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對了?
殺光貪官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天下不就太平了嗎?
看著先生贊許的目光,卞毅倍受鼓舞:“以殺止貪是最好的辦法。”
“只要殺得貪官足夠多,天下就再也沒有貪官,沒有人逼得老百姓家破人亡。”
“太平日子也就來了。”
你妹啊!
居然是個酷吏苗子。
好在才二十四歲,還能掰過來,不然老子的一片苦心全白費了。
李昊聽得滿頭黑線,忍不住開口發問:“假如大唐所有官吏都是貪官,你殺完一層,再次攫升上來的官員還是貪官,該怎么辦?”
問題很嚴重。
他一直把各地收攏來的貧苦孩童養在無憂谷,無憂無慮地渡過了人生中最具成長力的年紀,卻沒有見識過社會的險惡。
這就……很尷尬啊。
不怪蜘蛛思維簡單,關鍵是自己得多多外派任務。
讓這幫小家伙輪流外出,輪流見識人間險惡,經歷風吹雨打才能成長為參天大樹。
純書本上的見識遠遠不夠支持他們成材。
即便書本上的知識來自一千多年以后也不行,局限性太大。
卞毅的丑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那就殺到所有人都不敢貪腐為止!”
“那么問題來了,你把讀書人都殺光了,老子還怎么統治整個藍星?那么豐腴的土地,那么龐大的疆土,難道都交給不識字的二愣子去管理嗎?”李昊翻起個白眼,拋出更大的難題。
貪官,是殺不完的。
即便一千多年以后也殺不完,還踏馬的越來越多。
“啊?”
卞毅被問得張嘴結舌,忍不住撓了撓后腦勺尬笑:“我也沒說把讀書人都殺完吶!起碼,咱們無憂谷內出來的人不屑于貪腐那幾個臭錢。”
“你確定?”李昊玩味地笑了。
無憂谷的人也有貪腐行為。
只是,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比如負責主管外事的那個吳一凡,悄悄在長安城買了房產養了外室,著實貪了不少錢。
但,又能如何呢?
他把吳一凡宰了,誰來替無憂谷打理外面的生意?
沒有源源不斷的糧食和原料供應,無憂谷內的人都得餓死,更別說研發工業設備,制造火藥等軍械了。
再等等。
等商業方面的人才足夠多的時候,吳一凡感受到競爭壓力,自然會收斂一點。
如果不收斂……正好,豬養肥了。
開宰!
“先生的意思是……”卞毅似有所悟:“貪官殺不完?即便是出身無憂谷,也會變成李林甫、楊釗一樣的貪官?”
這個話題不適合繼續下去了。
再聊下去,估計蜘蛛會忍不住打草驚蛇,驚動吳一凡。
李昊主動轉移話題:“蠢貨!你不止要學會看別人的缺點,還要學會看別人身上的優點。現在你是大唐皇帝,我問你,如何使用李林甫和楊釗這樣的貪官?”
“他們身上有優點?”卞毅撇撇嘴,不以為然。
感覺自家先生過于維護貪官了。
這種賤人,就該砍頭!
“蠢貨,李林甫和楊釗都是搞錢的高手,放到大唐就是禍害。如果,我們建立個殖民地,把他們放到殖民地為我們斂財,你覺得這主意怎么樣?”
李昊索性直接給出答案,然后,卷起被褥埋頭大睡。
殺人解決不了問題。
能解決問題的辦法是擁有無限的資源。
不怕貪腐!
隨便貪,隨便撈,老子就怕你撈得不夠多,吃得不夠肥。
養豬,爺是專業的!
把李林甫、楊國忠這種貪得無厭的貨色扔到殖民地,吃得肥頭大耳的時候開宰,不香嗎?
“妙哉!”
“先生您是怎么想的?”
“居然有這么好的辦法也不告訴我們。”
“醒醒,別睡了,羊肉好了。”
“不騙你,真的。”
“……”
卞毅拿到答案欣喜若狂,忍不住還想多問幾句,卻始終搖晃不醒裝睡的先生。
騙也不行。
只能老老實實地守在爐邊豬肉,順便幻想幻想把李林甫當豬養的美妙場景。
與此同時,楊釗也沉浸在幻想中不可自拔。
離開鬼澗愁,來到山腳位置時天光已經大亮,隨便找了處村落尋了點吃食休息,然后繼續上路。
不過,現在楊釗腦袋里裝的不再是怎么刮地皮收斂財富。
他要干件大事!
向圣上推薦隱藏在太乙仙山里的老神仙。
只要此事辦成,他就能如愿以償地調入朝堂,成為陛下的心腹重臣。
這條通天之路比李林甫加楊玉環的升官路線更靠譜。
另外。
老神仙不是說了嗎?
咱是頭懸貴氣的人,會有一場大造化。
或許,這場造化就是應在老神仙的身上,通過向圣上舉薦老神仙才能獲得潑天造化,從此權傾一方。
很有可能穩定宰相之位。
嗯,干掉李林甫那個老混蛋。
心里藏著美好的未來,楊釗就不愿再耽誤時間,來時的七天路程返程時他日夜兼程只用了五天便到。
“叔父,孩兒心里苦啊!”
楊嗣苦等十余日,終于看到風塵仆仆的叔父,頓時淚如雨下:“那狗日的李昊,竟斷了孩兒的子孫根,您得為侄兒報仇啊!”
脫光衣服被凍了大半夜。
又被砍了子孫根,還踏馬的用火炭把剩余的半截燒成焦炭。
這樣的委屈,咱不受!
必須報仇!
“來人!”
然而,叔父楊釗冷漠的視線讓楊嗣忍不住渾身打冷顫:“叔父?”
“將罪犯楊嗣捉拿歸案,升堂審訊!”楊釗面無表情地看著床上可憐兮兮的侄兒,卻不敢流露出絲毫同情或心軟。
老神仙手段通天,能算準前世未來。
他必須從快、從速,與這個膽大妄為的侄兒做個切割,然后才有接近老神仙的機會。
這是叔父的登天之路。
乖侄兒,你安心上路吧。
“叔父,我是嗣兒,不是什么罪犯!”
眼看情況不對,楊嗣急忙掙扎:“放手,姓陳的蠢貨,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然而。
此時的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
平素對楊嗣恭敬有加,甚至附身甘做義子的不良人此時變得兇神惡煞起來,不由分說地將他架起五花大綁。
而平時最疼愛他的叔父楊釗已經轉身緩緩踱步離開。
那方向,正是縣衙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