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的第一反應是驚訝甚至隱懼。
這個女人出現在自己的記憶最深處，是烏克這個時候能想到這個世界上會發生的糟糕的事情。
與此同時，這個夢境因他的心境波動而快速扭曲。
“又是一次波動......你看到了什么？”老鼠問道。
烏克口干舌燥地回答道：“一個女人。”
“喔。”外面的老鼠卻不意外，說道：“算了算差不多也是時候了。”
“什么意思？”烏克目不轉睛地盯著伊諦絲，一邊問道。
“如果要找出一個比肩星卡的難解之謎題，那一定就是人類的大腦。”老鼠說道：“掃描儀也只能定向掃描，建立起你部分腦域的模型。儀器不能完整掃描你大腦的其他部分，卻是持續運轉的。
這意味著儀器運轉越長，就越會觸及到你的思維表層，越表層的人腦認知信息量越龐大，呈現這部分的模型就越難被模擬，同理建立的模型就非常粗糙模糊。”
烏克問道：“就像做夢？”
“對，做夢。”老鼠賤聲笑道：“你夢到女人，說明你最近見過她，而且想和她發生一起春夢。”
像是為了印證老鼠的話，烏克眼前的伊諦絲忽然站起身，將身上華麗的衣物一件一件褪去，那條令人聞風喪膽的銀領帶也解成了一塊破布，搭在了烏克肩上。
“......好糊啊。”烏克吐槽道。
伊諦絲褪去衣物，在遮掩下的胴體卻只是一團掃興的馬賽克。
看來就算是春夢，烏克也沒法想象出自己沒有實際見到過的東西。他有些沮喪，不是因為不能一飽眼福，而是因為他沒想到自己會夢到這個女人。
烏克輕輕出了口氣，問道：“我應該怎么離開？”
老鼠沒有回答，烏克周遭一切在瞬間崩塌。
......
......
烏克突然睜開眼，摘下了掃描儀。
在網絡里的時候他覺得那模型簡直可以以假亂真，跟維羅妮卡的防火墻一樣，這樣突兀間回歸現實，現實和模型那細微的差距便讓烏克覺得一目了然了。
模型再精細也比不上現實，論以假亂真的程度是遠遠比不上防火墻的。
心思繁復，烏克揉了揉眉頭說道：“這背景調查，我算通過了嗎？”
老鼠小心翼翼接過昂貴的掃描儀，雙手捧著像是朝圣。他一邊說道：“背景調查說不上，其實還是為了你好。”
“那就承蒙你們的好意了。”烏克說道。
“現在不能叫你們了。”放好掃描儀，老鼠忽然正色道：“現在應該是：‘我們’。”
烏克一愣，馬上反應了過來，自己這是正式被接納成為“春雷”的一員了。
或許后面他還會面對許多試探，不過在今天，他起碼跨過這個神秘組織的基本門檻。
“是，現在我們是同事了。”
老鼠摸摸胸口，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說道：“那我就正式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鼠嘴，組織里的御用醫生，只要你愿意，可以隨時過來讓我們為你服務。”
烏克接過名片，鄭重其事地道：“我叫烏克·威廉姆斯。”
“或許也可以叫你陳先生。”
烏克搖了搖頭，說道：“說句心里話，我對烏克·威廉姆斯這個名字的認可度要更高。”
老鼠笑了笑，也沒再堅持，轉而說道：“每次治療最好不超過十分鐘，一是儀器支撐不住，二是太頻繁的治療反而會讓你的大腦承受巨大的壓力，急功近利的結果就是難以為繼。
所以以后的每周五你來一次就好。”
“明白了，謝謝。”
老鼠嚴肅不過幾秒，突然他又換了副面孔：“咱們自己人在診所里購買植入體打八折，配套的手術完全免費！你要不再考慮一下大鋼炮？”
“不了，等以后哪個女人弄壞我的原裝貨吧。”烏克起身，頗為爽朗地笑著說道。
......
“根據我的觀察，那個統御所有銀領帶的紅發女性，對您在性方面有很強烈的認同感，再根據我對資料庫里‘鋼絲球’的理解，恐怕您確實有需要更換植入體的可能。”
維羅妮卡緊緊跟著烏克，嘴里吐出的話讓他青筋直跳。
他說道：“每次她一現身你就消失無蹤，怎么喚都喚不出來，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她呢。”
“她背后有很強大的黑客團隊，由一名星聆領導。”維羅妮卡面無表情，卻很俏皮地說道：“如果我現身，您可愛的防火墻可能會暴露哦。”
她是個不著調的AI，整日吐些前言不搭后語的瘋話，烏克卻露出一抹愉悅的放松笑容。
烏克在這個世界的人際關系十足荒蕪，現在身邊圍了不少人，不過利來利往罷了。而有些話又不能跟莉芙去說。
跟維羅妮卡這么一個他肚子里的蛔蟲對話，反而沒有顧慮，沒有負擔。
“確實可愛，如果你是真的就好了。”烏克頭也沒回，隨口這么感嘆一句：“在宙域網絡里玩模型戀，那跟看片有什么區別？”
他沒有回頭，自然也就沒法看見AI姑娘那笑而不語的神態。
而烏克的腦子開始快速轉動。
在接受治療之前，烏克就收到過伊諦絲為了以防萬一給他捏造的虛假背景。
虛假的背景里虛構了烏克穿越前的名字，生活的年代、家庭背景，雖然在里邊他不姓陳，卻也是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說中文的人。
這兩者是巧合嗎？烏克不認為那個女人做的事情會沒有意義，只是單純碰巧。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只是遺憾不能強行撬開她的嘴。不過烏克現在的心情倒是還算不錯，起碼現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就算非常模糊，也算是想起了自己的來處。
陳，這個姓氏比他想的更平凡，沒有什么歸屬感。
“您的心情不錯，先生。”維羅妮卡眨了眨眼，稍顯捉弄地說道。
“說不上來，感覺很奇特。”烏克說道：“就好像在以第三者的視角打量和我毫無關系的人一般。不過也算是給了我個盼頭，希望一切都能穩中向好吧。”
烏克感嘆完，繼續說道：“目前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