓持久鍛煉！

這也讓江寒心中一喜。

按照感應真解的說法，這說明他對第一頁樁功的理解是對的！

若是三十二頁樁功全都能走對路子，那感應真氣，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尚未從喜悅中回過神，江寒剛一抬眼，卻又看見白師兄笑呵呵地站在自己面前，眼中有著不少贊許。

院中其他子弟，也有許多同齡武生看向自己這邊，神色各異，竊竊私語。

“不錯，不錯！”

白松拍了拍江寒肩膀，笑呵呵道：“我著實是沒有想到，今日站樁站得最好的，居然是江師弟你！”

“這……呵呵，僥幸而已。”

江寒抱拳一笑，臉上并無得意之色。

“誒，師弟不必過謙。”

白松仍是笑道：

“師弟你站樁站的晚，現在已近申時……我特意叫食堂留了碗熱飯，去趁熱吃吧。”

“多謝師兄。”

江寒抱拳行禮，不得不說，這白師兄為人著實不錯。

“不必不必。”

白松揮手笑道：“我是負責今日招生的師兄，照顧你們本就是分內之事，不用為此謝我。”

至少這一天來，他對每位師弟都是如此和善……可以感覺得到，這位師兄是真把下邊這一屆當師弟看。

“食堂就在練武場東邊，你可……”

然而，白松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另一道雷鳴般的聲音蓋過。

“江寒是不是在這武館之中！？”

“砰！”地一聲，練武場前邊緊閉的武館大門，被人生生震開！

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臉色鐵青，大踏步踩進大門。

后邊十幾個手持烏青棍棒的衙役，在后邊一字排開！

“縣衙查案，生人勿近！”

“江寒現在是在這兒吧？叫他出來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