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一刻都閑不下來,他在下城物色到了一個絕佳的目標。
不過這個目標不太老實,在的地方有些微妙。
祗園,某種意義上天狼洲最出名的地方。
盡管在聯邦步入第一個百年以后,聯邦人理委員會就協同前身是婦女權益署的現“聯邦人權救濟所”發起了一項針對天狼洲公開調查。
彼時的天狼洲被稱為“天堂”,號稱能玩到人類迄今為止存在的一切玩法,不限性別,不限人數,不限外貌。只要足夠有想象力,有錢,就算還不存在的玩法也完全可以開發出來。
兩個由議會簽署文件背書的機構與天狼洲展開了長達半個世紀的拉鋸,直到當時在位的議員換了一批又一批,熬到一代人白了頭,機構里仍有一個鐵頭的委員在堅持這個難以被推行的法令。
其實那么多年來,連他的敵人都不再是當年的那些人,委員給祗園帶來的損失難以估量,當年的天狼洲總督府早就慫了,產業被拆開來搬到了下城。
借尸還魂的祗園依然是以前的模樣,只不過再不敢打“天堂”的名號,當年的從業者認為自己是“委身”在了陰溝里,為了生活不得不對抗可惡倫理委員會。
這么久以來,人們一直都相信這并不是所謂解放人權,歸還人類的“性安全”,認為那委員只不過是受其他巨型企業指使,從而展開一系列針對天狼洲的打擊罷了。
那位委員活了兩百多年,這么多年以來和天狼洲對抗居然沒有橫遭自殺,想必背后確實也不簡單。
但他想來是死不瞑目的。
直到聯邦第三個世紀以來,人們鮮少再提到他的所作所為,偶有提到也不過是將其當做一類笑料。
烏克卻很佩服這種人,翻看史書不難看出,這位委員是艾比納總統理念的追隨者,他不僅是在針對天狼洲,而是針對聯邦各大城市都展開了攻勢,只是當年再沒人支持他而不得已集中力量攻擊天狼洲而已。
時至今日,就連聯邦人理委員會所維護的“人理”都和百年前的大相徑庭了。
而祗園仍是那個祗園,寬闊的山水林園看似給了每個人生存的能力,卻平等地將每個踏入這里的人們化作商品,任人吃干抹凈。
烏克跨入頗為雅致的山水庭院里,身后跟著伊諾克和基諾。
他望著來來往往的顧客和身穿和服的女性,說道:“躲在這種地方做生意,我手下的中間人倒是好雅致。”
烏克現在是松格手下所有中間人的上級,俗點叫總包,說得好聽點是代理人。
“因為這和教條酒吧一樣管得很嚴,要是沒點背景,找事惹事就是自殺。”伊諾克壓低聲音說道。
“祗園和酒吧背后的老板是同一個嗎?”烏克問道。
“以前祗園在上城的時候是,現在不是了。”伊諾克搖頭說道:“現在的老板來自鏡語洲。”
“在這種地方清理門戶,會不會惹來麻煩?”烏克問道。
“祗園和酒吧還是不太一樣的,老板。”旁邊陰沉的基諾說道:“教條酒吧的真澄夫人信奉絕對的穩定,耳目遍布酒吧。就算是貴賓房里出了亂子,只要被發現鬧事者就會失去貴賓的資格。”
“原來如此。”
剛剛想開口的伊諾克被搶了話,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愛現眼的基諾,見縫插針地補充道:“祗園就不一樣了,這兒講究私密性,只要不鬧個天翻地覆,他們不會管的。”
三人走過假山假水,來到他們今天預定的包間里。
房內有三個女性,跪坐在蒲團上,見客人來深深俯下身子行了個禮。
烏克愣了一下,偏頭瞥了眼伊諾克。
伊諾克抹了抹不存在的虛汗,小聲將早有準備的借口脫口道:“老板,咱們來這種地方不讓人作陪,容易惹人懷疑,咱們今天是來盯梢的,要是隔壁起疑說不定就抓不到現行了。”
烏克望著三個女性,不禁揉了揉眉頭,說道:“怎么還有個這么老的?”
伊諾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您喜歡什么樣的,就隨便叫了兩個,至于那位頗有風韻的女性......這是我的心頭好。不過,你不是我點的那位啊?”
“她今天臨時有事兒,特地讓我前來頂替,務必讓我給三位伺候好了。”那老嫗捂嘴輕笑:“您若不滿意,我再換一個來也可以。”
伊諾克嘿了一聲,說道:“你倒是也不錯。”
烏克嘴角抽了抽:“...好吧,請另外兩位出去,留下你的心頭好就行。人多眼雜,不好辦事。”
“您沒有相中的嗎?”伊諾克貌似貼心地問,嘴上卻嘿嘿一笑,向她們使了個眼色。
兩女乖乖離開,一句都不多問。
不知那AI又發什么癲,突然出現在蒲團上,兩只裸露的白嫩小腳踩得蒲團略凹下去,絲滑的紡布都不及這雙足細嫩。她還模仿著藝伎的樣子,穿上一身配色樸素的和服,款款向烏克走來。
維羅妮卡點著腳尖,衣服很不合身,上邊松松垮垮,下身又短上一截,恰好露出如白蘋果般結實的脆生雪臀。
她問道:“先生,年長的不行,那您喜歡這種嗎?”
“......”烏克氣得牙癢癢,臉上卻得保持風輕云淡。
另一邊,伊諾克當然不可能在工作時間當著自己老板的面搞起來,他對老嫗下令道:“來點才藝吧。”
這個時代人的口味真是......千奇百怪啊。
老嫗外表蒼老,臉上妝容還非常夸張,白底里透著浮夸的紅潤,聲音卻與這浮夸不符,軟聲細語:“要不我給三位調一調音,順一順心情?”
“調音?你還會這個呢,這錢沒白花,多才多藝啊。”伊諾克驚訝地道。
“最近園子里有不少鏡語來客,”老嫗挽起衣袖擋住嘴唇,輕笑著說道:“要滿足他們,總得學些新手藝。”
“什么是調音?”烏克好奇地問道。
老嫗的手探進袖口,摸出一根奇怪的金屬音叉,呈Y字型,說是像音叉卻似是而非、不同尋常。柄長叉短,大概有一掌之長,上面布滿金銀相間的神秘花紋。
“我可以感受您內心的喜怒哀樂,客人。”老嫗說道:“這個年代多少人的內心渴望被理解,需要獲得真正意義上的欣快安撫,身體上的魚水交融會帶來激素的快感,也注定會留下空虛的空白。
調音叉便是為了填補這等空白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