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馬泰也和她一起走了！說是要去伊比利亞照顧瑪麗的生活，”維斯無奈地攤開身子，按著額頭，一副疲倦的模樣，“我希望你不會離開我，約翰。我可沒辦法去找一個人來替代你的位置?！?

維斯的認可讓約翰心里生起一絲暖意。他忽而想到一個問題，臉色微變，道：“那小姐把金庫的鑰匙給您了嗎，維斯閣下?！?

“……”

此刻，沉默是今晚的康橋。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就連維斯也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兩人大眼瞪小眼，眨巴了好一會兒。維斯才無奈地憋出一句：“沒關系，我會派人去追上瑪麗，把鑰匙取回來的?！?

待約翰·勞埃德離開房間，維斯深吸了一口氣，一直憋氣到自己無法忍受，才長長地舒緩身體。

上次這么無語還是上一次。好不容易拿回了錢，結果現在被鎖到金庫里沒鑰匙拿不到，這可真是太妙了！

這個臭婊子……維斯不安地摩挲著大腿。不過問題的確不大。也許他派出的人現在已經抓到瑪麗，正在返程路上。又或者，維斯可以向答案之書要一份鑰匙圖紙，重新找人打造一把。

看上去，約翰已經暫時地相信了維斯的謊言，這件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維斯不懷疑約翰會私下派人去調查，求證維斯的話，但真出了什么紕漏也只能到時再亡羊補牢了。

一個謊言，只能用無數的謊言去遮掩，這句話真是金玉良言。

維斯揉了揉額頭，快速地清空大腦關于瑪麗的事情，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信。

“尊敬的斯賓塞勛爵，我有一個好消息想告訴您。近日，我因為偶然的運氣捕獲了一艘伊比利亞的五級艦。我相信這艘戰船的出現對我們的事業有極大的幫助。但與之同時，我也深受來自另一方勢力的困擾。黑金商會的掌權者艾德里安嚴重干擾了我的生意，拖住了我為您效勞的腳步。如果可以，您可以伸出援手，給予我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嗎？我需要您維持之前針對海盜所采取的封鎖政策。海盜，走私，無論什么理由。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為您提供，只要您能提供這于我而言必需的協助。

此外，隨函附上一份黑金商會的倉庫地址。我希望您能夠不要吝嗇手段，重拳出擊對其進行打壓。相信最終的結果會使你我都從中受益?！?

落款，你最忠實的朋友，維斯·珀頓。

這封充斥著私下談話般隨和詞匯的信，是維斯寫給斯賓塞勛爵的。他以五級艦‘君臨號’為籌碼，交換斯賓塞勛爵的權力，從斯賓塞勛爵之前急迫的表現來看，想必對方不會吝嗇這點幫助。

艾德里安既然出手利用瑪麗折騰維斯，維斯也不能沒有半點反應。他必須對此給予強有力的回擊，免得艾德里安輕視了他。

維斯再三檢查了自己的拼寫和內容，將信交給馬爾特，囑托找一個信得過的人送到阿魯帕島。

加西西亞不算大。從最北端到最南端，順風的話也花費不了兩個月時間。就算加上沿途補給和休息，三個月也足矣。若是快船不停歇，應該十來左右信使就能抵達阿魯帕島。

維斯還真有點好奇，艾德里安到時得知市場關閉的消息后會是什么反應。當然，這不會是全部的。在那消息傳回之前，維斯還得再去給對方準備一點小小的‘驚喜’。

…………

提蘭海岸。

一艘小帆船靜靜等候在這里，隨波蕩漾。維斯一路匆忙趕來，上船后，小船便起帆向停泊在沉船灣外的君臨號行進。

“阿薩·提蘭和阿曼多大人已經在船上等您了?！必撝{帆的水手匯報道。

維斯矗立船頭，看珊瑚群島嶙峋，犬牙交互從身旁向后推移，沒有特別的反應。

阿薩·提蘭是倫勃朗·提蘭的獨子，眼下提蘭商會的實際掌權者。和父親倫勃朗的中庸溫和不同，正值二十多歲大好年紀的阿薩·提蘭一心想要恢復商會在提蘭島往日的榮光。他為此對提蘭商會進行了許多大刀闊斧地改革。其中有些卓有成效，有的則讓人沒眼看。和大部分末代王朝一樣，這個時候不求變是死，求變死得更快。

在阿薩·提蘭的領導下，提蘭商會看上去業務擴張不少，不僅保留了昔日的兩三市場，還成功地將酒樓旅店的業務開到了其他島嶼。但大肆鋪張的后果就是資金斷流。

眼下，提蘭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即將到來，也就是一年一度的‘海盜節’。這是一個為了慶賀海盜們努力工作的節日。按照慣例由四大商會牽頭組織，但以提蘭商會眼下的情況和外界暗潮涌動的惡劣環境，這一屆海盜節恐怕沒那么容易操辦。

維斯的計劃就是以此為切入點，將阿薩·提蘭拉到自己這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戰爭開始之前，當然要把敵人變得少少的，朋友搞得多多的。

不過維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重的點倒也不在這里。

小帆船很快繞出曲折復雜的航道，駛入寬闊的提蘭海，與君臨號接駁。一段時間不見，君臨號的高大還是令人感慨。維斯站在下方，連它最下層的火炮甲板都隔了老遠。

船上放下吊籃，把維斯拉上去。一直等在這里的查拉梅上前匯報情況：“阿薩·提蘭和阿曼多去參觀船艙去了，應該還有一會兒?！?

“那就先起航吧！”維斯吩咐。他選擇在君臨號與阿薩·提蘭會面是有原因的。那位提蘭商會的繼承人曾在阿爾比恩海軍學院進修，對戰船有著特殊的向往和偏愛。維斯認為這有助于他們的談判。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維斯隨后登上木梯進了船長室。與寂靜號狹窄逼吝的小船艙相比，君臨號的船長室已經是一個完整齊備的房間。屋內的掛毯和擺放在明顯位置的小提琴說明了原主人的品味。一堵墻的書籍令見到此景的客人心生敬仰。但當維斯翻開那些文學，詩歌著作時，嶄新的痕跡完全沒有閱覽過的痕跡。

維斯在寬敞的桌子后坐下，順手掏出羅德里戈上校珍藏的美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美美飲下，放松地長舒了一口氣。