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放那狗賊走？”
習慣沉默的蜘蛛卞毅眼睜睜地看著李昊放走了楊釗，感覺腦袋里又生長出了什么東西，忍不住打破沉默。
山洞內燭光搖曳。
陪在李昊身邊的只有丑漢一人。
“不然呢？”
李昊伸了伸懶腰，換了個愜意的姿態躺到皮毛堆里：“總不能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說話的同時又努努嘴，示意蜘蛛去為洞口的爐子添點炭，正燉著羊肉呢。
這處山洞原本是用來埋伏暗哨的位置。
由于十分方便裝神弄鬼，被他改造成裝神弄鬼的場所，專門嚇唬無意間闖入山里的膽小鬼。
屢試不爽。
原本這招準備用在李林甫的白手套身上，通過那個家伙接觸到大唐權利核心層，然后一步步走進權利核心，嘗試著掌控權力拯救即將崩潰的大唐。
沒想到，被騙去扶風縣后釣出一條大魚。
這不比李林甫香？
李林甫沒幾年好活，手里的權柄又大，估計李隆基已經心生忌憚。
還他娘的掌握著大唐的絕大部分財富。
他跟這種大鱷級別的權臣走的越近，大唐皇帝的小心肝顫抖得越厲害。
楊國忠就香多了。
又能通過楊玉環給李隆基吹枕頭風，又能幫自己撈錢，簡直是完美工具人。
前提是——收服此獠。
“那他……”蜘蛛順從地給石頭壘成的火爐添炭：“什么時候向大唐皇帝引薦您呢？”
“上趕著不是買賣！咱們是仙人，得有逼格，得讓大唐皇帝求著咱們出山幫忙治理江山，不能上趕著跪舔。”李昊縮進皮毛堆里準備小憩片刻。
連著熬了十幾日有點累。
尤其是獄中七日。
十八歲的健壯身體也經不住連軸轉般熬煉。
卞毅沉默地添完炭火，突然起身認真建議道：“先生，不如我們造反吧？”
“你以為我不想啊？”李昊剛剛合上的眼睛緩緩睜開，瞥了眼蜘蛛丑陋的面龐搖搖頭，又躺進皮貨堆里。
“敢問先生，您為何不反？”
“你地理學的不錯，仔細說說，為何神州大地歷來只有王朝更替，卻沒有任何一代王朝萬年永固？”
“王朝更替與地理何干？”
“蠢貨，自己想吧，想不明白別睡覺。羊肉好了喊我。”
卞毅：“……”
天下間哪有萬年永固的王朝？
您編寫的歷史書上不是都說了嗎，王朝更替與土地兼并強相關……等等，土地兼并！
地理！
這兩個詞放到一起，蜘蛛感覺腦門鉆進一道光，欣喜地開口：“先生，您的意思是說，當王朝的人口繁衍到一定程度，就必然會出現土地兼并的情況。從而導致民不聊生，揭竿而起進而推動王朝更替的情況？”
“土地只是其中之一，主要是各種資源。”李昊雖然沒有起身，看向蜘蛛的眼神卻倍感欣慰：“九州大地還是太小了，即便現在大唐的疆域已經擴展到西域，也還是太小了。即便沒有李林甫、楊國忠兩個禍害搗亂，大唐王朝的壽數也快到了。”
人口和資源決定著王朝的發展高度。
大唐很強。
強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但，也只是遵循農業國發展規律的普通王朝之一，走向壽終正寢是必然結局。
李林甫和楊國忠的胡作非為，不過是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已。
大唐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對李昊而言沒有多大區別。
想要改變大唐王朝的命運只有一條路——制霸藍星！
掌握藍星絕大部分優質資源，才能供應偌大的王朝繁衍出億萬萬炎黃子孫，持續地繁榮下去，做到真正的江山永固。
這種道理，他雖然沒有直白地向無憂谷的孩子們灌輸，卻在編寫各種教材的時候零星散碎地添加了進去。
可惜。
到目前為止，經過八年的基礎教育，還沒有任何一個孩子領悟其中真諦。
這就讓人比較蛋疼了。
蜘蛛算是最聰明的一個，也只是生出了最簡單的不臣之心。
野心，還不夠大！
踏馬的，老子穿越一回，再活一世，單純地做個皇帝享樂一生有什么意思？
得留下自己的印記啊！
順便，給后世子孫留下一份怎么敗都敗不完的家業，讓后世之人代代仰視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學生愚鈍！”
蜘蛛有點泄氣，靠著石頭堆砌的火爐悵然若失：“還是無法參透先生放走楊釗的用意，應該不只是勾引皇帝老兒前來拜山這么簡單吧？”
雖然年長李昊幾歲。
但，在卞毅的眼里處事不驚，表情永遠風輕云淡的先生，智慧深不可測。
有點放棄掙扎的意思。
不敢再奢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雖然這是先生對他們提出的學業要求。
“你以為李林甫和楊釗是什么人？”
看到自家學生有點頹喪，李昊無奈地開啟引導模式：“大膽說，不管是從書本上看到的內容，還是道聽途說的東西，總歸會形成你自己的見識。”
制霸藍星。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事情千頭萬緒，僅憑他一個人可無法完成如此重任。
得培養出個執行力極強的龐大團隊才行。
“是貪官！”
蜘蛛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判斷：“李林甫把控柜坊瘋狂吸儲，現在連皇帝要開疆拓土去打仗，也得先向以李林甫為首的柜坊借錢。”
“打下江山，也得先還柜坊的高額利潤，搞得皇帝老兒連犒勞三軍的錢都拿不出來。”
“學生以為這便是您經常講的金融吸血。”
“我大唐兒郎拋頭顱灑熱血，打下的江山，最后全肥了李林甫一家人。”
“楊釗則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
“雖然學生沒有去過扶風縣，只是聽去過扶風縣的兄弟們說起扶風縣的慘狀便知道，此人為了斂財無所不用其極。”
“扶風縣已經民不聊生。”
“甚至，此人還敢打皇家血裔的家產，騙您出山去……”
這娃兒，咋就一根筋呢？
李昊忍不住抬手打斷蜘蛛的論斷，重新拋出個話題：“倘若你是大唐皇帝，會如何使用李林甫和楊國忠二人？”
“砍頭，毫不猶豫地砍頭，順便誅三族。”丑漢的回答非常果斷。
果斷得他忍不住生出幾分欣賞之色：殺伐決斷也是踏馬的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