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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抉擇·尚有一線生機

祈新是許君的弟弟。

伯仲叔季,稱叔是國人對許國大宗之子的敬重,在祈新面前,這家男人趕出來后即使眼中冒火,也不敢亂來。

而也是這一聲,周圍因為聽見‘放火’一詞趕來的鄰里們,舉著火把,見到祈新,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我不是要放火……只是聽聞‘糧食’,就走近了些……不慎……”

祈新越說越小聲。

前世今生,他還從未如此無力過。

可他能做什么……他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家伙,在這許國,也如同無根的浮萍,小小的蜉蝣。

一個普通人……

即使心中有抱負,也沒有地方給他施展。

不去施展,如何來的成長?

沒有成長,他確實無用。

此刻,他咬著牙,捏緊拳頭,低頭愧疚道:“我絕無放火之意?!?

腳邊的油燈熄熄……

四周的火把熊熊……

祈新再也說不出話來,他不甘心!

而四周的人們本來見到祈新就怒,聽見‘糧食’一詞更怒,其中不少都是今日在城門口的‘許國甲兵’。

但見到祈新如此,卻都不由泛起了一絲心疼。

許氏、姜姓!

許國同姓一族,大小之宗,隨著小宗不斷落幕,成為庶民,所以有了階級之分。

可說到底,都是一家人,血脈相連。

不然作為農人,糧食何其重要,怎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小子,放水救人,導致糧食盡毀?

“罷了……這堆柴火,當是贈與叔新,冬日添柴,莫要風寒?!?

柴米油鹽。

柴火……

冬日里,無糧三日能忍,無柴一日冰涼,就是一具尸體。

他祈新差點把這家人為過冬備的柴火都燒了,可還是得到了寬恕。

“許國人能一次次寬恕我?!?

“可誰來寬恕許國,許國何罪,遭此……”

祈新此時所言,與正午時,許君在城門口何其相似,但不知為何,在許君面前忍笑放屁的人,在祈新這,卻不由心酸,默默垂淚。

這一次,他們絕不是在效仿。

他們也在擔憂許國,只是他們比祈新更明白許君的德行,知曉許君當時是為自己流淚,與他們何干?

而祈新卻是真心在思考許國的未來……

一時間,眾人都將心中對祈新的芥蒂,一一放下。

“天黑夜冷,叔新快回去吧?!?

一個身著破布衣裳的長者上前,準備撿起許新腳邊的油燈。

祈新怎敢讓長者如此,緊忙俯身撿起。

他掃過周圍,看著短衣麻衫,面上無神的許人們,再看看他們手中無比熾熱的火把。

祈新目光,也隨著火焰逐漸明亮。

“諸位,我雖不是國君,但也是大宗之子,享一國供奉?!?

“而諸位為救我而失去糧食,此為我之罪!”

“請諸位派幾位壯年隨我一同去宗廟……我將我的錢糧家財取出,按諸位失糧多少,分給大家,只希望能挽回一二,讓大家能過好今年,勿要再惱我。”

“這……怎可?”那老者一驚,嘴中拒絕,但目光卻是泛起一絲希冀。

猶猶豫豫。

畢竟此時禮儀大于天。

祈新道:“許君那,事后我再去說清楚?!?

“這是恕罪之舉,諸位無須擔憂!”

眾人不語,可眼中看向祈新,卻是多了些敬意,與相信。

也是此時……

一點點微光,從眾人的心中涌向祈新。

匯聚在祈新的心頭。

環繞在那塊祈令的周圍,星星點點,猶如蜉蝣一般游動……

這些力量微弱,但赤城。

祈新呆了呆,知曉了微光的來歷——

人心所向!

祈愿成真!

只是,祈令給出指引,給出的那兩策……他不想用,也不敢用??!

但感到這赤城的信任!

祈新的眼神變得堅定,拿著復燃的油燈,堅定有力道:“諸位,請隨我來!”

他心中,已有抉擇!

……

屈服于天子或者諸侯,對許國而言,都沒有未來,只會成為附庸,最終如同飄落湖水中的一葉樹葉,逐漸腐爛,了無生息地被吞滅。

屈服?

大國都不敢說自己屈服了,能有再崛起的機會。

何況是許國這樣的小國?

一旦屈服,那就等于在諸國之間烙印了卑微的印記!

到時在諸國之間,許國卑微!

而在國內,許人卑微!

猶如……

猶如被殖名!

而想要逆轉這種卑微的姿態,只能通過數十年,更甚數百年的奮起,才可能挽回。

但是許國太小,而且地處中原之中,要道之地,不是秦國、楚國、齊國、燕國、這樣有險可守,偏居一方的大國,怎么可能有數十、數百年留給他奮起?

此刻的滅國之戰,是唯一的機會!

敗了,許國終結!

勝了,尚有一線生機!

……

天微明,遠方浮起一抹朝陽,明亮奪目,萬物皆望去,希冀未來;可鄭、齊、魯三國,也等待這抹光亮,披甲擦矛,集結整裝!

“呼……”

祈新一夜未眠。

《周禮·春官·小宗伯》——掌衣服、車旗、宮室之賞賜。

他以小宗伯的身份,在太廟之外,命令近侍,將自己剩余的錢糧,以及明年的份額,都分給了農人們,讓農人們都能過一個好冬。

“小宗伯,您怎可分給這些……呃?”

祈新這才喘了口氣,他手中以佩劍壓在地上的一位矮小士者啜泣出聲,聲音顫抖,滿是恐懼。

《周禮·春官·天府》——掌祖廟之守藏,與其禁令!

這是祈新手下的春官,看管宗廟財物的收藏,手中擁有各藏宮的鑰匙,祈新年輕,大宗伯自然不允許鑰匙配于他,他也只能從這人手中拿取。

一般而言,開藏宮,當先通報大宗伯,獲得許可后……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都分完了嗎……”

“大…大宗伯?”

祈新緊忙看向下方,此刻農人們已經分得錢糧,正要派人上前來感謝祈新。

祈新顧不得以劍威脅天府,緊忙對那些人揮手。

快走!

但這些農人漢子卻駐足不動,望向已經來到祈新身旁的大宗伯。

天府趁機爬起,跑到大宗伯跟前哭訴。

可卻聽:“分都分了,不是我的東西,老夫可沒時間一個個追回來!”

大宗伯,一位近七十歲的老者,天生怒眉,目觀凌厲孤傲,此刻即使年邁,也不失風度,壓迫十足。

宗族內,子弟皆懼怕。

即使是祈新,在大宗伯不欲追究后,也心有余悸。

祈新來不及思考大宗伯的心思,緊忙道:“諸位且歸家去,鎖好門窗,暫待之后?!?

“叔新……”

那位老者上前,望向大宗伯,先是一禮后,才繼續對祈新道:“你是一個好孩子,許國有你,是一件幸事。”

“……可惜,生不逢時,來了許國這個小地方?!?

祈新搖頭。

“老丈切勿此言,新出生許國,許國如母,子怎會嫌棄母丑?”

“母?”老者一愕。

大宗伯也眸光閃動。

“唉……我,無言矣……”

老者淚目,最終再看了祈新一眼,就安撫那些農人,帶著他們一同離去,只是目光戀戀不舍,不時回頭望來。

不知是望祈新?

還是望這許國宗廟!

……

祈新待老者離去后,定了定神,這才尊敬一禮道:“大宗伯安?!?

“安?”

大宗伯哼了一聲,掃過一夜疲憊,但目光爍爍的祈新,只覺得祈新幾日來變化之大,但一想到經歷生死,也該如此。

他道:“我是能安,但如今你一身家財,就剩下腰間的玉帶佩劍,今日逃去衛國,怕是要餓死在路上?!?

“不知曉,你這玉帶變賣幾錢,佩劍又能不能護全自身?!?

“今日?”

祈新一聽,顧不上什么家財之說,反而怒意爆發,抬手拔出佩劍,憤憤指向宗廟遠處,許都尊貴的一處宮室。

咬牙切齒,高聲無懼:“那家伙昨日才假惺惺在城門口哭,今日竟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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